夜风轻拂,明月如镜,一排杨柳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地狱冤魂凄惨的叫声。云仙子一头乌发下俊美的面孔,在月光的照映下几近透明,他肃然骑在大蟒蛇黝黑的身体上,轻挥手中的拂尘,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般直向徐道长逼近。
徐道长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云仙子的道法居然精进了不少,能让千年巨蟒成为他的胯下坐骑。可他乃白云观住持,目前在*国堪称道法第一高人,又怎么会害怕云仙子胯下的这条大蟒蛇。再说了三十年前他与云仙子在九龙山修行时,云仙子的仙资就远不及他,师傅也也未将一些高难度的道法传授于云仙子,时至今日就算云仙子会自行习得一些道法,可他一直难忘红尘旧事,自然不会像他潜心修行之人,道法修为长进的快些。还有师傅在世时,精通许多外人不知的玄门遁甲,他作为师傅最中意的弟子,师傅都一一教受给了他,而云仙子因为对长公主一见钟情,整日站在九龙山望着京城方向发呆,以至于这些玄门遁甲之术,他仅懂个皮毛。现在云仙子骑着大蟒蛇,潇洒威风,可一会若真打起来,徐道长也许只需拿出师傅教受于他的一半本领,便能将云仙子收拾的服服帖帖,乖乖的随他回九龙山,面对师傅的墓穴真心忏悔。
徐道长看云仙子骑着大蟒蛇已近在咫尺,微微一笑道:“三十年不见,你的道法精进不少啊!”
“师傅偏心,偷着教受你道法,我若离开九龙山后不自行修炼,又怎么敢和你作对,留下祸星凤飞瑶准备颠覆*国。”云仙子看徐道长暂且没有和你作战的意思,逐伸手抚弄着被夜风吹乱的一缕乌发,冷道。徐道长和他毕竟师兄弟一场,想当年他刚满五岁,父母因为瘟疫相继离世,他一人孤苦伶仃四处流窜,若不是年长他十岁的徐道长,在一个废弃的土地庙里发现他,求师傅带他回九龙山,只怕他早已饿死在荒郊野外。回想他刚到九龙山时什么也不懂,看到冷冰冰的师傅更是怕的浑身发抖,师兄告诉他师傅是外冷内热之人,只要他按照师傅的意思乖乖潜心道法,师傅一定会喜欢他这个小不点。为了尽快适应九龙山的修行生活,成为师傅喜欢的好徒弟,他日夜跟随师兄诵习道经,累了便直接在经房呼呼睡去,每次都是师兄将他抱到小木床上。就这样他和师兄在经历过无数个严寒酷暑后,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成长为了俊逸的少年。就在他们师兄弟无话不谈,一起苦练道法时,师傅突然说有事情需要让他下山一趟,他在九龙山呆了二十年,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心中早有憧憬,自然高兴答应了师傅,收拾行装便独自离开了九龙山,可就因为这一次下山,年轻貌美的长公主闯入了他的心扉,以至于他回山后再无心于修行。后来听说长公主被姜王后害死,他更是不顾与师傅、师兄多年的情分,偷偷盗走了师傅从不离身的‘通灵玉’,可让他郁闷的是,他并没用‘通灵玉’让长公主起死回生。如今三十年过去,当他再次与师兄相遇时,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在九龙山那么多年,师傅和师兄都对他不薄,现在既然师兄没立马动手对付他,那他便压下性子,先和师兄叙叙旧,若一会他们真打起来,肯定会两败俱伤,此生便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了。
徐道长听到云仙子的话,无奈的摇头道:“你错了,师傅从未偏心过,当年只因你被长公主的美貌所迷惑,从此无心于修行,才使得后来师傅没将一些道法传授于你。”
云仙子凄然笑道:“自古情关难倒英雄汉,若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放弃修行,想要与长公主长相厮守,可恨老天无眼,居然早早夺走了长公主的性命,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伤心痛苦。”
“我知道你从小就重感情,可长公主是何等身份,你和她怎么会有未来。当年只怪师兄没有好好劝你,才会让你剑走偏锋,为了不可能之事,偷盗师傅的‘通灵玉’,成为遭所有修行之人唾弃的对象。”徐道长突然面露愧疚之色,认真的看着夜色中的云仙子道。想当年他一心只求道法有所长进,在那段时间很少和云仙子交流,后来他发现云仙子整日对着京城方向发呆,一问才得知他喜欢上了当今大王最宠爱的长公主。当时他对于云仙子不潜心修道,贪恋女色的行为,立马严厉指责,并逼迫他若再不放弃这段感情,便直接告诉师傅将他逐出师门。现在想想他作为云仙子的师兄,应该好言规劝云仙子,而不是冷声的斥责和逼迫。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且每个人生命里所遇到之人,其实上天早已注定,而并未人力所能改变。后来长公主离世,若他能好好关心一下云仙子,让他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他也不至于会去寻找不可能的起死回生之法,也不可能偷盗师傅的‘通灵玉’铸成大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没有尽到一个做师兄的责任,若今夜云仙子能放弃他颠覆*国的复仇计划,对自己所犯之错有所悔意,他便念着与他多年的同门情谊,既往不咎,让他重新回九龙山好好修行。
云仙子冷声笑道:“你无需自责,我对所做之事从未后悔过。现在摄政王造反,我颠覆*国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我更无需再考虑当年所做之事到底是对是错!”
“你为何还执迷不悟,长公主的死虽为姜王后一手造成,可天下黎民百姓何错之有?现在摄政王起兵造反,整个京城马上就会一片硝烟,作为修道之人,看到无辜的百姓因为战争流离失所,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徐道长肃然道。
云仙子冷声笑道:“我愧疚什么,只要能让姜王后不择手段得到的江山毁灭,就算让我立马死在你的面前,我也会含笑九泉。”
“看来今夜我们是非战不可了!”徐道长说罢,嘴里默念有词,没一会,一只美丽的仙鹤,便从白云观方向飞到了他的脚下。
云仙子看了那只仙鹤一眼,冷声道:“师傅果然偏心,连他心爱的‘火灵鹤’都给了你!”这只仙鹤从外表看没有什么特别,可它跟随师傅百年有余,早就灵性十足,它能在主人的意念下,口吐火焰攻击敌人,是目前*国仅剩的灵兽之一。
“师傅仙逝,我将‘火灵鹤’放归于九龙山间,可几日过去它又是回到了我的身旁,我见它与我有缘,便让它成了我的坐骑,今夜我便看看是你的大蟒蛇厉害,还是我的‘火灵鹤’厉害!”徐道长说罢,轻晃身子,已一阵清风般飘到了仙鹤的背上。仙鹤扑闪着一对巨大的翅膀,鸣叫着敌视云仙子胯下的大蟒蛇。
云仙子知道师傅这只‘火灵鹤’不容小觑,若与他的大蟒蛇相比,肯定会胜出一筹,可今夜这一战已在所难免,就算大蟒蛇不敌火灵鹤,依他这些年在外博学各家所长,未必会败给徐道长。云仙子想罢,冷声笑道:“好啊,我这条大蟒蛇乃黑风崖千年巨蟒,我正想看看它怎么吞掉你这只小仙鹤。”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狂妄自大,那我们便试试看!”徐道长本来还想通过自己的好言相劝,让云仙子回头是岸,可没想到云仙子一点不领情,非要和他一决高低,既然这样,那他便拿出这些年潜心修习的看家本领,打到云仙子知道错为止。徐道长想罢,轻甩手中拂尘,他脚下的仙鹤便一声清脆的鸣叫,直向云仙子扑了过去。
“小黑,上!”云仙子看徐道长踏着火灵鹤冲到了他的面前,冷声说罢,拍了拍胯下的大蟒蛇。
俄顷间,只见明亮的月光下,两个白衣道长各自驾驭着自己的灵兽,在夜空中如同两道闪电,一会交织在一起,一会又各自飞驰。大约半盏茶时间过去,只听大蟒蛇一声沉闷的惨叫,它如同小山一般的身体上突然之间燃起了熊熊烈火,骑在它背上的云仙子大惊失色,急忙起身飞掠到了一棵杨柳树上。
徐道长脚下的火灵鹤,看着在草地上痛苦挣扎的大蟒蛇,嘴里不断得发出高兴的鸣叫。
“小黑,你放心,主人一定会给你报仇。”云仙子看着大蟒蛇的身体一点点燃成灰烬,心如撕裂般痛疼。在他一人孤苦无助时,是这条大蟒蛇陪他在黑风崖度过了三十个春夏秋冬,它已如同他的恋人般走进了他的心灵深处,如今看到它被徐道长的火灵鹤伤害,永远的离他而去,他又如同当年失去长公主一般,肝肠寸断。
“你的大蟒蛇不怎么样啊,若你现在肯认错,我看在和你师兄弟一场的份上,可以不和你再战下去!”徐道长看云仙子一脸悲痛的站在杨柳枝上,肃然道。
云仙子看了徐道长一眼,冷声道:“没到最后时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说罢,他轻挥手中的拂尘,嘴里念念有词,没一会夜空中突然飘飞出许多鬼影。
徐道长惊叫道:“你居然召唤冤魂。”
“是,你的火灵鹤再厉害,也绝对不是这些百年怨灵的对手。”云仙子说罢,继续闭目默念召唤怨灵的口诀,只见那无数道鬼影一一向火灵鹤扑去。
徐道长没想到云仙子会用这么邪恶的手段对付他,当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火灵鹤看到这些没有形态的鬼影,从四面八方向它飞来,立马长大嘴巴喷吐火焰,可这些冤魂又岂能是一团烈火所消灭的。没一会火灵鹤累的精疲力尽,那些冤魂乘机将它包围,云仙子见状,急挥手中的拂尘,那些冤魂立马便凝结成了一道黑色的光芒,直穿火灵鹤的腹部。徐道长惊叫一声不好,已飞身离开了火灵鹤的身体,俄顷后,只见火灵鹤浑身洁白的羽毛化成了青紫色,一阵夜风吹过,它便如此尘埃般消失在了草地上。
“你居然用这么邪恶的手段!”徐道长愤怒的大叫道。
云仙子冷笑着抚弄他脸颊旁的一缕乌发,怪声怪气的道:“我也是急于给小黑报仇,师兄切莫生气。”
“别叫我师兄,今夜我便送你去地府向师傅忏悔。”徐道长看师傅的火灵鹤被云仙子迫害,气的脸色煞白,再也不顾曾近和云仙子在九龙山的情意,怒喊着挥舞手中的拂尘,直向云仙子的面门击去。
夜风中云仙子和徐道长来回穿梭于杨柳林中,时不时他们还给对方制造出一些幻境,直到东方微微露出鱼白色,只见在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虚渺的光柱,此时两人都脸色惨白,伸手向对方推动着光柱。俄顷后,只听云仙子和徐道长同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他们中间虚渺的光柱碎裂消失。
“呵呵,没想到、、、、、、你会、、、、、、陪我死。”云仙子口中鲜血直涌,冷声道。
徐道长捂着剧痛无比的胸口,一股鲜血早已从口中喷涌而出,费力的道:“生死、、、、、、上天、、、、、、早已注定,只可惜、、、、、、我不能阻止、、、、、、你颠覆*国的、、、、、、计划了。”
“呵呵,一切、、、、、、都是、、、、、、天意,你、、、、、、就、、、、、认命、、、、、、吧!”云仙子说完这句话,口中血液喷涌不止,没一会便面带微笑的倒在了血泊中。
徐道长的心肺被那道光柱伤及,在云仙子气绝而亡没一会,他的呼吸也逐渐微弱,到了太阳升起之时,也已吐血不止,与世长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