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火折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惹到衰神了,这么多个房间,刺客大人,为什么乃偏偏就是要往我房间跑呢?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说道:“有什么需要在下服务吗?”既然沒有立刻杀了我,大概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吧。
也许是我的反应太过镇定,对方沉默了片刻,疑惑地问道:“你不怕?”
怕啊,但这时候怕也沒有用吧?有力气大吼大叫惹人嫌,还不如配合一点,可能对方一高兴就放过我了。
见我沒有回答,对方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再度响起:“带我去白鹏影的书房。”
白鹏影是飞霞山庄的庄主……要去他书房偷东西吗?“呃……我只是客人,抓我当人质也沒什么用啦。”我打著哈哈。
“谁说要你当人质了?”对方轻斥道。
不是人质?“……那你带著我干嘛?”
“废话少说,叫你带我去就带我去!”
我憋了良久,终於忍不住说道:“你该不会迷路了吧?”
一片沉默。
好吧,沒人规定小偷不可以是路癡。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啦,我今天才刚来飞霞庄,对这里也不熟,你还是去找別人吧。”
只见那人不耐烦地说道:“刚刚找的人都大吼大叫被我一掌拍死了。”
我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夠镇定。
我好心建议道:“不如你明天再来?”
脖子一紧,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耍我吗?”
“大侠饶命啊!”我沒有节操地喷淚道:“我我我知道了啦,我帮你问一下人,你远远跟在我身后。”
“不要想耍花招,我就算站在十里远也可以让你立刻毙命!”
我含淚点头,什么世界啊?有武功了不起吗?就会欺负我这种沒有武功的人!
对方松开我的脖子,我摸摸可怜的脖子,目不斜视地转身开门走出房间,眼睛直视前方,不敢乱瞄,通常看到犯人样子的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我才不要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身后无声无息的,但我想那个人应该是跟上来了。
快走出院子的时候,一道人影迎面走来。不是別人,正是陆冠英。他见到我,有点惊讶地问:“咦,安兄,你还沒睡吗?”
陆冠英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大概是正要回房休息。
我勉強地朝他笑道:“你跟你师父叙完旧啦?”
“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你知不知道庄主的书房在哪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告诉我就对啦。”我不耐烦地说,再问下去连你也沒命。
“你……”他突然停下声音,继而喝道:“谁?!”
电光石火间,陆冠英的身影已跳出几丈远,与一道黑影纠缠不休。那道黑影的功夫显然比他高出不只一两个档次,陆冠英很快便处於下风,节节败退。
既然对方行蹤败露了,我也不跟他客气了,我拿出掛在胸口的口哨,用力吹了两下,边跑边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有贼啊!”小兄弟,再撐著点啊,我去搬救兵!
才跑两步,腰际就被一條银鞭给缠上,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脖子已被黑衣人狠狠掐住,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
直到此刻,我这才正面瞧清楚那人的长相。
女人……还是个瞎子……加上那经典的发型……如果可以直接晕过去,那该多好啊。老天爷,你确定你跟我沒有仇?我的眼角缓缓地渗出了淚水,不是因为太感动,而是……梅超风姐姐,乃掐人实在是太痛了!您到底多久没修指甲了?
只见她伸出另一只手在我胸口乱摸了一阵,直到碰到那个口哨,冷哼一声,一把扯下收进自己的怀中……(不要拿別人的东西啊喂!= =')
见我被擒,陆冠英从地上爬起来,挥动长剑朝梅超风劈过来,超梅风听声辨位,长鞭一挥,将陆冠英甩出几米远,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胸襟。
小兄弟,別打了啊!你打不过她的!我想说话,但喉咙被卡得紧紧的,根本沒办法开口,只能干著急。
其他人是怎样?全部拉肚子了吗?这么久还不来!
“哼,烦人的小鬼!坏我的好事。”梅超风转向我,斥道:“你也是,无用的东西!”说完一个手刀从后颈劈了下来,我身子一僵,全身闪过異样的冰冷感。
梅超风动作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我的后颈,厉声道:“说!谁给你下的针?”
还有谁!不就是你那混帐师父吗?!
我牙齿打颤,全身抽搐,根本沒办法回答她的问题。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接著是兵刃相接的声音,大概是救兵到了。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那少年一脸担心地朝我跑来。我忍住嘴里的□□,明知无用,卻也只能把他伸过来的手当浮木一样紧紧抓住。
“安兄,你怎么了?”陆冠英的声音的耳边响起。
脑中嗡嗡作响,突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啪”的断开,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
桃花岛
黃药师站在窗边,欣赏著窗外的风景。一道暗影无声无息地跪在他身后。
“如何?”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稟告主人,尚无半点消息。”
“哦?”黃药师挑眉,“难不成还从人间蒸发了?”
“属下办罪不力,请主人处罰。”
黃药师把玩著手上的玉萧,脸上看不出半丝情绪。
四週安靜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跪在地下的人额头开始冒出细汗。
突地,地上之人发出一声惨叫,左目剧痛,鲜红的血自眼窝喷洒出来,白惨惨的眼球滾到腳边。
“下次若再找不到人,你也別来见我了,自行挖了右目吧。”黃药师冷眼扫过地上的人,淡淡地说道。
“谢主人不杀之恩!”不敢多作逗留,黑衣人行了个礼,身形一闪,瞬间消失无蹤。
黃药师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才发现手上的玉萧竟被自己无意中使出的內力震出了碎痕。
目光微敛,落在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画像上。
他走过去,手指微挑,拾起其中一幅画,画中人手执白棋,柳眉微皱,神情不豫,似乎正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自那人离开以后,他每天作画,试著画出记忆中阿蘅的模样,然而不管怎么画,都无法再画出当年阿蘅的神韻。一勾一画间,脑中充斥的全是那冒牌货的一颦一笑,叫他心烦意乱。
该死!明知附骨针天下只有他会解,为什么还要逃跑?难道她不怕那椎心刺骨的痛楚吗?
要是找不到她,要是找不到她……
心情突然一阵烦躁,手指微拢,抓皱了画中人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