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是极大的,风将路边的白杨树根也摇晃起来,那卷曲的扎在土里的树根这时大概抱怨起自己挺拔的树干了,一棵白杨摇摇晃晃地像是插在混凝土里不太牢靠的钢筋,在培土里一点一点地露出来,那样子像是马上就要被这大风刮走,落雨也配合着这一阵阵的大风砸在车的挡风玻璃上,雨刷器也被这大风弄地有些打颤,她害怕这时的大风会不会把这辆重辆一点五吨的保时捷也给带起来。
“季慕风,这风大概有多大啊?”
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此时像是被车窗外的喧闹吵醒的宝宝伸了伸懒腰,但其实她也是打算借此留住季慕风,她不希望这个臭流氓和她曾经的编辑有所争执,虽然季慕风已经口头上答应了自己不会去参加他所谓的“商谈”,可季慕风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人到底是不是在哄自己也全然不知。
“十二级,”季慕风冷冷地一道,这会已经快要到家了,的确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对于他来说的确是阻碍了他的心里原定想法的产生,他会去参加那场商谈,这也算是还张翰在国外照顾苏夏时的回馈吧,他明白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有一些益处的。
“那风都快到台风的级别了吧,”她将眼光投射在车窗外,像是不愿意与季慕风的视线汇聚在一起,这时她感觉男人正在车的后视镜中观察着她,“这样的天气出去就太不近人意了,还是窝在家里好些,你说是吗?”
他明白这个女人的言外之意,没有回答,车子停在了那别墅门口,这会那辆黑色的面包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才刚刚四点但北方秋日里的天空早就阴沉了下来,那黑色面包车里的车内灯亮着,看来保护房子里人安全的那些个保镖这会还在,“下车!”下达完指令过后他长呼了一口气,思虑起晚上要做的事情起来,究竟应该怎么样?
去,自己有生命危险,不去,张翰的命搞不好就没了,当然张翰的死对自己来说损失并不大,可此时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个信息源,虽然此时对于他来说“红义会”也算是有一点眉目了,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苏夏首先下了车,那顶伞下的女人将刚刚醒来的宝宝一握,那漫不经心的像是打算将孩子抱起抬出去,“妈咪,我早就醒了呀!”苏夏赶忙将手往后一收,头撞到了车门上,“哎哟”苏夏轻叫了一声,这时的季慕风拿出手机发出了死一般的沉默,对于这个女人好像是一副爱理不理地模样。
她自是觉得憋屈,“宝宝听话快点出来!”她撅起了嘴不时往正在沉思的季慕风一瞥,这个男人的背影此时有一些沉重,她刚想和他打声招呼,可这男人猛地将自己的手抬起往自己的唇上靠去,她曾经两次见过这个男人这样的状况,那只手每次都会被他自己的牙关要出一大片的血迹来,“慕风?”
“你们先走吧,宝宝听话!”
季慕风一发话,这个小鬼就马上往车子外蹦跶出去,“叔叔快点进来哟!”这会这个机灵的小鬼已经走到了苏夏的伞下,看样子这孩子真就是很激动啊,她轻笑了一声,但此时这个男人的的左手还在自己口齿前,似乎在等两人走远过后再一口咬下,“你也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那小鬼已经登上台阶了,眼下只有两人,他和她,于是气氛又变得僵硬了许多,她不愿意季慕风再这样地去伤害自己,就算说是这个男人肩膀上的担子是极重的,“你不要咬手就好!”
可自己也没有办法去制止他,只得这样,她将车门合上,车里现在就空留住了季慕风一人,左手还在自己的眼前,而另外一只手则是在方向盘上轻轻地点着,他将手机屏幕往下滑去,奶奶给自己的名单里还真有几个自己的熟人,可其中一个名字显得格外的刺眼,他的心头一下子便涌动起了一阵酸意,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呢?
“斯耀啊,斯耀!你要是知道了这人是害你的人之一,你会不会瞑目呢?”他将手机先放下将视野朝车窗外看去,这时的苏夏不时还正在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来,车子没有熄火,那个女人担心自己等两人一进屋子就一声不吭地走了,在他的视角看来,那个女人身上的两件衣服显得格外的单薄,孩子倒是裹地像是套上了大被子一样。
她敲了几下门,过上很久,那个保姆露出了头脸来,还是和海带一样的招牌笑容,不同的是此时的这位张姨两只手都戴着洗碗时用的橡胶手套,好像正在做卫生,想到现在老叶又得开始替他工作了,想到此他不由地想笑,也许真就像是自己兄弟做的那样闹起一场商战,将这座城市重新变回战争年代时候,他们这些“新人”重新战队也许来得直接一些,眼下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苏夏一进门,相比之下这短信里奶奶告诉自己的信息他想去验证的欲望比起他去参加那次“商谈”的信念来说更加强烈,他的脚此时在油门上,只要轻轻一踩,这辆车就会风驰电掣一般在这道路上飞驰出去,可他不知该怎么什么,原本那样和蔼对自己照顾的长辈竟然……
他没有踩下油门,自己兄弟的死的幕后指使人名单已经在他的手上,他大可一个个地击破,可名单上的这位长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虎毒不食子……”
可恰恰相反的,在红义会的名单上有艾伯父的名字——“艾玉生”,难道就是这位父亲让自己的小儿子艾斯耀死了,如果说奶奶没有骗自己的话。
一口咬下,他的狠和不解全部汇聚在这牙关上,一瞬间就让自己尝到了鲜血的滋味,他摇晃着身体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些好让这痛觉给自己造成一种根深蒂固的印象,原来自己的好兄弟是这么死的,他眼角流下了两行苦泪。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