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雅向郁玢站立的角落只扫了一眼,视线便掠开,郁玢却被吓了好大一跳,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字演绎了一遍。
慌忙从墙角离开,拍了拍砰砰直蹦跶的胸口,郁玢暗说,这丫头难道真是只妖精变的,要不然怎会一眼就望到她这边来,而且那冷飕飕的目光简直跟凌恺有得一拼。
郁玢不敢再回去继续窥探,想跺跺脚发泄一下心头的不忿,又担心脚下高跟鞋的动静大了把不相干的人给招来,只得忍气吞声返身朝凌恺的办公室走来。
那雅离开后,凌恺翻开桌面上摆放的文件看了两页便有些走神,心头隐隐地觉得方才把什么给疏忽了,一时又寻不着端倪,他搁下手中的金笔,起身离座动手泡了一杯香茗,靠在窗旁凝神思忖,金色的阳光穿过玻璃幕墙为他颀长的身形镶嵌出一层炫目的轮廓,郁玢一脚踏进门来,呼吸立马让眼前如画般的景致给窒住了。
凌恺的思绪被打断,他侧过头隐去眼底的不悦,片刻之后开口问郁玢,你怎么来了,有事儿吗?郁玢的呼吸好容易才恢复到正常的节奏,噘起嘴唇,说,没事就不能来你这看看吗?
“现在是上班时间!”凌恺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口言道,此时若是一个有心人在一旁相信轻易就能品出凌恺的话外之音:上班时间你没事儿到处乱跑什么,我花钱雇你就是让你到处串门子的么?
郁玢经常在上班时间聚起一帮子人凑在一块儿说长道短嬉笑逗乐,有时干脆翘班大摇大摆地跑出去血拼,回来时将购得的服装以及各种奢侈品在同事间大肆显摆,或者到大厦租户开办的美容会所保养她的头发皮肤跟指甲。
对于郁玢这种行为,凌恺什么都没说不等于他就不知情,他是不打算多费那口舌,反正郁玢在信诚也干不长,就放任她可劲儿折腾呗!看在她少年时候曾经陪伴他度过那段枯燥的求学岁月,这点面子若是不留给她,就未免太无情了,反正所有她经手的工作都会由慕榕暗中严格监督着出不了乱子。
慕榕在审查郁玢的工作同时发现一件有趣儿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好笑的事情,那就是郁玢这个留洋归来的女硕士,她的工作能力极其有限竟然连一个本科毕业生都能轻易地超越过她。
这一年来,郁玢的工作成绩平平无奇,尤其是近来一段日子,她基本上没出过活,不,应该是该她干的工作却由别人代替她做了。
想当初,郁玢归国时媒体曾对她进行大肆宣传,什么出生书香门第、本人博览群书、如今学贯中西等等,而今从种种现象来看媒体讲的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人嘛!倒是她招揽人的本事不容小觑,也算是入了三寸不烂之舌的门,这从她能够驱使同事替她完成工作这一点上就能窥出一二来。
若是让郁玢呆在别个地方,凭着她对本身美貌的高度自负以及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或许就能一举上位,可她选了信诚选了凌恺,恐怕整个海州乃至东南亚再没有她看得上眼的人与家世了。
冷眼旁观郁玢一门心思沉浸在无望的思恋与奢求里,慕榕真心觉得这个年轻的女人是既可悲又可笑,本着同为女人的慈悲心理,慕榕曾经想过给她一些提醒,可随即慕榕发觉这位政府高级官员家的大小姐她的性情极其高傲目空无人,这种人认定的路往往是一条道儿走到黑,旁人的话她是听不进去的。
既然如此慕榕就没必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那个什么,慕榕不是那存心幸灾乐祸站在一边看别人好戏的,可架不住人家乐意演,她又阻止不了便随她去罢!
郁玢在旁人眼里是个挺精明的南方姑娘,但她连凌恺的用心都体会不出又怎会花时间去揣摩她一个助手的心理?人家是一番好意她是不屑接受,在她的思维当中她郁大小姐行事何须一个小寡妇来提点?
这可是关乎她这辈子能否享受到无上的风光以及极致的物质需求和精神奢望的要事,谁人敢来妨碍她会跟谁拼命!哦,不,她会想尽办法除之而后快!
往前紧走几步靠近凌恺,郁玢仰起脸目光贪婪地停留在凌恺的俊颜上,腻声说道:“可是人家想见你嘛!看你一天到晚的忙工作,我都好多天没看见你了。阿恺,大概你都忘了有多久没到我家吃饭了!”
习惯了那雅自带的女儿家若有若无的天然体息,郁玢身上喷洒的名牌香水味儿凌恺哪里闻得?抢先提出抗议的是他的鼻子一个喷嚏险些没忍住,他借故去饮水机那里取水走到一边背过身,趁着弯腰接水的当口,抬手揉了揉被呛到的鼻子才不至于当场失礼。
郁玢那张用昂贵的胭脂水粉修饰出来的精致妆容,凌恺都不愿意多看,少年时代的清水素容早就成为过去式了。
他就纳闷儿,郁玢明明比慕榕年轻,她的姿色也比慕榕动人,体态更妖娆一些,可一样往脸上扑完那些粉儿霜儿的,郁玢明显不如慕榕养眼耐看,若是再和那雅相比较郁玢至多也就一庸脂俗粉,可见一个女人吸引住人们目光的因素单凭出众的容貌与身材是远远不够的。
“你都说我忙着工作了,如何还有时间应付饭局?”凌恺轻嗅着杯中袅袅飘出的茶香,悠悠出言反问道。
“到我家吃饭跟外头的饭局怎么一样?”郁玢扭了扭裹着修身连衣短裙的身段,娇声嗔道:“阿恺,要不这个周末你来嘛,我叫我妈准备你爱吃的菜!”她随即报出几道菜名,确是凌恺平素爱吃的。
“周末去不了!”凌恺立刻出言拒绝,那些菜他之所以爱吃因为是家里肖姨做的对他的口味,同样一道菜换个人做口感就不一样了。
再则,每逢周末凌恺都要回凌家老宅子陪祖父祖母度过,若是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至少也得赶上吃晚饭,这已经是他雷打不动的惯例,除了出差,他人在外地无法及时回来另当别论。
按理说郁玢没少在凌家出入,对这个情况应该极为了解才是,此时要求凌恺周末到自己家吃饭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怀了其他目的,见凌恺没应允她又迫不及待建议道:“那就今晚,好吧!”
“不用,过几天选个地方请老师出来,我有事和他商谈。”凌恺准备谈的是H国商人欲与海州航空开发区合资的事。
而郁玢瞒脑袋充斥的是凌恺终于决定要向她父亲提亲的信息,她心头的欣喜无以复加,面上潮红一片,一双丹凤眼里泛起无数的桃花,让人半点都不带怀疑这时凌恺若是稍稍给她一点暗示,她会毫不犹豫当场就把自己身上的高档时装全扒了。
凌恺半倚着桌沿,低头一手翻阅文件一手重新持起金笔在纸张上圈圈画画,完全进入到工作状态当中。
被凉在一边,郁玢无所事事呆着觉得挺无聊,她转动着眼珠子同时也在转着心思:有些事是谁说了一定就得男人出击,没有女人主动的?在她的游戏里,凡是她看上的有八成是她主动,余下两成对方略加撩拨她便半推半就,偶尔换换方式欢爱时会带来不一样的刺激,这是她在床上与各位情人厮混得出的经验。
对凌恺这样的极品她早就想了,可是这个气场异常强大的男人她始终无从下手,唯一尝试过一次,那也不能说一次连半次都算不上,仅仅只刚刚开始她那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子就被凌恺瞬间发出的威压给吓得倏地缩了回去。
自那以后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不敢太靠近凌恺身边,即便和他有机会单独相处她也识相地选择正襟危坐,别说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就连她经常模仿某位女艺人用嗲声嗲气的腔调发出的娇嗔在凌恺面前也尽数吞回肚子里。
倘若对方是别的男人,郁玢一旦看上了她可不会这么老实就鸣金收兵,她那深入骨髓征服异性的欲.望发作起来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
她的诱惑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亦娇亦嗔、亦喜亦怒声情并茂,何时收何时放被她掌控得恰到好处,配合上不错的身材演绎出丰富的肢体语言,饶是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在她施展出各种手段之后也抑制不住春.情勃发与她数度云雨。
不巧,凌恺是她一心要嫁的男人,性急爬上人家的床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以前遇上的男人在你情我愿地玩过之后便各分东西分道扬镳,再见面时不过相视淡淡一笑,旧情复燃的也有,但那不过是一闪而逝的烟花,固然绚丽却极致短暂。
回国之前,她的最后一个男人倒像是对她动了真情,交往期间还整了一出求婚的戏码,可她回家以后他便与她断了联系,亏她刚回来那会儿还对他念念不忘,一心惦记着何时再回到他身边去。
人往往就是这样,一件东西在未得到的时候,人们总是对它怀着极度的好奇并且还会万般的珍惜,可一旦到手之后对待它的态度就如同一块用过的抹布随时准备着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