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孝老将军累得直喘气,他那斑白的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坚韧。他缓缓地说道:“保住人,哪怕失去土地也没关系,因为人,就是民心所在啊!自从我担起这四省总督的重任,晚上根本睡不好觉,日子就没安宁过。招兵买马、训练士兵、打造兵器、筹备粮草、布置阵型,哪一样不耗费我的心血?我这七十多岁的老骨头,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疲惫不堪,仿佛每一寸肌肤都承载着沉重的压力。”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那眼神中既有疲惫也有坚毅。“咱们军队虽然只有六万人,但张献忠那边可有二十万人马!要想打赢这场仗,关键得赢得民心。所以,这一仗,咱们得把民心放在首位!”将领们听了,纷纷点头赞同,心里都明白,张献忠虽然人多势众,但很多都是被迫跟随的,虽然看起来凶猛,但心并不齐,如同一盘散沙,难以凝聚真正的战斗力。
四川总兵刘佳胤轻轻叹息道:“张献忠带着二十万人马杀进四川,看上去民心都向着他那边了。”简明孝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其实不然,真正死心踏地跟着他的没几个。大多数人都是被胁迫的,一开始只求活命,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但他们的内心并未真正归顺。”
他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沉的感慨:“咱们大明王朝建立十六年了,张献忠攻破武昌,屠城的惨状,我虽然没亲眼见到,但听说那血流成河,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他不仅杀官吏富豪,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恶名都传到天边去了。这样的暴行,怎能赢得民心?”
刘佳胤疑惑地问:“那老百姓怎么不逃跑呢?”简明孝回答说:“逃?往哪儿逃?房子田地都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扔了它们逃命,还不如直接面对。再说,老百姓没有车马,带着点粮食又能走多远?那点粮食又能撑几天呢?他们是被逼无奈,才选择了留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心归顺。”
“所以,像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叛军一来,逃跑的大多是富户,老百姓很少离开的。”将领们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民心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
这时,简明孝的侄子秦翼明,一个年轻气盛的将领,问道:“那我们怎么才能用民心来打仗呢?”简明孝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收复忠州!张献忠屠了忠州之后,老百姓一定会把他的恶行传开,这样我们就能赢得民心,守住四川。”
一提到忠州,大家都沉默了。尤曾英刚刚在忠州和孙可望交战失败,退到涪陵,守住现有的地盘都难,更别说反攻了。而且张献忠兵多将广,人海战术之下,我军很难抵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仿佛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
简明孝铺开重庆的地图,那地图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但他依然仔细地指着忠州(现在的忠县)说:“张献忠的二十万人马,从忠州分兵两路,一路从陆路进攻长寿,一路水陆并进攻打涪陵。他们的兵力分散,正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则分兵三处,涪陵三万,长寿不足两万,还有一万溪峒兵集结在石柱,很快就能出发。”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沉重起来,“但就算我们把兵力集中起来对付一路,在数量上也不占优势,这场仗难啊!”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地图,仿佛在计算着每一分兵力。将领们也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简明孝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手下总共不过六万人,而张献忠的兵力是他们的二十倍。
张献忠的兵力是我们的二十倍,三个人换我们一个人还有富余。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感到呼吸困难。将领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忧虑的神色,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见大家士气低落,简明孝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仗虽然难打,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关键是要拼一拼!”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一股暖流注入了每个人的心田。
“拼什么?”刘佳胤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
“拼守军和老百姓能不能守住城池!”简明孝指着地图上的涪陵说:“涪陵扼守长江和乌江的交汇处,地势复杂,不利于敌军进攻。这是我们的天然屏障。”
“张献忠如果攻打涪陵,必定要渡江。我们可以假装弱小,不主动出击,引诱他们攻城。守军和老百姓只要坚守一两天,等敌军疲惫了,我们再派出精锐部队突袭他们撤退的队伍,一定能打败他们。”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就算他有十六万,甚至二十六万,也挡不住溃败的势头!”他的声音激昂而有力,仿佛一把火炬点燃了将领们心中的希望之火。
大家听了这个计策,都觉得可行。但想到之前两次失败,如果不改变策略还是很危险。他们都知道这场仗的艰难,但简明孝的话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时,曾英站出来说:“总督大人,末将认为这个计策不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坚定。
“为什么?”简明孝的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曾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张献忠擅长用内应,每次攻城前都会派奸细进城。我们招募老百姓守城,奸细肯定会混在其中。张献忠一到,他们就可能开城投降。”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奈和痛心。
“武昌、忠州的失守,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因此损失了两千精锐士兵,真是痛心疾首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痛楚,仿佛那两千士兵的牺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简明孝听了,眼神变得黯淡。张献忠不仅人多势众,还如此狡猾,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
突然,简明孝的目光落在了锦衣卫百户王忠的身上。王忠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汉子,他站出来拱手说道:“秦总督,这个计策确实很棘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奈和忧虑。
“锦衣卫虽然擅长缉拿奸细,但需要人手提前布置。我这次入蜀随从不多,涪陵的锦衣卫也不过十几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深深的忧虑,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想用这点人去缉拿奸细,无异于大海捞针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焦虑。他知道这场仗的艰难,也知道奸细的危害,但他却束手无策。
“更何况奸细藏在老百姓中间,很难一一甄别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痛楚和无奈。他知道这场仗的艰难,也知道奸细的危害,但他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计策虽然好,但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奸细怎么解决?如果没有奸细的话,张献忠就很难攻破长江沿岸的城池了。沿江的城池大多用石头砌成城墙,攻城必须用云梯。但沿江地区多雨潮湿,火药容易受潮,火器很难发挥作用。云梯加上冷兵器攻城难度可想而知啊!
曾英又说道:“涪陵、长寿都受到奸细的威胁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城池肯定守不住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无奈。他知道这场仗的艰难,也知道奸细的危害,但他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大家都忧心忡忡起来,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云笼罩。
奸细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如果没有奸细的话张献忠就难以跨越长江这道天堑了。将领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忧虑和无奈,他们知道这场仗的艰难,也知道奸细的危害,但他们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室内一片沉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呼啸着,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话说那忠州城,刚刚被咱们的大军拿下。孙可望急匆匆地跑到张献忠面前,脸色凝重,眉头紧锁,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义父啊,”他喘息着说,“虽然咱们打下了忠州,但咱们自己兄弟也折损了不少,粗略一算,死伤的兄弟超过了五千人哪!”
张献忠一听,脸色铁青,怒火瞬间在他眼中燃烧,仿佛能点燃周围的空气。“就一个小小的忠州城,竟然让我损失了这么多精锐!”他吼道,声音如雷,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这样下去,咱们还怎么继续打仗?该杀的,一个不留,全给我杀了!”
说起张献忠,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爱杀人的主儿。那会儿明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到处都在杀人。张献忠杀,李自成也杀,还有那摇黄十三家,也是杀人不眨眼。更别说后来的满清了,杀得更凶,罪行也更重。然而,在这乱世之中,张献忠的残暴尤其引人注目。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眼神中总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
但是啊,要是说蜀地人口锐减全是张献忠一个人的错,还把他骂成疯魔杀人狂,那我可就不敢苟同了。他杀人,无非就那么几个原因:一是为了震慑那些不老实的人,让他们知道反抗的后果;二是为了抢钱抢粮维持军队,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军队没有辎重是无法生存的;三嘛,就是为了抢女人来稳定军心。尤其是这第三个原因,最为人所诟病。你看明末那些军队里,张献忠的大西军几乎是人手一个老婆,这在乱世里头,诱惑可大了去了。士兵们有了家眷,自然更加安心为张献忠卖命。
然而,张献忠的残暴也是不容否认的。历史上记载他滥杀无辜的事儿多了去了。虽然满清修的《明史》里头,把他黑得够呛,说什么他杀了六亿人(这显然是夸大其词,明末人口都没这么多),但明人写的书,像王夫之的《永历实录》、谈迁的《国榷》、查继佐的《罪惟录》、计六奇的《明季南略》,还有蜀地的文人学士和大西的文臣武将留下的记录,比如欧阳直的《蜀乱》、彭遵泗的《蜀碧》,甚至外国的传教士写的《圣教入川记》,都证实了张献忠确实杀了不少人。但也不能说他见人就杀,没那么夸张。他的杀人往往是有目的的,或是为了震慑,或是为了抢掠,或是为了报复。
如果张献忠真是个杀人狂,那他的义子们,像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这些,怎么可能成得了大器?特别是李定国和刘文秀,他们在云贵地区安置流民,开垦田地,发展贸易,恢复秩序,还开了科举,功劳大得很,跟开国皇帝都不相上下了。他们能够在张献忠的庇护下成长壮大,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自身的才能和勇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献忠并非完全是一个只知杀戮的暴君。他懂得赏罚分明,对于有能力、有忠心的人,他还是会给予重用和信任的。
所以说啊,张献忠在蜀地是犯了大错,但满清、李自成、摇黄十三家这些人,也脱不了干系。大西政权里头,除了张献忠,军师旺兆麟也是罪大恶极。每攻下一座城,他就撺掇张献忠屠杀百姓。他身材瘦削,面容阴险,总是躲在张献忠的背后出谋划策,却从不亲自上阵杀敌。后来张献忠一死,他的四个义子立马就把旺兆麟给宰了。
旺兆麟一看张献忠动了杀心,又开始煽风点火:“义父,该杀的都得杀,城里的降军一个不留,乡绅富户也不能放过。”他自个儿还嘀咕:“就留下些年轻漂亮的女子吧,其他的都杀光!咱们大西军有规矩:早投降的,秋毫无犯;要是攻破了城,那就鸡犬不留。”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无辜百姓的鲜血和惨叫。
“忠州已经拿下了,”旺兆麟继续说道,“就得按规矩办事,震慑军民。”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
孙可望这时候站出来说话了:“义父,咱们进蜀是为了占地盘,要是把百姓都杀光了,占了地又有啥用?还望义父三思啊。”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和勇敢。他知道张献忠的残暴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勇敢地站了出来,试图阻止这场无谓的杀戮。
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还有其他的将领也纷纷跪下求情。虽然城里的百姓大多已经逃到涪陵去了,但还剩下不少人呢。他们都知道张献忠的残暴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们都不愿意见到这场无谓的杀戮发生。
张献忠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话,只是看着他的四个义子说:“忠州已经打下了,下一步就是涪陵和长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胸膛深处发出的。
“长寿这个地方特别重要,”他继续说道,“拿下它,进可以逼近重庆,退可以守住川北,还能断了简明孝的退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谁愿意去攻打长寿?”他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霸气。
孙可望第一个站出来,磕头请命:“孩儿愿意前往。我已经派了精锐扮作难民,潜入长寿,准备夜袭城池。”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张献忠点了点头,脸色虽然还是凶狠,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知道孙可望是个有能力的人,派他去攻打长寿是个明智的选择。
李定国也请命道:“孩儿愿领三万大军攻打涪陵,活捉简明孝。这样一来,蜀中的明军就不足为虑了。重庆、成都,也就指日可待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决心。
“好!”这正是张献忠想要的结果。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
在他的四个义子中,张献忠最看重李定国的军事才能。他知道,以众击寡容易,但以少胜多才难得。李定国夜入忠州、开门迎军的壮举,就足以证明他的才能。
“我给你五万精兵,”张献忠说道,“不计时日,只要你能活捉简明孝就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信任。
还没等李定国答应,他又接着说:“攻打忠州的时候,定国内应,可望外伏。现在城里的百姓嘛,就交给你们处置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冷漠和残忍,仿佛已经对那些无辜百姓的命运做出了判决。
“遵命!明日即发兵!”众人齐声应答。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但他们也都知道张献忠的残暴和决心。他们只能尽力去完成这个任务,希望能够为未来的胜利打下坚实的基础。
等人都走了之后,张献忠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是个疯子,反而精明得很。当初他以免粮为号召,深得民心。(记得他在湖广地区还发布过布告:三年免租,一民不杀。)他知道民心的重要性,也知道杀戮并不能带来长久的胜利。但是进入蜀地之后,情况就复杂多了。民心难测啊。明朝那边也在免税,光靠杀戮已经不能降服敌人了,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愤怒。更何况守军的家人大多在城里头呢,抢女人的行为更是让他们愤怒不已。
张献忠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和理想,也想起了这些年的征战和杀戮。他知道自己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也知道自己的残暴和罪恶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和灭亡。他想着简明孝还在涪陵坚守着,想着朱家气数已尽却还有人愿意为他们卖命。他冷哼一声站起来说道:“简明孝你还能蹦跶多久?朱家气数已尽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早点投降还能保住一条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霸气,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和敌人的屈服。
涪陵城的外面,夜色如墨,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静谧中透着一股压抑。然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却有一万多人正急匆匆地赶路,他们的脚步声虽轻,却如同鼓点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月光偶尔穿透云层,洒在这些行色匆匆的人身上,映照出他们坚毅而紧张的面庞。
在最前头的小队里,有一百多个身着五彩斑斓服饰的人,他们穿着土家、苗族等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每一件都绣着繁复的图腾,显得既神秘又威武。他们的背上都背着长长的弓,腰间还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锋利武器,闪烁着寒光。除了少数几个穿着自己用藤条精心编织的盔甲,戴着藤帽,其余大部分人则没有这样的防护,只凭着一股子勇气和热血。那藤甲,虽简陋,却如战马之鞍,虽未护住肩膀与腿,但表面涂了一层桐油,既轻便又结实,水火不侵,刀剑难伤,实乃战场上的保命神器。
这些人被分成了四队,如同四股蓄势待发的洪流,悄无声息地守在了涪陵城的四个门口,只待那一声令下,便如猛虎下山,直取敌寇。
而在城内的一间院子里,几百人正沉浸在梦乡之中,这里临时被当作了军营,住着半数是真正的士兵,另一半则是临时征召来帮忙的老百姓,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疲惫与不安。
“杀啊!”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从城外传来,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整个城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了。
那些正在沉睡的士兵猛地弹起身来,眼中满是惊恐与决绝。一名明军的将领手持武器,如同一股旋风般冲进屋内,大声喊道:“流寇夜里来偷袭了,大家快起来迎战!”说完,他便一脚踹开房门,冲向隔壁的院子,继续传递着紧急的消息。
院子里的士兵们一边匆忙穿衣,一边低声交谈:“这一天终于来了!”他们的声音中既有无奈也有决绝。
“我们?我们不是已经在城里了吗?”一个被临时征召的老百姓迷迷糊糊地问道,显然还未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一把长刀猛然刺出,从背后穿透了那人的胸膛,鲜血四溅,染红了地面。行凶之人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好险,差点露馅了,这个人不是我们的人。”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有对计划即将实施的冷酷与决绝。
其他人也顾不上责怪,纷纷低声商议:“现在怎么办?”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与决绝,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的计划变得更加紧迫。
原来,这些人都是李定国派来的内奸,他们潜伏在城中,等待城外一战打响,便在城内制造混乱,打开城门迎接敌人。此刻,他们的心中既有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恐惧,也有对胜利的渴望。
城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城头上的士兵已经能隐约看到敌人的影子在夜色中晃动。
“流寇来了,准备好武器,等他们靠近了就打!”城上的将领大声命令,他的声音穿透夜空,传递给每一个守城的士兵。
就在这紧要关头,东门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动。
只听见“咔嚓”一声,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清晰可闻,紧接着便是一片惨叫。那些内奸看到城外的同伴已经逼近,便突然发难,对那些还未准备好的明军发起了突袭。长矛、刀剑、盾牌齐上阵,无论是明军还是无辜的老百姓,一时间都有上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放吊桥!”内奸的头领大声命令。吊桥缓缓放下,但他们却立刻砍断了绳子,带着人冲下吊桥,直奔城门而去。
然而,当他们冲到城门洞口时,却愣住了。因为城门洞里早已站满了穿着盔甲的士兵,他们手持武器,火光映照着他们坚毅的脸庞,冷冷地看着这些企图叛变的内奸。
“你们是什么人?”内奸们颤抖着问道,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
“我是简明孝!”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内奸们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抬头望去,只见简明孝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庞在火光下显得更加冷峻,眼睛如同寒星般闪烁,头上戴着盔,身上穿着甲,手中还握着长矛。虽然年岁已高,但他的精神却异常矍铄,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秦…秦总督,”内奸的头领吓得脸色发白,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
“住口!”简明孝眼睛一瞪,威严地喝道,“勾结敌人背叛国家,陷害城池伤害百姓,你们罪该万死。来人,把他们绑起来,就地正法!”他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冷酷,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他的决绝与无情。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这些内奸悉数擒获。面对强大的敌人与即将到来的惩罚,内奸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们的头领知道瞒不过去了,便跪在地上求饶:“冤枉啊!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是被敌人逼的才进城的。求秦总督开恩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显得格外凄凉。
“求秦总督饶命!”其他内奸也纷纷跪下,哭声一片。然而,他们的求饶并未能打动简明孝的心。
简明孝冷笑了一声:“你们前面刚杀了人,后面就背叛城池,还说自己没做坏事,这不是笑话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行刑!”简明孝一挥手,命令如同山岳般沉重地压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些内奸就都被处死了,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泥土,也染红了每一个在场人的心。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每一个人都感到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简明孝让人打开城门,迎接外面的军队进来。然而进来的并不是流寇,而是马万年招募的溪峒兵。他们假扮成流寇来试探城里的内奸,没想到却真的揪出了这些潜伏的叛徒。
马万年快步走到简明孝面前,单膝跪地:“祖母,孙子来晚了,导致梁山、忠州失守,罪该万死。”他的声音中带着愧疚与自责。
简明孝轻轻咳了一声:“在军中,要以职责为重。”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没等万年再说什么,她就急着问道:“你招募了多少士兵?”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焦虑。
“祖母,我共招募了一万一千多名士兵,包括土家、苗、峒等各族。”马万年回答道,“听说张献忠也派人去各部落招募士兵了,幸好我们抢先一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的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神色。
简明孝点了点头,递给万年一封信说:“进城休息吧,明天早上领十天的粮食,然后分兵驻守这些地方。”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万年愣住了:“张贼带着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我们为什么不据城而守呢?”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疑惑。
简明孝拍了拍他的肩膀:“兵法上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川东地势险要,不利于大军行动,而且溪峒兵擅长山地战,如果让他们守城反而会限制他们的发挥。”她的解释让万年恍然大悟。
“别多问了,我累了。快安排人进城休息,明天一早就走,晚了会有变故。”简明孝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疲惫与无奈。她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简明孝说的话很有道理。战争啊,不仅仅是士兵之间的搏斗那么简单,它还是补给、后勤的较量,是国家实力的比拼。明军多次征讨辽东都没能成功,就是因为辽西的补给线太长,拖累了大军。补给线越长,需要的粮草就越多,护送粮草的士兵也就越多。一旦粮道被切断,大军就会不战自乱。辽东是这样,川东也是一样的道理。
张献忠的大军粮草大多是从老百姓那里抢来的,虽然他们没有固定的补给线,但是随军运输的也不少。四川盆地的地形很复杂,山岭、丘陵交错在一起,道路弯弯曲曲的。张献忠的军队人数众多,粮草也多,在这种地形下,陆路偷袭、占据险要地势防守是最好的策略。但是张献忠的主力军在水路上,那么在水路上的战斗又该怎么打呢?
简明孝看了看身边的人,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曾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信任。她知道,曾英一定有办法应对水路上的挑战。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那是一种属于大明、属于川东百姓的胜利。
曾英,这位被蜀地百姓亲切称为“曾公子”的英雄,不仅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闻名,更因其豪迈的性格与无私的品质深受人们爱戴。他身材魁梧,面如冠玉,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副又长又美的胡子,每当他策马冲锋,那胡子随风飘扬,宛如天神下凡,令敌人望而生畏。
曾英不仅武艺高强,更是心怀天下,对于有困难的人总是伸出援手,无论是饥荒之年分粮救济,还是战乱之时庇护百姓,他都毫不吝啬。因此,无论是在市井小巷,还是在乡间田野,人们一提起“曾公子”,无不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然而,好景不长,张献忠的军队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曾英虽英勇善战,却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张献忠攻占重庆后,直奔成都,蜀地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无不怀念曾英,纷纷叹息:“若是曾公子仍在,我们何至于此!”
简明孝,作为川东地区的总督,深知曾英的价值与影响力。在一次会面中,他赐给曾英二十万两白银,命其招募新兵,以图东山再起。面对总督的厚望,曾英面露愧色,低声回答:“回禀总督大人,只招到了一万多人。”简明孝闻言,不禁愕然,再次确认后,心中暗自震惊。他深知募兵之难,更知曾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这一万多人,无疑是曾英号召力的明证,一呼百应,绝非虚言。
“那么,你的军队现在何处?”简明孝略作停顿,继续问道。曾英拱手,神色坚定:“我将水军分为两部,新募之兵于长寿上游操练,老兵与新兵则共守涪陵下游之望江关。此地河道曲折,水流多变,正是设伏反击之佳所。”
望江关,位于长江与乌江交汇处,其地形之复杂,水流之急促,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水手也需小心翼翼。曾英选择此地设防,无疑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深知,水军之患,在于后路被抄,一旦陆路失守,水军便陷入绝境。因此,望江关不仅是防御的重地,更是反击的跳板。
简明孝对川东地形了如指掌,听罢曾英的部署,点头赞许:“水路之事,便交由你手,陆路则由我负责。”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曾英的信任与期待。
曾英听后,心中稍安,却又难免忧虑。他深知,张献忠的军队并非易与之辈,尤其是龙文光麾下的川中精锐,更是不可小觑。然而,简明孝的策略给了他信心,沿途布置的溪峒兵,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匕首,时刻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次日,各路兵马分头行动,奔赴各自的战场。曾英站在江边,望着波涛汹涌的长江,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深知,此战不仅关乎个人荣辱,更关乎蜀地百姓的安危。他暗暗发誓,定要守护这片土地,让百姓免受战火之苦。
……
酆都县,这座古老的小城,在历史的洪流中几经变迁,最终归于忠州。然而,随着明军在忠州的战败,酆都也失去了其战略价值,成为了一座被遗忘的城池。县衙之内,李定国正眉头紧锁,处理着军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高文贵,这位掌管天威营的青年将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李将军,有何急事?”高文贵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李定国抬头,看向这位与自己同龄的将领,心中稍感宽慰。他展开地图,指着涪陵的位置,沉声道:“简明孝率数万明军固守涪陵,我曾在义父面前夸口要擒拿他,此事需从长计议。”
高文贵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他深知,简明孝手下虽有六万战兵,但分兵长寿后,涪陵守军仍不下三万。而自己这边,虽有八万兵马,但其中多为被裹挟的百姓,装备简陋,战斗力堪忧。一旦战败,精锐部队往往率先逃遁,士气低落。
他细细分析着敌我形势,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简明孝的军队虽分为三部,但白杆兵已所剩无几,正规战兵虽有两万,但新募之兵战斗力平平。从兵力对比来看,自己一方看似占据优势,但攻城之战,绝非易事。
“要不,我们再向大西王请求增援?”高文贵试探性地问道。李定国摇了摇头,苦笑道:“义父虽有二十万大军,但能打之兵并不多。兄长攻打长寿已分去三万,我再带八万攻打涪陵,若再请增援,恐引内部不满。”
张献忠的军队,补给多靠劫掠,尤重骡马以运粮草,辎重兵并不多。高文贵闻言,恍然大悟,再请增援,确非上策。
李定国继续说道:“义父虽不会坐视涪陵之战,但攻坚之战,还需我们自行解决。”“我手下的天威营虽精锐,但不足五千,且需兼顾陆战与水战。此次攻打涪陵,必须采取奇袭之策。”
“李将军的意思是……”高文贵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奇袭!”李定国斩钉截铁地说道,手指着地图上的望江关,“此地乃天险,简明孝必重兵防守。若能歼灭望江关守军,便如断其一臂,我军胜算大增!”
高文贵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见李定国胸有成竹,便未再多言。他深知,逆水作战,全歼敌军,谈何容易?但李定国既然有此打算,必然已有妙计。
李定国见状,微微一笑,手指向地图下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自有妙计,定能克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