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隆县吗?”高文贵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地方的名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这个名字背后藏着无数的故事与回忆。
武隆县,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它原本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武龙,那是在唐朝武德元年,也就是公元六百一十八年的时候设立的。那时的武龙,如同一条腾空而起的巨龙,屹立在乌江之畔,守护着这片土地。可到了明朝洪武十年,它和彭水县合并,仿佛巨龙的翅膀被束缚,好在十三年的时候又恢复独立,还把“龙”改成了“隆”,寓意着这片土地的丰饶与兴盛。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名字——武隆,它归涪陵管辖,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乌江的北岸。
武隆县啊,它就座落在乌江的北边,离涪陵那可是有百里之遥呢。那里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一幅动人的山水画。此时的高文贵,心中却充满了忧虑,他望着眼前的地图,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如同一条条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让人心生畏惧。
“咱们来个声东击西的好戏!”李定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与智慧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那光芒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
“明天一早,我就带大军去望江关,明摆着跟明军对着干,好分散他们的兵力。”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与力量,仿佛他已经站在了望江关的城头,挥舞着胜利的旗帜。
“你呢,就亲自率领天威军,走陆路,翻山越岭的,直接奔武隆去。拿下了武隆,咱们就有战船了,到时候顺着乌江一路冲下去,突然出现在涪陵和望江关之间,断了他们的联系,咱俩再合力收拾明军的水师。”他的计划如同一张精密的网,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全。
然而,高文贵听了这话,心里头不是高兴,反而是担忧。他望着李定国,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与不安。从酆都到武隆,那陆路可不好走啊,危险重重。山路崎岖,野兽出没,一不小心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将军啊,你看这图上标的,酆都到武隆,三四百里路呢,还全是崎岖的山路,野兽出没,咱们攻城用的家伙都不好带。就算到了武隆,士兵们也累得不行了,还怎么打仗啊?”高文贵满脸愁容,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仿佛在为这艰难的行程寻找一丝丝的希望。
李定国笑着反问他:“谁说非要攻城器械了?”他的笑容中充满了神秘与自信,仿佛他已经掌握了胜利的钥匙。
高文贵一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没有器械,咱们怎么拿下武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艰难与挑战。
李定国神秘一笑,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打开给高文贵看。那箱子里装着的,不是冰冷的器械,而是一张张精心绘制的地图和一份份详细的计划。那些地图仿佛是一片片拼图,拼出了武隆的每一个角落;那些计划则如同一串串钥匙,打开了胜利的大门。
……
过了两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大地上,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袍。
李定国带着大军作为前锋,从酆都出发,直奔望江关。他的身影挺拔而坚毅,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他的大军如同一条巨龙,蜿蜒前行,气势磅礴。
张献忠则带着辎重和家眷在后面慢慢走,他的步伐稳健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水师在最后头,几百艘船逆水而上,场面壮观。那些战船如同一支支利箭,直指天际,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纳入囊中。
到了望江关,江水急得很,战船不好前进,只好抛锚停下。那江水如同一条狂暴的巨龙,翻滚着、咆哮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其中。
大西军的士兵们用小船拉着纤绳,把战船一点点往前拽。他们的身影在江水中摇曳着,如同一片片落叶,在巨龙的咆哮中奋力前行。突然,空中传来嗖嗖的声音,警戒的士兵先中了箭,接着拉纤的士兵也一个个中箭倒下。那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带着死亡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
密林里,人影绰绰,一闪而过。那是明军的身影,他们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密林之中,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明军来了!快撤!”没中箭的士兵大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与不安,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
水师左都督王复臣坐在第二艘船上,他拿着望远镜看着岸边,眼神中闪烁着冷静与智慧的光芒。他立刻下令:“用旗语通知各部,先停下,等李将军的步兵到了再行动。”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一道命令就能稳住这狂暴的江面。
有个将领问:“咱们也有不少射箭高手,为什么不追上去,壮壮军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疑惑。
王复臣白了他一眼说:“那些明军穿着奇怪,披着藤甲,一看就是简明孝的溪峒兵。就算没有埋伏,在这山林里,咱们水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地面上的事,就交给李将军处理,咱们专心打水战就行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将领一听,恍然大悟,又看了看两岸。那两岸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一幅动人的山水画。然而在这美丽的画卷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杀机与挑战。
没过多久,李定国的先锋部队就到了,总兵靳统武率领着五千步骑兵。他们的身影如同一片片铁流,滚滚而来,气势磅礴。那五千步骑兵啊,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勇敢的光芒。
大西军的编制啊,虽然是模仿明朝但又有些不同。军队分成好多营,进营的都是义军。最鼎盛的时候有一百二十营呢,每营都有一个总兵管着。那些总兵啊,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的身影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总兵上面还有都督和将军。平时都督和将军各管各的营,但打仗的时候,张献忠就会授权给他们指挥其他营。这样的编制啊,既保证了军队的灵活性,又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每一个将领都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与智慧。
靳统武的营是李定国的嫡系部队,所以自然就是先锋了。他的身影挺拔而坚毅,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他的士兵们啊,每一个都对他充满了敬仰与信任,仿佛他就是他们的灵魂与领袖。
有了靳统武在岸上护着,王复臣的水师又开始前进了。那战船如同一条条巨龙,在江面上翻腾着、咆哮着,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纳入囊中。那江水啊,也被它们的气势所震撼,变得温顺而听从。
北岸的士兵们走得很艰难,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得提防着密林和乱石里的冷箭。那冷箭如同幽灵般穿梭在空气中,带着死亡的气息。然而士兵们却毫不畏惧,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勇敢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为这片土地而战的准备。
水路相对平坦一些,纤夫们用力拉着纤绳,战船很快就穿过了急流。那战船如同一片片叶子,在江面上飘荡着、前行着。然而就在这时,士兵们刚调整好风帆准备加速呢,步兵那边就挥旗示警了。
“敌人袭击!”甲板上的水手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与不安,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
水师士兵们立刻拿起武器警惕地看着前方。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勇敢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为这片土地而战的准备。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上游驶来两艘沙船,一艘大一艘小都挂着高高的帆。那沙船啊是明朝内河运输的主力船型因为能在浅水区航行而且帆多逆风也能走。不过这种船吃水面积大速度就慢了点。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它们却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大西军的视线中。
川东的水师很多都是民船改装的这两艘也不例外。它们的身影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战斗力仿佛一片片利刃等待着刺向敌人的心脏。
曾英站在船头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看着刚从急流中过来的敌舰冷笑了一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酷与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将这片江面都纳入了他的射程之中。
江面就这么宽岸上的兵力也有限张献忠就算有十倍于我们的水师也只能一艘艘地过来。这可是伏击的好机会啊!曾英的心中充满了得意与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下令操帆斜着冲向大西军的第一艘战舰。那战舰如同一条巨龙在江面上翻腾着、咆哮着然而却无法抵挡曾英的攻击。
砰!嗖!岸上的火器和弓箭齐发可惜都落空了。那些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却无法穿透大西军的防线。曾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并不在意。他知道这场战役的关键不在于这些箭矢而在于他的战术与智慧。
张献忠的军队里火器少而且质量差因为南明的火器也不多缴
明朝末年,江河之上,水军的武器装备犹如战士的盔甲,种类繁多,各具特色。先说那些近战的好家伙,有铁镰,其形状宛如一个巨大的镰刀,寒光闪闪,专门用来钩断敌船的缆绳,或直接砍向敌人,如同巨兽的獠牙,让人望而生畏;还有竹篙枪,这枪杆子乃是精选的竹子制成,长得与长矛无异,前端镶着锋利的铁尖,犹如毒蛇的獠牙,专门用来刺穿敌人的护甲,令其痛不欲生;捞钩呢,则是在两船靠近之时,如同恶魔的利爪,勾住敌船,让它们即便有逃脱之心,也无逃脱之力;当然,还有那坚不可摧的盾牌,这是保护自己免受箭矢之苦的必备品,犹如勇士的胸甲,让士兵在战场上无所畏惧。
中距离作战,水军们则会运用梨头镖、镖枪、铁箭这些武器,犹如天际的流星,远远地扔过去,杀敌于无形之中。这些武器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死亡的旋律,准确地射向敌人。
而说到远程攻击和其他一些奇巧的玩意儿,那就更是琳琅满目了。火炮、佛朗机(一种从遥远国度传入的大炮)、手铳、弓弩这些都是常规的武器,但还有更绝的,比如毒药毡、烟火纸球,一扔到敌船上,立刻烟雾弥漫,火光冲天,如同地狱的烈焰,让敌人看不清路,也无法反击。喷筒就像是放大了的手铳,用竹子精心制作,能喷出好几丈远的火焰,一喷到船篷、船帆上,立马就燃烧起来,火光冲天,热浪滚滚,若是火药里还混了毒药,那毒烟一散,敌人就如同置身于毒雾之中,痛苦不堪。
战场上,两艘巨船并排行驶,明军的四门佛朗机同时开火,百子连珠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打向王复臣的船。紧接着,明军又扔出了毒药毡、烟火纸球、喷筒、九龙盒等一大堆玩意儿,敌船上惨叫连连,但伤的人其实并不多,因为大西军的士兵都躲在坚固的船舷里面,那厚实的船体如同盾牌一般,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
在这场水战中,百子连珠弹被频繁地使用,但明朝末年的火炮,除了红夷大炮那种庞然大物,一般的火炮还真无法将大船击沉。红夷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也只能让船受伤,无法将其彻底摧毁。水军的伤亡,大多是因为船被烧毁或者沉没,士兵们无奈地被江水吞噬,葬身于波涛之中。
大西军也不甘示弱,虽然他们的远程武器相对较少,但中近距离的武器却种类繁多。他们趁着明军装填火炮的间隙,用弓箭、镖枪、石块、石灰罐这些东西进行反击。双方在水面上打得不可开交,远程武器用完了,船就越来越近,最后干脆短兵相接。捞钩勾住敌船,士兵们聚在船舷边上,打得那叫一个激烈。七八个大西军的士兵想跳到对方船上去,结果被明军的铁镰、竹篙枪给挡了回来。两边你来我往,势均力敌,战斗异常胶着。
“烧他们的帆!”明军的将领大声下令,他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战场上回荡。喷筒手们一听,立刻点燃喷筒,朝着王复臣船的帆喷过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西军被逼得连连后退,明军也赶紧低头避开那炙热的热浪。但王复臣早有准备,他用大竹竿撑着湿棉被挡在帆前面,那湿棉被如同盾牌一般,将火焰都给挡住了。
战斗正激烈的时候,又有一艘大西军的船靠了过来,捞钩一勾就跳上了甲板。明军的士兵吓得大喊救命,曾英扔下弓箭拿起长枪就去救援另一边。但敌人轮番冲击,曾英忙得不可开交,他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如同一道闪电。
上游的明军船只顺流而下,如同奔腾的野马,王复臣的船队也趁机穿越激流来到战场。水战有个好处就是船大占优势。大船可以俯冲小船,用坚固高大的船体横冲直撞,如同巨兽一般吞噬着一切。小船只能快速躲避或者往大船上扔燃烧物,试图用火焰来阻挡大船的进攻。
江面上上百艘船混战在一起,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喧嚣不止。陆地上步兵和骑兵也打得不可开交,尘土飞扬,刀光剑影。川东地形复杂,道路宽窄不一,很难摆开阵势,双方多是以纵队相持。简明孝利用地形优势,不跟张献忠在开阔地带决战。他带领的溪峒兵在山林间穿梭如飞,箭无虚发,大西军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如同被割倒的麦穗一般。
大西军的将领挥刀冲锋,他的身影如同猛虎一般勇猛无畏。士兵们跟在后面,呐喊着向前冲去。但溪峒兵却转身就跑,边跑边射箭,大西军追都追不上,士气渐渐低落。将领急忙命令弓箭手牵制敌人,步兵从两翼包抄过去。但溪峒兵却专门射杀弓箭手,几箭之后又跑了。大西军追了几次都没结果,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再加上主力部队还没到齐,他们更加慌乱。溪峒兵趁机反攻过来,大西军大败而逃,如同溃散的洪水一般四散奔逃。
祖母啊,黄草山那边的几个重要关口,如今都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守不住了。咱们的后勤部队和重武器,像是被急流卷走的落叶,一股脑儿地排了出去,现在,我们只能依靠那古老的弓箭,来勉强补充给前线的士兵,如同用细流灌溉干涸的土地。而在这紧迫之中,还得忙着统计那不断攀升的伤亡人数,安排抚恤事宜,每一颗心都沉重得如同铅块。
就在那黄草山脚下,秋风萧瑟,马万年将军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他正紧急向简明孝总督报告着那不容乐观的军情。简明孝总督闻言,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与忧虑,他望着那些撤退回来的大西军士兵,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以往张献忠的军队,何曾如此狼狈?怎会一碰即溃,如同散沙?
正当他心中疑惑丛生,一名传令兵如疾风般跑来,带来了难得的好消息:“禀总督大人,曾英将军率领水师大败流寇,杀敌上千,焚毁敌船十数艘,敌人闻风丧胆,已弃船而逃!”简明孝听闻此言,心头稍感宽慰,仿佛乌云中透出了一丝曙光。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他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展开那张泛黄的地图,仔细审视着长江上游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关隘。
“涪陵再往上游便是长寿,但不可忽视的是,武隆亦是关键之地!”简明孝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他转头望向自己的侄子秦翼明,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翼明啊,武隆那边咱们水师有多少战船?”秦翼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答道:“战船不多,仅十余艘,但是……”
“但是什么?”简明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但是武隆那地方商船云集,听说有近百艘之多!”秦翼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简明孝一听,脸色骤变,冷汗涔涔而下。他恍然大悟,为何敌人不再全力攻打,原来他们意在牵制我军主力,尤其是水师!一旦武隆落入敌手,那些商船便可摇身一变,成为偷袭我军水师后方的利刃,来个前后夹击,水师即便不至于全军覆没,也将元气大伤。水师一失,张献忠便可如入无人之境,随意登陆,四处包抄!
念及此,简明孝当机立断:“传令下去,水师即刻撤退至长江与乌江交汇之西,其余部队坚守黄草山!”命令一出,简明孝凝视着江关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曾英啊,你可要及时撤回来啊!”
……
在武隆城外,秋风带着几分寒意,一支伪装成商队的马队悄无声息地靠近,领头的是高文贵,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将领。守城的士兵一见这阵仗,顿时紧张起来,手握兵器弓箭,严阵以待。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明军的伍长大声喝问,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高文贵拱手行礼,态度恭敬而又不失从容:“回官爷,我们是商贾,这是我们的路引。”明朝规定,百姓出行不得超过百里,超出则需向县衙申请路引。尽管此规后来渐被忽视,但商人们仍习惯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伍长接过路引,细细一看,眉头不由皱起:“你们从涪陵来,为何不走水路?”
高文贵面不改色,从容回答:“水路已被贼人占据,我们只得改走陆路了。”伍长闻此言,心中咯噔一下,隐约感到简明孝那边可能又出事了。
他仔细打量着这些马匹,皆是张献忠从各处掠夺来的良驹,体格健壮,负载能力强,看上去并无异样。于是,他又问:“你们运的是什么货?”
高文贵故作神秘,低声说道:“白银。”
“白银?!”伍长闻言,眼睛瞪得溜圆,回头数了数马匹上的箱子,心中暗自盘算,这得是多少银子啊!
伍长决定亲自查验:“我得看看货。”
“官爷请便。”高文贵恭敬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伍长示意城上的士兵加强戒备,自己则走到第一匹马旁。高文贵趁机假装挠头,用藏在指缝里的刀片轻轻划了马屁股一下。马儿受惊,前蹄高抬,后腿乱蹬,箱子散落一地,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伍长,确认这些确实是银子后,他意识到,武隆城危险了!
马儿们仿佛被传染了一般,纷纷变得狂躁起来,银子撒得到处都是。高文贵故意摔倒在地,大喊:“我的银子啊!”实则是在故意制造混乱。
“快抢啊!这银子谁捡到就是谁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场面失控了。过往的商旅、山民、农夫,甚至城上的守兵都忍不住冲下来抢银子。
高文贵见状,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还故意找借口离开了一会儿,让城上的守兵更加松懈。
就在这时,马帮的伪装者开始悄悄向城门靠近。他们突然抽出短刀,猛刺马屁股,让马儿更加疯狂地乱跑,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趁着这个机会,百余人手持刀剑,如猛虎下山般冲进了城门。与此同时,山道远处,大西军的将士也蜂拥而至,挥刀砍杀过来。由于事出突然,城门很快就被攻破了。
其实,李定国和高文贵的计划原本可以更简单,直接大军围城,守军自然会投降。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这种复杂的方式,可能是为了更稳妥地夺取武隆吧。
不过,他们也很累。毕竟,两天之内急行军三百多里,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了。但高文贵没有休息,他立刻组织人马,搜刮城中的武器粮食,还让守军打开水闸,抢夺战船。
这些战船被开进了乌江,高文贵开始了他的劫掠计划。无论是商船还是民船,只要能载人的,都被他抢了过来。半天时间,他就抢到了足够五千人乘坐的船只。
休息了一夜之后,高文贵率领五千精锐士兵,乘坐着数十艘战船,沿着乌江顺流而下,直奔望江关而去!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拉长,如同一道道锋利的剑影,直指敌人的心脏。
曾英接到简明孝的命令,心中却并未急于撤退,他闭上眼睛,思绪如潮水般涌动,这一想便是小半会儿。他的心湖翻腾不息:“我曾英,身为将领,怎能不战而逃?此事若传出去,朝廷颜面何在?蜀地的百姓又会如何议论?我手下的将士们,那些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他们会如何看待我?我这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该往哪儿搁?”
他麾下的勇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渴望与张献忠一决高下。若他突然下令撤退,士气必将一落千丈,军心也将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灭。此刻,他手下的猛将,游击将军杨展,面带笑意,悄然靠近,轻声问道:“曾将军,您是否打算先给张贼一个教训,再行撤退?”
提及杨展,此人乃明末之英杰,封号华阳侯,逝后更追赠“忠惠”谥号,其英勇与智谋,皆为人所称颂。想当年,林小风十年之际,杨展凭借一身过人武艺,于武进士考试中脱颖而出,名列第三。时光流转,他与曹勋率三千精兵守卫成都,虽兵力悬殊,最终不幸被俘,面临生死存亡。然而,杨展智勇双全,竟在刑场之上夺刀在手,跃入江流,奇迹般地逃脱升天。
此后,他招兵买马,誓与张献忠势不两立。先是击败了冯双鲤,虽一度败于孙可望之手,但很快便卷土重来,连克梁一迅、刘文秀,收复蜀中四州,令张献忠闻风丧胆,携财宝而逃。杨展穷追不舍,直至彭山江口,斩张献忠之弟,焚其战舰,金银财宝沉于江底,数目之巨,无人知晓。
永历元年,杨展又在资阳、简州大败清军,威震四方。然而,天妒英才,因内部纷争,他最终遭南明兵部侍郎李乾德陷害,南明军力亦因此大损。试想,若无此等内斗,南明或许能延续国祚,与满清抗争亦未可知。然历史无情,南明终在内忧外患中走向终结,读顾诚之《南明史》,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曾英凝视着杨展,问道:“你也是此意?”杨展坚定地点了点头:“正是,张贼之步兵骑兵虽强,但水军实力远不及我们。此乃反击之良机,不可错失。”
曾英闻言,心中豁然开朗,遂与杨展共商破敌之策。
……
与此同时,李定国麾下的天威营总兵高文贵,率领五千精锐,乘船顺乌江而下,直指望江关。及至长江与乌江交汇之处,他命战船减速,以千里眼窥探敌情。只见望江关前,双方战舰已陷入激战,明军边战边退,大西军紧追不舍,眼看就要逼近高文贵所部。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此刻!扬帆,冲锋!”高文贵一声令下,战船如离弦之箭,奋勇向前。
然而,当两军相距仅一箭之地时,怪事突生。大西军的战舰竟突然更换旗帜,变成了明军的标识。高文贵心头一紧,知其中有诈,但他迅速镇定下来,用千里眼向下游望去,只见正宗的大西军战舰正缓缓驶来,舰上旗帜摇曳,正向他传递暗号。
原来,李定国早已料到曾英会撤,特意派遣王复臣暗中监视。曾英一动,王复臣便紧随其后,一切尽在李定国的掌握之中。
高文贵当机立断,命令所有战船一字排开,横亘江面,下锚与明军对峙,意图拖延时间,待大西军主力到来。“待大西军主力一至,明军必败无疑!”
战场之上,机遇瞬息万变,将领的一念之差,往往决定战局走向。如此水战,高文贵面临两难选择:要么横列战船,切断明军退路,实施包围;要么以战船牵制明军主力,阻止其撤退,待大西军至,再行夹击。
高文贵选择了前者,却忽略了自己所部并非大西军主力水师,而是临时拼凑的船队,多为商船,防护薄弱。
两军一交锋,炮声隆隆,随即短兵相接。明军采取精妙战术,分两路进攻:曾英一路牵制王复臣;杨展一路则与高文贵缠斗不休。
明军的战术布置堪称绝妙:大战船在前诱敌,小战船穿梭其间,向敌舰投掷烟火纸球、火油陶罐,再以火箭点燃。趁敌忙于灭火之际,万箭齐发,攻势如潮。
曾英与杨展指挥若定,尤其是杨展一方,对高文贵的船队造成了极小的伤亡。因高文贵的船只皆已下锚,动弹不得。杨展立于主舰之上,指挥若定,从容不迫:“左翼移动,瞄准小船!”他还不忘叮嘱将士:“小船亦不可轻视,杀敌之时,亦需自保。”于是,士兵们撞翻小船,开辟通道,继而包围大船,放火杀敌,所向披靡。
待曾英边战边退至高文贵设伏之地时,杨展已焚毁二十余艘敌舰。王复臣率大西军主力一到,高文贵所部已渐显不支。而曾英与杨展,则趁机向上游撤退。
他们一路撤至涪陵,曾英闻讯,简明孝总督正于城中焦急等候,似有急事相商。
在涪州府的大堂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四省总督简明孝、四川巡抚龙文光,还有重庆知府王行俭,他们各自坐在雕龙画凤的椅子上,神情严肃,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然而,在这威严之中,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曾英,人称曾公子,行礼之后,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龙文光,心里犯起了嘀咕:龙大人不是应该守在长寿那边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要知道,张献忠的军队已经如狼似虎地朝长寿进发了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焦急。
龙文光察觉到曾英的疑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说:“曾贤弟莫急,孙可望的部队离长寿还有二百多里地呢。而从涪陵到长寿,走山路不过六十里,我今晚就抄小路赶回去。”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一股暖流,试图抚平曾英心中的焦虑。
曾英听了,心里虽有不满,但也只能讪讪一笑,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喝茶,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这时,简明孝开口了,声音沉稳有力,仿佛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诸位大人!”他环视了一圈,虽然最近水陆两路都传来捷报,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显得更加凝重。
他继续说道:“我以前在各地招募士兵,效果都不好,现在终于找到原因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无奈和焦虑。
“哦?”龙文光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把简明孝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其他人也是,除了曾英,因为曾英的水师规模有限,就算人数翻倍,也只能作为后备军训练使用。
有人提议让曾英帮忙招募,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人们都是冲着曾英的名声来的,如果不是他亲自带兵,很快就散了。这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泡沫,一触即破。
龙文光拱手问道:“还请秦总督详细说说!”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简明孝先看了曾英一眼,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问题出在民心不向朝廷啊。”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无奈和沉痛。
“这怎么可能!”龙文光一听,惊得站了起来,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朝廷已经免了全国一年的赋税,还废除了徭役。我们招募士兵,也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先给安家费五两银子,之后每月还有一两六钱的饷银。”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这待遇已经不错了!”他继续说道,“百姓怎么还不知足呢?”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无奈和愤慨。
简明孝再次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不是这样的。朝廷免的是田税,但那些田大多在士绅地主手里,百姓只是租种。不管朝廷收不收税,地主的田租是一分也不会少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百姓的同情和对士绅地主的愤慨。
“所以百姓还是苦啊!他们甚至希望张献忠能来,好借他的手除掉那些士绅地主!”他的话音刚落,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原来简明孝连夜召集大家开会,原因竟是这个。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对策。大堂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曾英见状,苦笑了一声,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各位大人,这真不是百姓的错。朝廷免的赋役,跟百姓没多大关系。那些租地的百姓,根本看不到希望,遇到灾年更是活不下去。”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百姓的同情和理解。
“所以他们才希望我们快点失败,好让张献忠来杀那些士绅地主,平分田地!”他的话音刚落,大堂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龙文光转头问曾英:“曾贤弟,那你怎么就能招募到士兵呢?我们都不行,给的钱也不少,我还私下里多给了些。”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曾英想了想,说:“可能是百姓觉得我是个好人吧,愿意跟着我求条生路。”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坚定。
简明孝斜睨了曾英一眼,反问道:“曾参将的意思,是我等不善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满和质疑。
“不是不是……”曾英连忙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百姓受过我的恩惠,信任我。他们愿意跟着我建功立业,将来共享荣华。等我做了大官发了财,还可以买地出租,朝廷免我的税,我也免他们的租。”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这看似是信任,其实还是利益驱动啊。”有人感叹道。他的话音刚落,大堂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但我也从不欺骗他们。”曾英补充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真诚。
听了曾英的话,简明孝、龙文光、王行俭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对曾英的赞赏和认可。
既然问题找到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简明孝再次看向曾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期待和急切。他知道,曾英是个有头脑的人,一定能想出好的对策来。
曾英心里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秦总督,我觉得现在川东这边很难再招募到士兵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无奈和沉重。他知道,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但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帮助。
“那怎么办呢?”众人追问。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急切和期待,仿佛希望能从曾英口中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曾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要想招募士兵,得往川中、川西去。”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决心,“因为那里是蜀王的地盘。如果蜀王能免除百姓的全部或部分田租,百姓一定会感激他的恩德,民心自然就归向他了。”他的话音刚落,大堂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更狠一点的话,可以让蜀王宣布拒绝张献忠进入成都,并且承诺永远免除田租。”曾英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决绝和果断。他知道,这个建议很冒险,但如果成功了,就能收拢民心、补充兵源。
这话一出,远在成都的蜀王朱至澍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他急忙叫侍女拿来热毛巾擦汗,然后召来左长史询问:“简明孝那边有信来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急切和不安。他知道,简明孝是个厉害的角色,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有,他最近跟张献忠打了几仗都输了,梁山、忠州都丢了。现在应该在涪陵跟张献忠对峙呢,战况还不明朗。”左长史回答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担忧和焦虑。他知道,蜀王的处境很危险,一旦张献忠攻入成都,蜀王就完了。
“肯定是张献忠看上了我的家产!”蜀王擦完汗后稍微安定了些,“给简明孝写信,让他死守重庆!如果钱不够的话,可以向瑞王借。”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决绝和果断。他知道,现在只能依靠简明孝和瑞王了。
(瑞王朱常浩原本封藩在汉中,但因为汉中失陷而逃到了重庆,还带了不少汉中的大户和家眷。)
“是。”左长史应了一声就退下了。他知道,蜀王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而在涪州府署内,气氛更加凝重了。曾英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尤其是简明孝,她刚刚才从蜀王那里“借”来银子,现在又提出免租的事情,这不是在挑战蜀王的权威吗?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又怎么能收拢民心、补充兵源呢?陛下之前提出的制造恐怖氛围的计策在这里也不管用啊。这里不是京师,百姓读书的不多,报纸也传不到这里来。
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简明孝终于下定了决心:“诸位大人既然已经有了对策那我们就去实施吧!”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决心。她知道,这个决定很冒险,但如果成功了,就能收拢民心、补充兵源。
龙文光却提醒道:“秦总督三思啊!我们都是朝臣而蜀王是藩王如果陛下问罪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担忧和焦虑。他知道,这个决定很可能会引起蜀王的不满和反感。
简明孝却笑了笑说:“大丈夫行事只问是非不问利害;只问顺逆不问成败;只问万世不问一生!我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也有大丈夫的志向和勇气!更何况我还是四省总督陛下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权力这件事情我自然有把握处理好!”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坚定。她知道,自己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
说完之后她亲自走到曾英身边为他斟了一杯茶:“曾英我早就听说过你在蜀中的名声现在朝廷正是危难之际你可要好好想想办法助我一臂之力啊!”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诚恳和期待。她知道,曾英是个有头脑的人,一定能想出好的办法来。
“就算不助我你也要助大明助陛下啊!”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执着。她知道,自己是为了大明和陛下才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