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市第一医院,妇产科,高级病房,一室馨香。
又惊又吓过后,马珍妮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低烧了好几天,因为孕妇不能轻易用药,身体恢复较慢。
这天清晨,天还没有亮透,马珍妮在噩梦中苏醒,猛地坐起,喘着大气,睁开眼睛,依然萦绕在脑中的画面,让她的气息起伏不定。
蓦地,瞧见遮挡在窗帘阴影中的一道身影,不觉惊叫,“啊!谁?”
“马秘书,才睡醒,感觉好一些了吗?”男人缓步走了出来,“刚才梦见了什么?为什么又哭又叫的?”
“穆董事,你怎么来了,”马珍妮惊惧地东张西望,原本明亮的眼睛毫无生气,“谢嘉篪已经知道我们联系过的事了,你来这里不是送死吗?”
“笑话,一个野种有什么好怕的,”穆德瞧着床头柜上的百合花,语态平淡如常,“放心,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他除了派人送来一捧鲜花之外,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医院里。”
谢嘉篪的不闻不问令马珍妮心酸不已。她的心一阵抽痛,宛如刀绞一样痛苦,她知道自己在那个男人心目中没有什么地位,但是生死关头,他奋不顾身的营救还是让她发自内心的感激,甚至产生一丝奢望。
“掉进冰水之后,觉得怎么样?清醒很多了吧!”穆德为自己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床边。
“什么意思?”马珍妮被他问得一愣,陡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看来马秘书也不算太笨,”穆德掀唇,“你已经有预感了,不是吗?”
“难道,难道我受伤真是你们做的?”女人脸色惨白,瞪大的瞳孔中满是惊惧。
穆德微微冷笑,嘲讽在眼底一闪而过,“不错,谁让你自作聪明,即想遵照先生的命令,又想告诉谢嘉篪实情,脚踏两只船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掉到水里活活淹死。”
“你胡说,我没想对他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死也不能承认。
“谢嘉篪知道了这个孩子是怎样来的,又故意提到你们的往事,你就动心动情了,萌生了背叛先生的想法。”
“你们……”女人眼眸中的惊恐更甚,转而全是愤怒的火光,“先生真是明察秋毫,可你们居然想害死我,我要将你们的阴谋告诉所有人。”
“可以,”穆德也有些怒了,脸色阴得骇人,“如果你想为乡下的父母收尸的话,尽管那么做好了。”
“疯子!你们又想怎样?”
“我们能从穷乡僻壤的小山城找到你,那么请你的父母来冰城走一趟也不在话下。所以说,最好乖乖听话,”穆德满意地从对方的脸上瞧见死灰的颜色,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女人的脸颊,“这次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帮你冷静冷静,下次别想耍花招,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穆德见到马珍妮呆滞的神情,捏了捏她的肩膀,“珍妮,别怕,那里只是江堰,水并不深,我们只是凿破了几块浮冰,先生不过想对你惩以小戒,只要你往后老实听话,我们保证你能拿到一笔巨大的财产。”
“如果我不呢!”
“呵呵,马秘书,你别傻了,你以为自己怀了谢家的孩子,谢嘉篪就会接受你吗?谢家的男丁这么多,你肚子里的说不定是谁的种呢!”
“你……你们当初说是谢嘉篪的精.子,我才愿意接受人工怀精的,你们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们当初只保证它是谢家的种子,可没说具体是谁的孩子?”
“你们这群魔鬼,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一个女人连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马珍妮的天塌了下来,她就是个白痴,被彻底愚弄,“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具体谁是这个杂种的父亲,我也不清楚,听天由命吧!”穆德语气很平淡,“我们没拿刀逼你,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有今天,要怪只能怪你贪婪不属于自己的金钱、地位和爱情。”
马珍妮有些颓废地靠在床头上,穆德说得没错,她的下场全是源于自己的贪念,咎由自取。她绝望地抬起眼眸,“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先生希望你能为我们做最后一件事。之后,就可以带着你那农民出身的爹妈到国外生活了。”
“也就是说我对你们还有一次用途?”
“你可以这么理解。”穆德直起身子,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具体事宜我会提前通知,记住,到时
别耍花招,否则,你知道后果。”
男人说完这些话,鄙夷地哼了一声,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女人歇斯底里的哀号。
早上八点钟,日月新城小区,距离大门较远的一个角落里,一辆布加迪威航静悄悄地停靠。
车上的男人有些烦躁,长眉深拧,一根接一根地吸着香烟。这个时候,手机里唱起了悠扬的乐曲。
“谢总,不出您的预料,穆德亲自找上门了。”电话那头的阿龙很是兴奋。
“马珍妮的电话进了水,他们失去联系好几天,看来对方沉不住气了。”谢嘉篪语气幽幽,“他都说了些什么。”
“原来马秘书那天落水是他们搞的鬼,还有,马珍妮的孩子果然是人工授孕得来的,更可笑的是连穆德都不知道它是谁的种。”
“嗯,跟我预想的差不多。”谢嘉篪点点头,“有别的事吗?”
“还有他们可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一直盯着大门口的谢嘉篪,在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开出小区之后,急忙说道,“先说到这里,有什么重要的,等我回公司再说。”
“等等,谢总,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少夫人?”
“多事。”谢嘉篪匆匆撂下电话,启动豪车,进入小区。
日月新城在冰城算是相对不错的高档公寓,汽车沿着小道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栋高层前。下车,打开单元门,上了电梯,直接升到12层,一气呵成,宛如他就是这里的业主一般轻松。
1202门前,谢嘉篪长吁一口气,掏出钥匙,对准锁孔,“咔嗒”一声,门缓缓地开了。
屋子并不太大,装修比较简约,灰蓝色调为主,一看就是单身男人的居所。他走进主卧看了两眼,一张双人床上一个枕头,一床被褥。还好没有最可怕的一幕。他又去了卫生间,里面的两条毛巾,两支牙缸刺红了男人的眼。他凝眉思索片刻,胸中燃烧着怒火,要是让他找到罪证,林伟祥,你这个老男人就死定了!蹲下身子翻腾马桶边上的垃圾桶,鼓捣半天,里面除了厕纸,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计生用具。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次卧中飘来一道慵懒而甜美的女声,“小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谢嘉篪没敢转身,就听到从卧室走出的脚步声。
“啊,坏人,居然到厕所偷东西!”女人见到蹲在厕所地上鬼鬼祟祟的男子后,回身抄起几双拖鞋朝着卫生间的方向丢了过去,之后又跑到厨房拿起两样东西,杀回方厅,“快点给我滚出来!”
谢嘉篪后背挨了几鞋底,猛地转回身子,就看到一道靓丽的人影,女人穿着卡通睡衣,卡通拖鞋,乱蓬蓬的头发好似鸡窝,惺忪的大眼满是混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此刻,她正左手扫帚右手菜刀,瞪着两只杀气腾腾的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老婆,别打了,是我。”谢嘉篪被他的小妻子这种磨刀霍霍的样子吓坏了,要知道他从来都没见到安安如此凶恶过。
“谢,谢嘉篪?”安安同样吓得不轻,手中的自卫武器“当啷”落地,美丽的杏目满是不解,“这是小叔的家,你怎么进来的?”
谢嘉篪揉了揉后背,呲牙咧嘴地笑了,“这年头,只要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他不会告诉她,李开放是这栋小区的开发商,弄几把门钥匙不在话下。
安安惊惧地打量对方,只见他带着一支粉色橡胶手套的右手,正拿着一张用过的厕纸。
“你为什么戴我的手套,又为什么翻垃圾桶?”她的大脑完全不在状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谢嘉篪僵硬地挤出苦笑,他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在找所谓的证物——用过的套套呢?
“你,你现在越来越变态了。”安安气得无语,谢嘉篪怎么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滚出去,快点给我滚出去!这不是你的家,”她越说越气,冲进卫生间,挥动手臂拍打男人,“谁允许你私闯民宅的,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谢嘉篪被她打得眼冒金星,碍于她的身子又不敢与她推搡,只得硬生生地挺着挨打。先是抬起两手做防御状,最后实在扛不住了,索性用双臂将女人纤细的身子包裹在怀中,不让她再动作一分。
“老婆,息怒,君子动口不动手。”谢嘉篪哀求。
“好,我采纳你的建议。”安安阴笑着说完,直接奔着他的鼻子咬去。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