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篪反应极快,迅速摆过头去,这样一来,安安雪白的牙齿什么也没咬到,落了空。
然而,还不待他笑出声来,下一秒便哀嚎遍地,“啊,疼死我了!”
原来,安安退而求其次,一口咬住他的左耳,没轻没重,不肯松开。
男人猛劲躲闪,女人用力后拽,相向的两道作用力只能造成一个后果——耳朵遭殃。
整齐的贝齿死死咬着大而厚的耳垂,安安仿佛还不解气,只知道用力再用力,直到口中传来腥甜的味道,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下口重了一些。
缓缓放开嘴,红口白牙有血雾弥漫,她就像炫目美丽的女吸血鬼一般,性感妖娆。
谢嘉篪捂着疼痛的耳朵,半晌,放下手,掌中一片血色。
红色的液体刺激了女人的眼球,她上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耳珠上的三针疤痕还依稀可见,昨日的屈辱历历在目,这令她对眼前男人的厌恶又加重几分,安安挑起带血的唇瓣,冷冷一笑,“疼吗?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就当报答你那一次给我的伤害吧!”
语毕,转回身,直奔卧室而去。
谢嘉篪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急忙追了过去,赶在女人关门之前,挤进身去。
安安本想挥手赏他一记耳光,可是目光触及对方染血的脸颊,还是心中一软,放他进门。
次卧不是很大,整个房间都是米色调的造型,窗帘、床单同样一个颜色。干净整洁,有一种淡雅的气息,附和安安淡泊的气质。乍一看就能辨别出,这个屋子的装修并不是今年最流行的造型,显然这里已经为安安准备很久了,林伟祥的用心十分深沉。
床上,一个乳白色的羽绒枕,一张同色的羽绒被。除了女孩特有的气息,看不出其他男人入侵的迹象。
站在床边,谢嘉篪莫名欣慰了一阵,严肃的表情轻松了几分,倘若自己不在安安身边的这几天,老婆被人轻薄,他都不晓得自己会做出怎样疯狂的行为。
身边男人变幻莫测的表情,令安安莫名其妙。她也懒得分析人家的心理活动,索性钻进被窝,补个回笼觉。
孕妇头几个月身子比较懒惰,有时虚弱乏力,呕吐头晕,一般这种情况在孕期三至五个月会有好转。
床前立定的这尊大佛,像守灵般一动不动,就算再大再粗的汉纸心也无心睡眠,安安假寐的心境被打扰,堪堪睁开眼睛。
“老婆,这么快就醒了。”
“有你这个孝子守夜,我能睡得着吗?”安安横了他一眼,“打算在这里站多长时间?”
“站到你答应和我回去为止。”谢嘉篪挨了骂,按照他的脾气,早就暴跳如雷了,可眼下自己有错在先,是来负荆请罪的,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怨气。
“好,那你站着吧!我走。”安安起床,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来到主卧,直奔林伟祥的大床,倒头就睡。
谢嘉篪也追了过来,“睡饱了吗?”
“什么意思?”
“睡饱就可以回家了。”
“这就是我的家,我还能往哪里去?”
“老婆,你记忆力好差啊!你已经结婚了,我是你老公,是你最亲近的人,皇朝别墅、海滨别墅、紫香园都是你的家,唯独这里不是。”
“结婚也可以离的,相对于花心的老公,贴心的家人更重要。”
谢嘉篪吃了瘪,又不好发作,烦躁地撕扯自己的衬衫,连衣服上的纽扣掉在地上都没发现,“老婆,我觉得‘花心’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是很恰当。”
“嗯,我也有同感,应该是‘滥情’比较合适。”
“老婆,老公好冤枉,咱们结婚之后,人家一直中规中矩,为你守身如玉。”他深知理亏,嬉皮笑脸耍无赖。
“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恶心吗?我怎么记得,蜜月的婚床你都是跟女秘书一起睡的呢?也是那次之后,她就有了你的孩子。”说到这里,心不觉酸楚,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谢嘉篪,咱们好聚好散,跟你在一起很累,我想活得轻松一些。”
“老婆,马珍妮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有些话我现在不敢十分肯定,但是请你别冤枉我,等到那孩子降生之后,如果确定我是它的父亲,我们再谈分开的事情好吗?别说气话,再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儿,你和我分开,难道想和祥子在一起?那个老大爷一直对你垂下三尺,根本配不上你。”
“你怎么又把小
叔扯进来?咱们的事和他什么关系?谢嘉篪,为什么你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不足,总是把错误强加到别人身上?还有,小叔也就比你大四岁,他若是大爷你就是大叔。”安安心中大惑不解,眉心皱的很紧,莫非他真是被诬陷的?
说到此处,安安不愿多想,直接闭着眼睛装睡,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谢嘉篪被人冷落,无奈之下把整个房间简单打扫了一阵,要知道这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秧子来说是百年不遇的大事。将近中午,他抬眼看了墙上的挂表,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只得叹着气离开。
小区门口,布加迪威航与奔驰擦车而过,林伟祥回头瞧了一眼,这款车冰城寥寥无几,莫非自己眼花,车里的人真的好像那个男人。
十二点整,也就是谢嘉篪刚走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林伟祥提着一袋子的水果和蔬菜回了家。
进屋后,发现安安还躺在床上睡觉,他便直接脱下衣服进了厨房。
还在梦中的安安隐约听到灶间的响动声,有一股浓郁的饭香扑鼻而来。她豁然睁开眼,火气极大,“我说你有完没完,什么时候滚?”
身在饭厅的林伟祥听到她的喊声,推门便对上安安被怒火湮没的双眼。
“安安,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不是。”安安唇角抖动了一下,“我在说梦话。”
“是嘛。”林伟祥心里起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快起来吃中饭吧!”他将做好的饭菜摆在餐桌上,回房换件衣服。这个男人很敏感,从他进屋之后就感觉屋里的东西放得与原来位置不同,有种被陌生人侵占的预感。
这时,脚下被东西硌了一下,他弯腰拾起,竟是一枚男式衬衫的扣子。眼中似有一道冷光飞出,男人微眯着双眼,望向透明玻璃帷幕里无心用餐的女子,那穿透一切的目光,如同山一样充满压迫感,此时,他的眸子有了一种少见的迷茫之色。
“安安,上午休息得怎么样?有人来过吗?”淡的不可思议的嗓音带着探寻的味道。
“没,没有。”安安眼中有一丝惶恐划过。
“没有最好,别忘了答应我的话,你说永远和那个混蛋断绝关系,我才答应帮忙瞒着家里你已经怀孕的事。”女人的表情,男人一目了然,林伟祥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谢嘉篪果然来过。
安安食之无味,放下筷子。她凝着林伟祥儒雅干净的俊脸,良久,才傻傻地问了一句,“小叔,你长得这么丰神俊朗,又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为什么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呢?”
“你真的不知道吗?”林伟祥坐在安安对面,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她,“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她是谁?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嗯,她不但漂亮,而且善良乖巧,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林伟祥凝着女人如花的容颜,情话缠绵,“在我眼中她没有缺点。”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一开始她年纪太小,我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后来,她长大了,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这样的表白,安安要是再不明白就是白痴了,最近谢嘉篪已经提过这件事好多次,可是她还是抱着儿时对林伟祥的看法,死不承认他对自己的这份心思。
“小叔,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女孩根本不喜欢你,只是一直把你当成亲人怎么办?你会忘记她吗?”
“来不及了,她早已在我的心里安营扎寨,拔也拔不出去了。”
安安的表情有些僵滞,气压陡然下降。
林伟祥明显感到气氛的压抑,提起另一个话题,“安安,你有宝宝的事为什么不让家里人知道?”
“哎,”安安叹息一声,“它来的不是时候,如果谢嘉篪已经有了孩子,我不想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从小没有母亲。与其让另一对母子痛苦,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肚子里胎儿的去留。可是,外公和王姨都对谢嘉篪印象极佳,如果他们知道我怀孕的事,一定会强加干扰,阻挠我的决定,这样的话,想要彻底分手就更难了。”
林伟祥听到此处,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真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安安,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会永远支持你。”
四目相对,男人的含情脉脉,让女人莫名紧张。
倏地,铃音高声唱起,安安滑屏接听,“安安,快帮帮我!”手机中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