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嫣?又是付嫣!
周围一时间议论纷纷。
府尹也皱起眉头。
怎么事情会这么巧?
府尹道:“怎么?你那读着圣贤书的儿子还与青楼女子又联系?”
王氏道:“民妇也不知他们是何时好上的,先前也未发现任何端倪,只是我儿他昨日猛然一提,民妇实在接受不了,便发生了些口角。我儿一气之下出了门,再回来便是这副样貌了。早知这样,他就算当初说要娶了全绮绣楼的姑娘,我也会答应的,只要他能平安回来……”说着,又哀泣起来。
府尹叹了口气,吩咐道:“传付嫣!”
付嫣身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姗姗来迟。
她一改那日在堂上的无谓,低眉垂眼跪在堂前,眼泪盈盈。
府尹一拍惊堂木道:“付嫣,你可知罪?”
付嫣道:“民女不知犯了何罪。”
府尹道:“还不承认?这李株与朱叶,可都曾是你的客人。”
付嫣道:“没错。这二人我皆认识,但他二人的死与我无关。”
府尹道:“昨夜朱叶离家后可曾去找过你?”
付嫣道:“不曾。”
府尹拍案而起:“还敢争辩!他那日因你与王氏发生争吵,气结之下,除了去找你还回去找谁?”
付嫣凌然道:“民女昨夜不曾见过他,也不曾知晓他去了何处。”
府尹道:“那您今日为何一身素衣,难道不是因为因为暗害了他二人以后良心不安吗?”
付嫣道:“民女自恃未愧对任何人。今日作此打扮,只因与朱公子相识一场,算是作别故人。”
府尹捏着胡子思索一番,问道:“你与朱叶很熟?”
付嫣悠悠道:“朱公子……是个好人……我与朱公子相识在一个多月前,那日恰逢中秋,我在庙会上不小心遗失一只帕子。回去寻找时,发现朱公子拿着帕子在原地等候。见我来寻,微笑着递与我。我看时,发现帕子上多了一行诗。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那简单的一句,确是难得的雅致。我顿时诗兴大发,在那句后面又添了一句,再递与朱公子品评。这一来二去,竟渐渐觉得我与他的意趣颇为相投。后来我与他,便开始联诗作对的交往。我更将他引为知音。他后来也常来找我,然我与他的关系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有任何越矩的事。我将他当朋友……”付嫣的神色有些黯然:“却未曾想他想要娶我。”
府尹皱着眉想了想,又道:“你昨夜在何处?”
付嫣道:“民女出身卑贱,自然在绮绣楼中陪客,还能做些什么?”
府尹道:“可有人能证明你未出楼中一步?”
付嫣道:“楼中众人皆可证明民女清白。”
府尹看着付嫣,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然付嫣神色自若,并无可疑之处。
府尹挥挥手:“罢了罢了……”
这时,一个衙役急慌慌跑上前来:“大人,打更人王路说他昨晚看见过朱叶,需不需要传上堂来?”
府尹猛然一惊:“快传!”
一个个子瘦小的小老头诚惶诚恐上得堂来:“拜见大人。”
府尹道:“听说你昨日看见过朱叶?”
王路:“是。”
府尹道:“是何时看见的?”
“小的那时刚敲了二鼓,应是刚二更无疑。”
府尹道:“你是在何处看见他的?”
王路想了想道:“在城东接近小树林处。”
府尹道:“你确定那是朱叶无疑?”
王路道:“小的对朱家那个书呆子还是有些印象的。昨夜看见他和一个女子朝城东走,小的还提醒了他一下城东那座庙中发生了一起命案,这么晚了还是别往那处走为好。他挥挥手说没事,小的见劝不住便继续去巡更了。”
府尹问道:“你刚才说他和一个女子一起去的城东树林,这女子是谁?”
王路道:“这女子小的倒不认得,再说昨晚月黑风高的,小的也看不清楚啊!只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倒像是风尘女子的打扮。”
府尹转头问付嫣:“你们楼中的姑娘有没有半夜出去的?”
付嫣道:“这个民女不清楚。”
府尹扶额叹气。
这时王路却径自站起身来,走到付嫣的身旁,来回端详着。
府尹怒喝道:“王路!公堂之上,你胆敢无视法纪!”
王路“扑通”一声跪下道,一指付嫣道:“大人,小的刚才未有注意,这才发现,昨夜那姑娘的身形,倒是和这位姑娘颇为相似。”
众人哗然。
府尹道:“你可看清楚了?”
王路又偏头将付嫣看了看:“脸型也像。”
府尹将惊堂木在桌上用力一拍,对付嫣怒斥道:“大胆妖女,胆敢作乱城中,滥杀无辜,你还不认罪!”
付嫣顿时花容失色:“大人,民女冤枉!”又对王路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污蔑我!”
王路讪讪,缩着身子:“小老儿只是实话实说,说出看到的。我与你素不相识,又为何污蔑你?”
想了想,王路又对府尹道:“大人,小的刚刚也只是说身形、脸型相似,那夜更深露重,小的也没有具体看清那女子的样貌。倒也不必……”
王路虽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无意间仅付嫣与朱叶昨夜在一起这一条线索便将付嫣推向了水深火热。毕竟若昨夜付嫣真与朱叶在一起,那之前李株之死的案子便解释的通了,更别说付嫣明明说昨夜在楼中陪客。
府尹立即命人绑了付嫣,付嫣挣扎着,泪水莹莹而下,更显得无辜可怜,一遍遍说着:“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
“慢!”
一声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衙役的动作,愣愣看着来人。
随从拨开堂前看热闹的众人,一人摇着一把玉骨绸面折扇,扇上的牡丹针线细密,栩栩如生;身着一身锦衣,衣上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
那人款款而来,行至堂上,面带桀骜,也不下跪,径直看着府尹。
倒是府尹一见来人,提起衣摆麻溜跑到那人身前,热络道:“世子?您怎会来此?”
那人也不正眼瞧府尹,走到付嫣身旁,那些绑缚的衙役一见来人,忙停止动作低眉顺眼的走开。那人拉起付嫣,温柔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