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蔡一刀?”小真问,一把抓住强哥的手,“你不是叫强健嘛!”
小真一叫,边上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拍狗的镜头都对准小真,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这么多狗,居然敢对育龄年轻女士说这种粗鄙之语?
“强哥。我叫强哥。”强哥被一圈人一圈狗盯着,很是羞愧,后悔当初自己太过紧张,没有好好介绍自己的名字。早知道自我介绍说“逞强报名的强”。
“蔡一刀是我的笔名。”强哥轻声说。
小真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强哥,突然拉起强哥的手,往台下走。
黑贝本能地要跟上,却被一股强烈的气息薰到,黑贝,也可以说是虎没蛋扭头,看到一张英俊帅气的狗脸。
“你是杜宾,我也是杜宾,交个狗友吧。”小真的冠军狗绕着虎没蛋闻味道。
虎没蛋是个温柔的狗子,任冠军狗穿着小雨衣吧哒吧哒在后面转悠,你闻吧,交个朋友,这几天闷家里天天穿衣服脱衣服都快憋坏了。
虎没蛋身上一沉,扭头回看,冠军狗骑了上来。
它愣了下,接着大怒,我汪你犬!你谁啊!敢骑我!
虎没蛋一口咬过去。
小真拉着强哥去休息室,听到后面一声狗叫,甚是凄厉,很熟悉,她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强哥是不是蔡一刀。
她倒不是讨厌强哥,只是怎么也无法把情书里的那个蔡一刀和强哥联系在一起。
强哥看起来很害羞,就跟对门常光膀子买菜的大叔一样,稳重老实,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那种男人。
蔡一刀就不一样了。虽然只读过他写的字,可字里行间都满溢着年轻人的锐气和青春气息。他应该长得有些清秀,说话声音也不像强哥这样低沉,再尖一点。好像、好像——
刀子一样!
小真想到了一个确切的词,脚步停了一下,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手揣进兜里,小真愣了下,还以为自己脑中的人物跳了出来,这人就跟自己想象的蔡一刀一样,年轻,有活力,刀子一般的锐气。
年轻人与她擦身而过。强哥问她去哪,小真才回过神来,说:“去休息室。”
强哥惴惴不安地跟去。
那个年轻人也停下来,拉起衣兜,对准上面的一个小纽扣说:“所有人注意,休息室,动手代号:刀。”
刀子晃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注意他,所有人都被场地中央打架互咬的两头杜宾吸引,这才往休息室去。
观众席上的木木推推大台:“胎哥,强哥跟那个女人走了。我们要跟上去吗?”
大台摇头:“不用,胎哥去谈项目了,我们的任务是盯着那个人。”
秦丁走出观众席,和徐雁会和,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很是普通的场景,大台却格外警惕。
就像之前在山上设下温泉陷阱一样,秦丁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他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肯定与强哥的大项目有关。
他一定要保证强哥的安全。
秦丁跟徐雁聊了会儿天,很快就没了话题,然后两人一起看天。徐雁爸在边上只嘿嘿地笑,看看女儿,又看看秦丁。
这时台上传来狗叫声,两头刚拿了冠亚军的杜宾咬在一起。
秦丁等人看过去。
秦丁感叹:“狗也会嫉妒啊?”
徐雁爸唏嘘:“爱情使狗盲目。”
徐雁看了一会儿说:“切,两头公的。”
嗯?
徐雁呆了下,黑贝在哥斯拉呆过几天,是公是母她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还给强哥就变成公的了?
还是说自己眼花?
徐雁正要去看,秦丁突然抓住她的手,说他有件急事要办,一会儿在休息室见吧。你没事吧?
徐雁说没事。正好我也有件急事要办。嗯,一会儿休息室见吧。
秦丁呆了下,问:“你什么急事?”
徐雁看看老爸,老爸抬头看天,束手背后,徐雁反问秦丁:“你又什么急事?”
秦丁想了想,说:“没什么事,就急了点。”
徐雁说:“那我也一样。”
“哦。”
两人同时哦了一声,又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秦丁看了徐雁爸一眼,转身离去。
秦丁走了,徐雁问老爸:“爸,你没跟他说吧?”
徐雁爸摇头,没说,没说,一个字都没说。
“那就好。你女儿能不能嫁出去,就看今天了。你可千万别像上次一样捣乱,喷他一脸杀虫剂!”徐雁嘱咐老父亲,徐雁爸拼命点头。
休息室内。
靠墙一排的柜子,几十个一人高的绿色铁皮柜立着,上面还贴着号码,是给踢球的球员临时休息,换衣服的地方。
柜子上还堆着各种杂物,房间里一股许久没人来的霉味。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强哥和小真。
小真看着强哥,表情很是复杂。
强哥看着小真,觉得自己赌对了。情书也好,参加比赛也好,最后故意认输也好,都是为了这一刻,向小真坦白自己的真心。
那天在公园里散步,天上的云沉下黑肚子,他觉得快下雨了,要抓紧时间,把新做出的孜然烧烤味蛋黄派送给小真。
他狂奔,黑贝也跟着他甩舌头狂奔,顺便撩一下路过的公狗,然后他看到小真推着轮椅,在河边散步,轮椅上的老人正看着河水发呆。
他过去,把蛋黄派塞小真手里,小真犹豫,要塞回来,他摆摆手,说不用客气。
轮椅上的老人可能是看到蛋黄派开心,有了食欲,干呕起来。
这时天上下了小雨,一滴滴零散坠下来。
送了蛋黄派,看到老人家和小真都这么开心,强哥就放心了,他叫来正撇腿撒尿的黑贝,正要走开,小真叫住他,从轮椅下掏出一件雨衣,塞给他,说要下雨了,别淋成狗。
强哥的心波的一声,像是被雨滴洞穿。
多么善良体贴的姑娘啊!
以后万一我跟人火拼,断了三条腿也不怕了,坐在轮椅上,有小真照顾。
“那你呢?你和老爷子回家呢?”强哥收了雨衣,问小真。
小真还没说话,一直坐在轮椅上的老头直视前方,手指动了一下,滋滋的电机马达声响起,像是宝马敞篷车顶折叠展开的瞬间,又像是垃圾箱展开两翼,一根圆柱体缓缓从轮椅背部伸出,笔直向上,伸到一人半高处,啪的一声,向四周展开,撑开一顶大伞,罩住小真和老头,还有富余空间。
强哥看得目瞪口呆,指着那把伞,又看看老头,半天说不出话。
那伞开始缓缓旋转,伞上刻有虫鱼花鸟各色图案,走马灯似跑起来,串成一副长图美景,其中有八个女人,或执宝扇,或持香烛,坐卧行步,随意所游,居中坐一白面男子,面若春花,目若点漆,行走如龙,神威照日,状甚伟俊。
老人余光瞥到强哥和小真,心中自傲:哼!你以为我那八个女人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