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3 伶仃谣(一)

No.4

《伶仃谣》

我如今居住的地方十分荒凉,虽然这里曾是昔日被楚国人所向往着的地方。听闻原本在这个村庄里生活的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向外搬迁,偌大的村庄只剩下两户人家,一户是我的,另一户是村庄里原本的居民,一个名为夕颜的女子。夜里传来了木头碰撞的响声,我知道,夕颜又在做着她一直坚守的事情,守望着她那一个并不真切的希望。

我是楚国的一名影卫,在这个各方诸侯并起的时候,影卫与杀手并不能被缺少,只要你的武功能被诸侯们赏识,无论你是什么人,你都能成为他的一名影卫。而影卫也有做影卫的规矩,无论你来自何方,一旦起誓你就要对你的主人奉献你的一切,最重要的,是你那不可扭转的忠诚。

我并不知道,我来自何方,我被楚王伊宜救起,甚至在当时,伊宜也只不过是楚国的一位公子。伊宜是在我见过的人当中,长相最为俊美的,也是最让我看不懂的。在我跟随伊宜的第五个年头,不出我所料地,伊宜成为了楚国的国君。

我跟随伊宜多年,也大概地能猜到伊宜的想法,伊宜想要称霸中原。楚国的财宝足以让伊宜调集足够的军队,而伊宜的智慧也足以让伊宜的愿望实现。伊宜的眼神偶尔会变得空洞,我想,倘若伊宜能问鼎中原,他是否会知道他生命的真谛,他的眼神能否会变得真切起来。

在伊宜成为楚王伊始,我们便被派去了邻近的王国。我们为伊宜收集情报,同时在伊宜攻城时充当内应,而我脚下的,正是天子的领地。天子这一个词已不复它昔日的**与尊贵,原在天子领地里生存的人民也不断地向旁近的王国迁徙,好比我如今所处的生活了一年的村庄。

听闻,这个村庄的男子曾在七年前作为别国的雇佣军队出征。成为雇佣兵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卫国人是因为他们的热血,而他们无疑是为了他们的生计。昔日尊荣的天子,也只能守着他荒芜的土地和稀少的子民。

在村庄里不愿离开的只有夕颜一人,村庄里曾有一位与夕颜情投意合的男子,在七年前,他也作为一个雇佣军,踏上了他为他国征战的旅途。他所要参与的那一场战役早已结束,但他却还未归来。在战场上,客死他乡是常事,但夕颜并不相信她的爱人已经死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当夕阳西下之时,她都会在渡口上静静地等着。而我与她的相遇也是在渡口上。

或许是我生性寡淡,当我离开楚都时并不觉得伤感,虽然它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艄公在路上给我说着沿岸的风物,对我从繁荣的楚国迁往这一个荒芜的村庄的举动很是不解。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随着竹排的摆动,原本遥远的渡口现在也能看得真切。

艄公看着在渡口上站着的那一抹身影,叹了一口气,我顺着艄公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在渡口周围长着几棵零落的青杉,有些杉树只是剩下一条光秃秃的树干,另外的一些情况稍微好一些的,还能看到它那淡青色的叶芽。

艄公以为我是看着那一位站在渡口上的女子,对我说:“那位女子的长相实为娇美,听闻曾有好几家的男子遣媒人去说媒。只是,只是她仍然在那里等着那一位她不应该守候的人。”艄公又说:“只可惜了她的容颜与年华。”

我笑了一声,在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便是明知不能仍要痴痴地守护着自己欲望的人,好比当今的天子与昔日楚国的大公子。既然不能,他们又何必把他们如今所拥有的东西也赔进去,这只会让他们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到最终,等待着他们的,也只有自我毁灭这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登上渡口,看到了她。她的眉眼纤细,让我感到宁静且悠远,她的眼眸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淡薄却也绵长。或许如今已很少会有人出现在这个村庄的渡口,她看到我后,微微地怔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常态。我问:“姑娘,此处是否有地方容我搭建一座茅房?”

她的眼神飘渺,像是在看着我,又好像是透过我看着远方,她说:“在此处空置的土地有很多,公子你随意挑一处便可。”她对我说完话后,又恢复了她方才看着渡口边上那几棵青杉的姿态。

我问:“在下应该如何称呼姑娘?”

她静静地看着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夕颜。”

从艄公的话和我日后与她的相处,我也大概地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夕颜在渡口上日日等候的男子曾在出征前与她相约,他的归来之日便是他们的婚期。夕颜也答应了那名男子,在天气转凉前为他寄一件寒衣。

七年过去了,男子却一直都没有归来。在三年前,这村庄里的村民相继搬迁,只有夕颜不愿离开,独自一人守着这一座空城。只因她仍然相信着,她的爱人终有一日会归来。

夕颜所等候着的那一名男子也委实敦厚得过分,他离开时至少要给夕颜一个期限。他铁定是从未上过战场,也不知道何为战场,何为大战,只要他稍不留神便会丧命。倘若他是知晓了,便不会让他所深爱着的女子的容颜在这岁月中慢慢凋零枯萎。甚至,她没有给自己留有回头的余地。

木头碰撞的声音消失了,屋里的柴火跳跃,我也放下了我手中的瓷杯。夕颜到如今仍然遵守着她当日与男子的诺言,赶在天气转凉前为他寄送一件寒衣。独自一人的生活也着实辛苦,尤其是对一名女子。

夕颜的屋前有一棵桑树,她养的蚕与种的桑树便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因为她要凭借它们编丝织衣。我虽与她没有什么交情,我也并不认为她应该继续等候着那一名男子,这一切无疑是她在自作自受。但我也会心生不忍,在我每次打猎归来,路过她屋前时,也会分予她一些猎物。

这一个村庄田地荒芜,人烟稀少,但却也安稳,我在这里的生活并没有不妥。我在楚都生活时,日子除了暗杀便是算计。如今的反而是像伊宜特意授予我们的,宁静且美好的时光。

虽然村庄里只有我与夕颜两人,但我们并不亲近。我们碰面的次数也不多,即使碰上了她也只会朝我微微的点头,而我却时常在山上看到她站在渡口上的身影。我不知道,到底会是一位怎样的男子能让她用情至深,让她如此淡薄的心里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想,那一名男子的性情定是敦厚且热诚,那一种性情无疑是最能感染人的。夕颜的性子也未必生来便是如此,她肯定也曾是一位懵懂的少女,不然她并不会与那一名男子许下一个那样的承诺并一直等待到今日。只是时间是抹平痛苦的良药,同时它也会磨平人的棱角。从她身上流走的是昭华,但带来的,却是她心底的苍凉与眼角的哀伤。

今日,我又如往常一样,上山打猎,却在大街上看到了她。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本来并不出彩,但在灰黑色的瓦墙与深褐色的土地上,使她犹如一朵白莲般,在浊世中安然绽放,出尘中又带有一丝孤傲。我向她点头,但她却把我叫住了,她低低地唤了一声“韩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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