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滴血

顾知晥总是能够抓住他人话中暗藏的意思,她很快反问:“我很快便回与你一样?”她丝毫不在乎雅若身上的污糟,一步步地往她逼近,正是这种毫无畏惧的姿态,反而让雅若心生恐惧,她没有想到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一个愚蠢公主,竟有如此深的压迫感,这是她近来第二次从心底感到的恐惧——

第一次便是在昨天,宋昭前来牢房的时候。

“我为何会同你一样?”顾知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仿佛像一把锤子,敲击在雅若的心脏,让她分不清是因为惧怕还是疼痛无法呼吸。

“你别以为你们的小伎俩天不知地不知,若真是这样,为何白音会抛下你而逃?是因为他已经猜出,你们的计划无法实施,这才会初次下策。”顾知晥冷冷的断了雅若最后的一丝希望:“留在东顾的你们,已经成了废棋。”

雅若不信,她临出发前,虽然不知道父汗与白音密谈后对中原顾氏有什么计划,但白音也在路上自己说过,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与东顾的几人牵上线,并且在这个时间内,尽可能的打击东顾皇室,必要的时候,如果能顺势‘击杀’一两名皇子皇女,让东顾人丁变得更加稀少,那边更好了。

这也是为何雅若一在众人面前出现,便嚣张显露出性格的原因。

“不可能,二哥他一定会来救我的,我的父汗不会这样对我。”

“白音究竟什么心思,我想不用我说你都明白,至于你的父汗,想要他来救你,就要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命了。”

雅若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父汗他……他怎么了?”

顾知晥却不再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这一世里,角色对调后,她心中却没有一丝丝欣喜——

就算她此下手持长鞭,将前世里雅若鞭打在自己身上的次数一一还给她,也换不回 当年的自己回来了,也换不回……霖儿了。

顾知晥不曾原谅雅若,却也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她已经得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若她没有猜错,很快会有别的人来找雅若,她的命已经留不久了。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在与她多做纠缠,她的注意力,需要放在别的地方。

随着顾知晥的走远,她已经渐渐听不到雅若的哭声了,为了避免祝欢与雅若之间在有所牵连,祝欢被关押在慎刑司牢房的另外一头,黄嬷嬷依旧如方才那般替顾知晥引着路,她虽然已经成为顾知晥的人了,但却依旧摸不清这位小公主的性子。你说她愚蠢吧?她却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痴恋仕子,爱好美男,整日荒淫无度;你说她心狠手辣吧,对于曾经伤过她的雅若,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下令对她下些黑手。

但黄嬷嬷到底是有眼力见,顾知晥银子给的十分爽快,加上她的身份,黄嬷嬷很喜欢在她手下讨生活,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跑去撞到枪口上。

这一路她都保持着安静,只是偶尔在引路的转角回身瞥见顾知晥面无表情的脸时,还是有些可惜。

说到底玉真公主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为何眼里却有浓浓拨不开的忧愁?

慎刑司的牢笼分为上下两层,祝欢此时被关上了楼一层,这里自来是关押宫里头犯了事的嫔妃之处,条件会比方才楼下雅若待着的地方要好一些。

黄嬷嬷有些汗颜,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几个跟着顾知晥的人心里十分清楚,顾知晥不喜欢祝欢,黄嬷嬷昨日拿了顾知晥的银子,与张嬷嬷姐妹一同吃酒去了,竟没发现祝欢在祝融的关系下,换了条件较好的地方。

“公主,老奴确实不知情,不知道这祝欢怎么换到上面来了。”

黄嬷嬷担心顾知晥怪她办事不利,连忙请罪道:“等公主走后,奴婢一定会好好再伺候伺候祝小姐一般。”

顾知晥无所谓的摆摆手,自己上了二楼,一眼就瞧见了被关在角落的祝欢。

祝欢虽没有雅若那般有练过武,代谢的比较快,但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三天,浑身的不适早就告诉了她一切,她虽然还未搞明白究竟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记忆却没办法骗人,即便自己是有多么不愿意相信,事实始终摆在眼前。

祝贵妃有心想要来探望侄女却无能为力,穆皇后今时不同往日,她怎会给祝贵妃见她的机会?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祝欢自出事后,身上的衣服也只有薄薄两件,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她冻得直打哆嗦,可生理上再痛再难,也抵不过她心里的恐惧——

还未订婚便经历了人事,何况还是被同为女子的雅若……

祝欢每每回想至此,都会忍不住想要失声大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明明是她想要针对顾知晥的计划,却一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实施,上次顾知晥落水之后,还被她硬生生逃开,自己落得失去贴身婢女喜儿的下场?!她一直以为这个计划一定会实现,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毁了顾知晥的名节,但为什么会是她?

祝欢没有想过反噬一说,要知道,这世间的每一件事,都有因果。

有因必有果,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经中下的因。

祝欢的状态比雅若好一些,虽然脸色拉簧,人也因为未有熟悉显得有些肮脏,身上除了之前被雅若掐伤的地方,其他也没有多添几处皮外伤。

所以她很快便发现了顾知晥的到来,收回了方才蜷缩起来咬着自己手指的窘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与顾知晥对视。

这举动倒是出乎了顾知晥的意料,没想到祝欢比她想象之中还要能够忍耐。

雅若有耐心,顾知晥比她更有耐心,黄嬷嬷替顾知晥搬来了小凳,顾知晥便坐在雅若牢房的前面,她其实并未精致打扮自己,但对比雅若的狼狈,便显得她一身绛紫的衣服更加清新脱俗。

自打雅若入宫过以后,顾知晥从来都是被她压在脚底摩擦的对象,何曾有过今天这种场景?自己狼狈不堪,她却犹如仙女下凡一般,抬着高昂的头颅,似乎是来看她笑话的。

“若皇上皇后知道,这一切都是玉真公主的计划,不知道会如何想?”

顾知晥一直在想祝欢会和开口,是像雅若一样直接出声求饶吗?却没想到祝欢在这种情况,第一个能想到的竟然会是这个。

她朝着祝欢笑笑,漫不经心的说:“祝姐姐你那么聪明,不如猜猜看父皇母后能否知道这件事,是本宫一手安排的?”

“你的真面目早晚会被人知道!顾知晥,是我以前看走眼了,以为你好操控,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心思歹毒,阴险狡诈,甚至不要脸的对我下药,毁我名节!我要告诉全世界你的阴谋,让大家看清楚你肮脏的嘴脸。”

“哦?让人看清我的真面目?是像祝姐姐这样被人看清一样,看穿我的面目吗?那是挺可怕的,毕竟祝姐姐被人看穿了真面目,就落得如此的下场了,就连女子最重要的东西,竟然都毁在了另外一个女子手上,哈哈哈哈,祝欢,你害得顾佩清与寇振海媾和之时可会想到今天?哦不,你不顾佩清还要不如,至少二姐姐她呀,也是‘名正言顺’的嫁到了石晋伯府里。然而你呢?你是要嫁给雅若吗?”

顾知晥从来没有如此尖酸刻薄过,祝欢被她这么一说,竟无力反驳,只能一再强调:“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你说错了,本宫可不是在害你,本宫是在自保。祝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自己在背地里做的那些肮脏事,本宫一件都不清楚吗?你偷偷将皇甫泽的信息带入宫,意图里应外合勾引本宫,每次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诋毁本宫形象,这一切的一切,该由本宫来问,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祝欢虽有心理准备,猜想顾知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性格大变,如此针对自己,但被她如此直接点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强作镇定道:“我不知道公主的说的是什么……”

顾知晥摆摆手,她本就没有打算与祝欢争个你死我活,她今日之所以会来见她,只是为了要亲手了结自己心中的一个心结,在前一世里,伤到最深的人并不是祝欢,她只不过是皇甫家的一一枚棋子,她在皇甫泽的指挥下,对她做出那些该死的事。

“你不用管本宫在说什么,本宫也不想与你解释,从本宫……重新睁眼的那一刻,本宫就告诉过自己,一定要让伤害过我的人血债血偿。祝欢,已经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了,你的父亲就算有心,祝贵妃就算出再多力,可是皇甫泽也已经打算放弃你们了。一个被关在慎刑司的人,还能够重新得到他们的信任吗?”

在听见皇甫泽的三个字的时候,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祝欢终于有了反应,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顾知晥,自己与皇甫大哥平日里鲜少有往来,十分避嫌,为的就是怕被人瞧见祝家与皇甫家之间有所联系。旁人都看不出来的东西,顾知晥一个小小女生,又怎会知道?

“没错,你们与皇甫家的事,以为当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顾知晥笑容未达眼底,满眼讽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让本宫来告诉你,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在本宫与安国公世子的算计之中。你以为这次的事是针对你吗?错了,本宫想要对付你,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能来折磨你,我们,是想要利用你们这些小虾米,去钓更大的鱼。”

祝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忍不住发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要钓什么鱼?”

“沧州的遵化是你老家吧?”顾知晥低头把玩着自己玉葱般的手指,她还未到年纪,穆皇后没有安排下人为她染蔻,所以她的十根手指都是白白净净的,与满手污糟的祝欢,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到顾知晥提到了河北,祝欢脸上露出了恐惧,她喃喃自语:“河北……河北!河北与我们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会提到河北。”

“哼,有没有关系,你心知肚明。你已是将死之人,我也不敢告诉,朔京回河北的这一路上都是本宫安排的人,你们想要藏下散组的士兵的愿望,恐怕很快就会露馅了。”

祝欢突然想起好早之前,顾知晥与她闲聊时,自己确实不小心将祝家在河北的矿山一事给说了出来,顾知晥怎会如此聪明?稍微一想便明白这当中的阴谋?

她还想要发问,但顾知晥却像是失去了耐心一样,不愿意在与她多说,慢慢的起身,欺压上前,春蝉早是将黄嬷嬷等人给清了场,自己则是离她们远远的,给顾知晥足够的隐私与祝欢说话。

顾知晥用只有她与祝欢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祝欢,因为你与雅若的事,相信祝家与突厥之间一定起了争执,你所对于皇甫邵而言,是一个可以替他冲锋陷阵的首辅更难找,还是一个拥有可以与燕北虎骑营抵抗的骑兵更难找?”她也不给祝欢回答的机会,自己又说:“不如就让本宫替你答了吧,皇甫泽怕是已经与白音达成了共识,从你出事后,在祝融联名上书为你请愿的那些官员名上,可有皇甫家的字啊?恐怕此时,皇甫泽会比本宫更加心急你尽快畏罪自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会的……我不会有事的,父亲会来救我,姑母会来救我,皇甫大哥也会来救我的……我们说好了,待皇甫家大业已成,我会是他的皇后,我才会母仪天下,我……”

顾知晥骤然打断:“若你如此期待,倒不如先走一步,切看看随着你而来的皇甫泽,是否如你所想。”说罢顾知晥便站起身子,春蝉见状,忙唤来黄嬷嬷,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了黄嬷嬷,顾知晥望着黄嬷嬷拿下塞着磁盘的木塞,与张嬷嬷两个人一前一后左右开弓,一个掰开了祝欢的嘴,一个控制住她挣扎的售价,逼着她将那药全部喝完。

“这是什么!?顾知晥你还想害我!”

“嘘!”顾知晥轻声提醒,“本宫这些年里,学会最重要的一个词就是礼尚往来,你曾经对本宫所做过的事,本宫现在会一五一十的,还到你身上。”

顾知晥后退一步,对于祝欢,她比雅若更恨,她曾经真的将她看成是自己在宫里唯一的玩伴,虽然态度不对,但也曾经真心实意的信任过她,何曾想到在祝欢眼里,她是一个方便她接近皇甫的跳板呢?

春蝉早与黄嬷嬷交代过要做什么了,黄嬷嬷轻车熟路的将祝欢甩到了地上,那瓶鹤顶红是晏真从御药房里配来的,剂量十分精准,不出一会儿,祝欢已是口鼻同时出血——

祝欢只觉得五脏六腑好想被人紧紧握着,无法呼吸,她挣扎的想要爬到窗沿处,想要求救,但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祝欢想过顾知晥想要对付自己,却想不到她竟然会下如此重的黑手,竟不管不顾,下药毒杀自己?

“救命——救命——绾绾……救……”

祝欢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晏真对于药的伎俩把握的极好,她根本没有机会求救。

顾知晥背对着祝欢,冷冷抛下一句话:“本宫说过,你没有资格称呼本宫的小字,‘绾绾’二字,你叫不起。”说罢再也不管身后什么情形,抬脚走了出去。

春蝉倒有些担心,她见顾知晥不发一言,鼓起勇气提醒:“公主,祝欢毕竟是祝贵妃的侄女,咱们……需不需要找来喜来善后?”

顾知晥却摇摇头,心中闪过宋昭的影子,对着春蝉说:“没关系,自然有人替我们处理。”

春蝉明白过来,莫名的觉得有些心安,途径一楼的时候又想到里头的雅若,忙说:“那雅若公主呢?公主有何打算?”

祝欢都除去了,为何还独独留下雅若?

顾知晥已经走出了牢房那栋楼,今日的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不冷不热,很是舒适,似乎都能够 将她心里的阴暗驱散。她给了春蝉一个安心的笑容,话中带着嘲讽:“不用我出手,雅若的命,自然有别人会来拿。”

地一百一十九章 祝家应对第三十九章 谁能伤你第六十五章 不算英雄第一百五十三章 当中破绽第八章 流觞曲水第一百零四 信笺传事第一百二十三章 波涛汹涌第二十六章 一群乌鸦第九十一章 一道前去第一百零八章 牵制敌人第三章 慎刑司内第二十一章 其中深意第四十五章 藏在暗处第一百二十二章 各怀鬼胎第一百二十五章 秘密会见第三十二章 殿中暗斗第五十二章 逐渐好转第一百二十章 情投意合第十二章 别有用心第七十九章 判不了案第一章 帝女归来第一百一十六章 还有大事第一百五十三章 当中破绽第一百二十二章 武举举荐第一百一十四章 磨镜之乐第一百五十一章 逃避责任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门见山第一百二十八章 牢笼之中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折手段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折手段第三十四章 颠倒黑白第五十一章 处理结果第六十章 喂池中鲤第十六章 身上使命第一百三十五章 南黎姑娘第九十章 一切如愿第一百四十章 她的改变第七十八章 暗自内涵第十三章 两人结伴第十九章 公主婚事第二十章 一石二鸟第一百五十四章 该怎么办第一百五十四章 该怎么办第六十七章 萧三公子第八十二章 凶手是她第一百三十七章 达到目的第八十五章 重磅消息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次出宫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些心安第四十四章 性格大变第四十二章 玉兔凉糕第二章 金蝉脱壳第七十二章 深夜拜访第十七章 武举路子第五十九章 背后有人第四十章 出大事了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会懂她第二十六章 一群乌鸦第二十七章 开口回击第六章 众人嘲笑第一百四十六章 尝试套话第五十三章 突然一计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算一博第一百零八章 牵制敌人第一百五十一章 逃避责任第九章 比试长鞭第八十四章 不要掺合第一百四十二章 冷影瞎想第一百二十章 情投意合第三章 慎刑司内第四十八章 换药迷踪第三十四章 颠倒黑白第一百四十章 她的改变第一百四十一章 计划多变第一百一十四章 磨镜之乐第四十七章 相同配方第三十一章 全身而退第十七章 武举路子第一百零七章 下个黑手第一百二十八章 为君分忧第八十五章 重磅消息第四十四章 性格大变第一百零八章 牵制敌人第五十六章 还有疑虑第十九章 公主婚事第十八章 油盐不进第二十九章 好戏上场第一百四十一章 计划多变第七十四章 为何在此第一百七十三章 别有用意第九十九章 猜不明白第六十九章 兄妹叙话第十章 赢了比赛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个点子地一百一十八章 你知我意第一百四十一章 计划多变第五十九章 背后有人第一百章 当中缘由第二十章 一石二鸟第五十五章 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