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峻熙记着柳雪涛说的那户人家,又想起了之前跟着卢峻晨的小厮也说起过这道巷子,说卢峻晨曾经假借去给顾伯颜贺喜纳小妾的晚上来过这里,而且一去便是很久没出来。
两件事情连起来想,不难想到其中的玄机。于是夫妇二人便商议了让江上风暗中查看一下这家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只是可惜,江上风查了两日,说那户人家空了将近一个月了,问了问他前后的邻居,有的说这家人并不常来住,偶尔来住个三五天就走,而且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月。如今快过年了,想必是走了。这房子自从有人买了十几年来,都没有人在这里面过年。
柳雪涛和卢峻熙听了这话,心知此条线暂时没了结果。只是那人一日不查明了其底细,便一日不叫人放心。便吩咐江上风务必时时留心那座院子,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回。
江上风答应着,又把手中查到的卢峻晨在外边的生意铺子里的暗股拿出来交给卢峻熙,又回了一些琐事,便告辞下去。
卢峻熙把这些账目大致的看了一遍,生气的甩到桌子上,怒道:“我就说他绝不会只有那粮铺和绣庄的三成股,看卡吧,绍云县里十几家像样的店铺,他居然差不多都占了股份。想不到他还真是个能人。”
柳雪涛看了一眼那厚厚的账册,笑道:“这些东西咱们饿没办法收回来。人家那些铺子的掌柜的东家若叫咱把股儿收了,以后可没法在绍云县混了。”
卢峻熙点点头,叹道:“是啊。这些股儿加起来也有万把两银子,咱们从张氏那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也不过是他们二人这十几年来继续的一半儿罢了。”
“有这些账在就行。”柳雪涛淡定的笑着,把那些账册收起来交给紫燕:“好生收好了。”
紫燕答应着接了那些东西进了里屋打开橱柜拿出个匣子,把东西都放了进去又亲自锁上。
林谦之和黄氏第二日进来给卢峻熙和柳雪涛磕头,柳雪涛又赏了几样首饰,又留他们两个用了午饭。饭时问柳雪涛问起了芳菲的状况,黄氏便回道:“已经大好了,今儿早晨起来给我行礼呢,只是人瘦了一大圈儿,叫人瞧着心疼的很。”
柳雪涛点头说道:“这也是难免的,身子上吃的亏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她心里的伤难以承受。昨儿顾大人差人来过了,廖姨太太的意思是想让芳菲再过年的时候过去住几天,顾家有两位公子,却没有姑娘,顾家老太太也很是想要个女孩儿在跟前说话儿呢。”
林谦之听了忙道:“芳菲那丫头也不是个善于应变承欢的孩子,若是去了顾大人家里反倒招了顾老太太的厌烦,势必连累大少爷和少奶奶,奴才以为……还是想个借口把此事推了吧?”
柳雪涛笑道:“你也忒小心了。芳菲不是个不知礼数的孩子,她事事都明白,就是太过执着。你们两个人回去好好地劝解她,这对她来说可是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将来寻亲也好,做人也罢,谁还敢看不起她?我们费了心机也只能帮她到如此地步,将来嫁了人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可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林谦之和黄氏忙答应着,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便先退下去。
三日后,林谦之和黄氏便回来继续当差,柳雪涛便叫人预备了一辆马车,亲自送了芳菲去顾大人的府上。
廖氏虽然是个无所出的姨太太,但因为人生的好,又很知道进退,所以顾夫人和老太太也都很倚重她。如今是顾县台的意思让她收芳菲做义女,所以顾家老太太和夫人也都凑趣儿。
这日柳雪涛送芳菲来顾家的时候,顾夫人和廖氏正在老太太房里陪着她说笑。下人进来回禀,说卢家大少奶奶和芳菲姑娘来了。顾老太太便笑道:“早就盼着能来个人跟咱们娘们儿上后说话儿解解闷儿呢,快些请进来吧。”
丫头们一叠声的传出话去,柳雪涛挺着个肚子,扶着紫燕的手,芳菲跟在身后,后面跟着碧莲,四个人款款的进了顾老太太的房门,见着上面的暖榻上端坐着一个穿着绛红色团花软缎狐皮皮袄的白发老人,下手坐着一个身穿茄紫色暗绣竹叶美化长襦的妇人,便知道此二位定是顾老太太和顾夫人。于是便款款的福身行礼,软着声音微笑道:“民妇卢柳氏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老太太福寿安康,太太万福。”
顾老太太便眉开眼笑的说道:“哎哟哟,早就听说柳家大小姐嫁人之后越发的好了,这才两年没见,真是换了个人儿呀。你挺着个大肚子还请什么安呢,快来我身边坐坐!”
柳雪涛便被廖氏给搀扶着送到顾老太太跟前去,芳菲又单独给廖氏行礼,口中以‘母亲’相称。
廖氏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大叶芍药提花的长襦,见芳菲生的俊俏清丽,心里便有了三分喜欢,因又是顾县台做主收的义女,想着他定然也是顾念这往日的情分,见她无所出才把这事儿落在她的头上,心里又对顾县台多了几分感激,便拉着芳菲的手轻笑道:“这孩子如此清俊,叫人看着就心疼。昨儿我已经把我院子里的厢房收拾出来了,待会儿可就过去瞧瞧,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跟我说。”
芳菲心中忽然一阵酸楚,想着自己这辈子竟然还能听见如此知冷知热的话儿,竟是恍如重生,于是又给廖氏行礼,答应了一声,又说道:“芳菲谢娘关心,住在这里少不得娘添麻烦的。请娘到时候不要嫌芳菲不懂事给娘添乱才好。”
廖氏便对顾夫人说道,“瞧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儿,这话说的妾身心里都酸酸的了。”
顾夫人身后还站着两个妾室,一个是顾仲楷的娘杜氏,另一个是顾县台新纳进来的小妾姓葛,年纪尚小,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听了廖氏这话儿便笑道:“姐姐有了这个宝贝女儿,以后定然少了许多寂寞。”
这个小妾新进了门,自然受些恩宠,顾县台这些日子十有六七都是睡在她房里的,之前是廖氏房里去的多,如今倒是她占了头筹。所以这话儿说出来便有些讽刺的意思了。
正室夫人倒没什么,有嫡长子在跟前,况且她年纪也大些了,都不怎么计较这些事情。另一个也是有儿子的,平日里仲楷也少不了过去陪她说话儿,倒也没觉得怎样。倒是廖氏此时被这葛氏一说,心里便有些烦恼,但因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怎样,便淡淡的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廖氏不与葛氏起争端,也正是顾老太太和顾夫人喜欢她的原因。大家子面前,那些妾室们之间的争斗不管是明着还是暗着,其实都过不过正室太太和上面老太太的眼睛。只不过这些正室太太们一个个儿懒得跟这些妾室们磨牙罢了。
柳雪涛是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此时见廖氏不与那姓葛的小妾一般见识,便转身对着顾老太太说道:“老太太,雪涛真是羡慕您老呢,您老这福气,是砸门整个绍云城里的拔了头筹的。”
“你这孩子嘴甜,我一个老太婆子,有什么福气。看你们这些年轻的小美人个个儿都是水葱似的,才真是有福气的呢。”顾老太太说着,又指着芳菲说道,“瞧这孩子长得也是个水灵灵的,还有你这孩子,我听说如今你们家里越发的好了,,庄子上的庄稼比别人家的都好,你们小夫妻也是出了名的恩爱。再过了年,你这哥儿一生下来,你的福气可就成了双了。”
“年轻人有几分姿色倒是平常的,谁没有年轻过?谁又不会老呢?难得的是老来有福,老太太儿孙满堂,夫人和几位姨太太都是虔心孝敬,才是真正的夫妻呢。这夫妻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柳雪涛说着,便拿眼瞥了一下葛氏小妾,见她的脸红了又红,便忍住下面的刻薄话,没再说出口。
廖氏自然听出了柳雪涛话里的意思,女人个个儿都年轻过,花开并无百日红,自己纵然没有孩子,可顾大人却给自己认了个义女,也算是个一份情谊了。葛氏虽然年轻,但顾大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她能不能生孩子还在两可。过两年她红颜不在,还能跟今天这样嚣张么?
顾老太太最喜欢听柳雪涛说的这些话,什么儿孙满堂啊,子孝孙贤啊,媳妇们虔心孝敬啊什么的。于是这老太太呵呵的笑着对顾夫人说道:“柳家这丫头还是这么会说话儿。当时我说把她求了来给老大做媳妇,你也是愿意了的,只是可惜媒婆那里送的银钱少了些,被卢家的大奶奶给求了去。这会子我见了她,还觉得后悔呢。”
顾夫人便陪笑道:“老太太这话儿说的,刚刚还说人家夫妻和乐呢,这会儿又说这话挑拨人家,回头卢家大少爷若是听说这事儿,还不得跟咱们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了起来。
当时顾老太太便留下柳雪涛用午饭,叫顾夫人准备丰盛的饭菜,还说让她吩咐厨房把前儿请来的那个蒙古厨子叫了来好生吩咐一番,把那个手抓羊肉好好地做来,可别让见多识广的卢家大少奶奶给笑话了去。
柳雪涛少不得又谦逊了一番,便叫碧莲把带来的新鲜蔬菜递给了顾夫人身旁的丫头,又笑着说道:“是我闲着无事又嘴馋,才叫家里的花匠试种了点的,如今刚有点小收获,特地请老太太尝尝新鲜。”
顾老太太见着那拇指粗的鲜嫩黄瓜,还有嫩生生的碧绿的扁豆,韭菜,黄绿的蒜苗,还有顶着黄花的小丝瓜,顿时惊讶的不得了,忙叫丫头把篮子拿过来一样样细细的看了,握着柳雪涛的手赞道:“之前都说你是个心灵手巧的,我只当是不过女红针线上精致些,再通些文墨,柳先生自来宠爱你,带着你走的地方多,见识也比别的姑娘多些而已。今天才知道,你这孩子果然是个奇女子!难违你大冬天的怎么竟种出这些新鲜的蔬菜来!”
顾夫人便凑趣笑道:“老太太快别夸了,您老再夸,连媳妇我都后悔当初没把这丫头给娶进门来当媳妇呢。”
廖氏也笑道:“老太太高兴,今儿中午多吃一碗饭,卢家大少奶奶的心意便都到了。”
“是呢是呢,姨太太说的不错,老太太,今儿您能不能多吃一碗饭,给雪涛一个脸面?”
“嗯,吃!”顾老太太点头说着,又孩子般的扭头看着柳雪涛,认真的问道,“今儿说什么我也要多吃一碗饭,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雪涛丫头啊,我若是多吃一碗饭——是不是瞪大过年的时候还能吃上你这样的新鲜蔬菜呀?”
众人开始见这老太太如此认真,还当她有什么重要的话好说,不想确实耍赖再讨吃的。
连顾夫人都一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叹道:“老太太真是的,这会子饭还没吃,就惦记上人家的下一顿了。”
顾仲楷的娘杜氏便笑道:“这个是自然地,纵然老太太不说,回头妾身也是要悄悄地跟卢家大少奶奶说一声的。别的时候也就罢了,这年夜饭上怎么也不能少了这新鲜的蔬菜。尤其是这黄瓜,能讨个四季常青的好彩头呢!”
“好一个四季常青!”顾老太太一拍大腿,拉着柳雪涛说道:“过年的时候,我什么也不问你要,你只管把这青瓜给我们送一篮子来吧!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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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涛好笑的捂着胸口,叹道:“哎哟!我今儿是送我们芳菲丫头来她干娘这里住几天的,怎么说来说去,倒成了卖菜的了?我这卖菜的胆子还大的很,居然能给咱们县台大人家里的老太太坐在一起说笑话……”
屋子里立刻又暴起一阵笑声,把外边廊檐下伺候的婆子也听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恰好顾仲楷从外边回来,要先进来给老太太请安,走进院子里见廊檐下几个婆子都悄悄地笑,屋子里也是欢声笑语,于是奇怪的问道:“今儿什么日子,你们倒是都高兴地很。可是来了什么贵客?”
那婆子便悄声笑道:“二爷不知道,卢家的大少奶奶来了,带着咱们廖姨太太刚认的干女儿在老太太跟前说笑话儿呢,里面的丫头都笑的肚子疼,刚才还偷偷地跑出来喘气儿呢。老太太还说留她在家里用了午饭再走呢,您还是过会儿再来吧,奴才进去替您回一声?”
顾仲楷便笑道:“若是别人倒还罢了,是她来了,这会儿倒是该进去见一见。”说着,也不顾旁边婆子的阻拦,便抬脚进了屋门。
顾仲楷忽然闯进来,倒把屋子里的女人们都吓了一跳。顾老太太见了他却还是喜欢,招手叫他:“怎么见了客人也不知道见礼?”
顾仲楷便微笑着上前去,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冲着柳雪涛微笑点头,然后转身给顾夫人请安毕,方回过头来,对柳雪涛笑道:“卢少奶奶一向都是大忙人,今儿倒是有空来我们家串门,真是稀客呀!”
柳雪涛早就站了起来,不管怎样顾仲楷都是县台家的公子,她便福了福,说道:“民妇见过二公子。”
顾夫人便微笑道:“仲楷呀,那便是你廖姨娘新认的女儿,以后便是你妹妹了。过去跟你妹妹见礼。”
顾仲楷便依言对芳菲拱了拱手,朗朗的叫了一声:“妹妹。”
芳菲也忙给他行礼,轻声道:“芳菲见过兄长。”
顾仲楷呵呵一笑,说道:“这就是卢家之前在大奶奶跟前养大的芳菲姑娘了?之前只听说芳菲姑娘清丽可人,今儿见了果然是个小仙子。之前我一直羡慕卢峻熙有个这样的妹子,如今是不是该他来羡慕我了?”
顾老太太笑着骂道:“又说混话!仔细我说给你老子,叫他狠狠地捶你。”
柳雪涛生怕顾仲楷再玩笑下去,便忙拿话岔开,问着顾老太太:“这青瓜应该是凉拌着味道好,只是不知道老太太的脾胃可否受的了?”
顾老太太又回到了饭菜上,忙点头笑道:“我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却也是吃过苦的,如今享福享惯了,难道连个凉拌的小菜也克化不动了?不管它,今儿非要吃凉拌的不可。”说着,又对顾夫人道:“叫他们拿下去仔细的做,别放多了香油弄腻了。这些新鲜的蔬菜就是要吃个清淡才好。”
廖氏答应着,和顾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一起去厨房吩咐,芳菲自然知道柳雪涛此时怕自己在这里站得久让顾仲楷多说些不该说的话,便也随着廖氏告退。
顾夫人又问了顾仲楷一些话,叫他去给顾大人请安,再问问大人前面可有公事,有没有什么客人需要留饭的。顾仲楷答应着出去。
柳雪涛便继续打起精神陪着这对婆媳说笑。
芳菲在出门前被黄氏细细的教导了一番,明白自己若想将来好过,这会儿必然要讨得廖氏及顾家诸人的欢心。又见柳雪涛能坐在顾老太太身边同她们说笑自如,顾老太太和夫人又都那么喜欢她,自己也不甘心落了下风。便趁着旁边没人,把自己带出来的一对翡翠镯子和一串珍珠拿了出来,递给廖氏,说道:“这是芳菲的一点小小孝敬,还请娘亲莫要嫌弃。”
廖氏纵然是顾明远的妾室,但顾明远也到底不过是个县台,论官阶,他不过是个七品,柳明澈如今都是从五品的武官,又从庆王府出去,到了地方上,人人都得敬重的。论财富,他敌不过柳家卢家,纵然有些财富,上面有老母亲,中间有正室妻子,一些上等的珍珠翡翠也到不了廖氏的手里。
廖氏见之前林谦之送来的六色礼已经很贵重,后来柳雪涛又打发人来送了些首饰。如今芳菲又是个温婉的孩子,自己不过是担着一个名分,能为她撑撑腰找个好人家罢了,却是一分力气也不用使得,哪里还好意思再要芳菲的东西?
于是她忙把芳菲的手推回去,笑道:“你还是个小姑娘家,娘已经是人老珠黄了。娘不缺这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瞧着你这孩子也是个省事的,以后跟着我住的这些日子,可别尽着自己受委屈,有什么事儿只管跟我说,我纵然是个妾室,可你却是老爷认回来的女儿。她们对我有气,对你却不敢怎样。大户人家都是这些琐事恼人。你也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孩子,这些事理不用我说,你也是明白的。做妾室的,不过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罢了。若想着去跟正室夫人争夺什么,那是痴心妄想,若是妾室之间互相嘲讽,那又是作茧自缚。”
几句话,却把芳菲一下子点醒。再次让她想起了王氏和张氏之间的争斗,于是她低下头去,又想了想自己受卢峻晨屈辱折磨的这些日子,竟果然是自取其辱。
王氏如何对待自己?张氏又如何对待自己?她们两个的为人又是怎样的?芳菲的心里,其实是很明白的。
只是她林芳菲当时出自对柳雪涛的嫉妒和对卢峻熙的痴心,才让她蒙蔽了双眼,先是亲近张氏,后来又怜悯卢峻晨,以至于被他强占了身子,又白白的受了这许多耻辱……
想到这些,芳菲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廖氏见了只当是她因为自己拒绝而脸上无光,便心疼的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劝道:“罢了,这东西我收下便是。你这孩子又哭什么!”
芳菲便呜的一声哭着扑进了廖氏的怀里,索性哽咽着大哭起来。
廖氏不明就里,但听她哭的伤心,说不得只好又细细的劝她,劝了一会儿又见她依然是哭,她便也不劝了,只是搂着她长吁短叹的坐了会子,等她自己号了,方唤了丫头去打水来给芳菲洗脸,重新梳妆了,又吩咐丫头道:“带着小姐去厢房里去瞧瞧,看有什么不习惯的,都按照小姐的意思改了。”
芳菲忙对廖氏行礼,说了声:“女儿告退。”之后便随着丫头下去,让廖氏一个人歪在屋子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