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拽着他胸前的衣襟,苏苡欣心里的难过并没有得到减缓,想到孩子,痛苦反而更添了一层,“我心里难过,真的好难过。”
微微的叹了口气,阮七决知道她的内心在纠结着什么,“我说过从此以后淅然山庄就是你的家,我这就是你的归属,欣儿,求你别在想自己是谁,到底来自那里好吗?”
拉开与他的距离,苏苡欣泪如雨落,沉浸在郁结里无法自拔,“我做不到,做不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压抑得疯了,体内的每一处血液又在颤抖。
欺身吻住她的双唇,试图让她安静下来,紧紧的搂着她的身子,这样的苏苡欣,阮七决不忍见到,少顷唇分,才看到她的两颊有了些许颜色,然而眼中流出的眼泪,丝毫不能掩饰住她心中的挣扎与痛苦。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但又过了一旬,苏苡欣之所以长时望着天空,是在内心默默的寻问着老天为何要给她安排这样的命运,她不怪上苍,却是很不理解,爹死了,娘走了,她已经妥协听阮七决的话,从此以后,他就是自己的依靠,她亦知道,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悲痛了,经过了太多的变迁,现如今的自己惟祈愿平淡,然而,悲惨的命运并未有放过她的打算。
这日,天气显得特别的炎热,依附在树枝上的蝉鸣,鸣叫了整个初尘居的热闹,经册还握在手里,却记不得搁下有多久,透过窗棂的风带着热意,一点儿一点儿的浸入肌理。
枝头上停落的一只小鸟,突然叫囔着展翅高飞,这下子将苏苡欣飞得悠远的思绪给惊回了神,偏头看到空荡的室中,好像少了什么,对了,小蝶出去很久,怎么还没回来?
搁下手中的经册于台,起身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还是未见小蝶的身影,心中有了些不安,以往习惯了平静,一个人也无所谓,可自从初尘居中出现了阮七决的身影,习惯过后的平静总会让她烦燥难安,还好小蝶会陪着自己,可现在小蝶出去很久了,还是没有回来,不免让她有些担心。
担心的走出了初尘居,很少自己一人走在淅然山庄里,迎面走来一侍婢,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闪躲,苏苡欣拦着她,问:“你见到小蝶了吗?”
侍婢垂着头,盈了一礼,小声言道:“小蝶姐姐在杨小姐那里。”
苏苡欣一愣,听到杨语淑,不禁浑身都拎起了警惕,“在哪儿,告诉我在哪儿?”
“在流溪阁。”
侍婢说得很委婉,却还是让苏苡欣倍感压抑,在苏苡欣的记忆,杨语淑不论从那个方面而言都是个危险的存在,她将怨恨发泄在自己身上就好了,不要难为小蝶才好。
苏苡欣一路小跑着,祈求着爹娘保佑小蝶,有什么事情,冲着自己来就行了,不要让她身边惟一亲近之人也受到伤害。
流溪阁,是杨语淑的居所,苏苡欣赶到之时,里面正传出痛苦的叫喊声,那声音苏苡欣再熟悉不过,抑住着要气急晕厥的神智,苏苡欣冲了进去。
庭院中,已站立着不少侍从仆婢,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小蝶被按在长凳上,由两个仆从提起手中的棍棒一上一下的打着。
苏苡欣从人群中挤出来,摒着呼吸推开又欲落下棍棒之人,小蝶身上的衣裳,已沾染了血迹,“小蝶,为什么会这样?你痛不痛?”
小蝶轻拭了唇角的鲜血,却无奈力量不够,不能全然的拭去,转头看着为自己落泪的小姐,小蝶亦哭了起来,“小姐,小蝶没事。”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不由自主的提大了声音,苏苡欣死死的盯着落坐在一旁的杨语淑,而她亦不善的盯着自己。
“小蝶不过是个侍婢,她做错了什么,你要下这样的狠心,是我苏家对不起你,你又何必迁怒于你,她不姓苏。”
杨语淑缓缓站起身来,惊讶的看着苏苡欣,好像从未见过似的,她实在是想不到平常那么赢弱的苏苡欣居然也会与她顶嘴的一天,“苏老爷死了,他生前根本不知道我存在于淅然山庄的事情,苏夫人就更不会知道,说,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
“我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如何,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何苦难为一个下人,杨小姐,在淅然山庄我敬你,可不代表你能随意迁怒。”苏苡欣一字一句的说着,心疼小蝶的伤势,不禁泪如雨下。
杨语淑胸中的怒火再一次燃烧了起来,苏老爷害死了爹爹,他就是杀人凶手,苏苡欣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这样跟她说话,狠狠的瞪着她,杨语淑恨不能此刻将她碎尸万段,“苏苡欣,看不出你死了爹娘,胆子到是变大了,敢这么顶撞于我,要知道在这淅然山庄的内务事宜差不多都是我说了算的。”
苏苡欣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不愿再听下去,只想着赶紧叫来大夫治好小蝶身上的伤,“随你怎么算。”说完看着小蝶,“小蝶,我们走。”
“慢着。”叫住欲扶起小蝶的苏苡欣,杨语淑踏下了台阶,“苏苡欣,你好大的胆子,本小姐在实行家法,你怎能这么轻意就将人带走。”
家法?小蝶触碰到了淅然山庄的家法?蹲在小蝶身边,苏苡欣疑惑的忖虑着小蝶会做什么触犯淅然山庄家法的事情。
小蝶冲小姐摇了摇头,紧拧的眉宇无声的诉说着她受的伤不轻,“小姐,奴婢没有,奴婢经过花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二夫人与三夫人在谈论小姐的事情,忍不住好奇就偷听了一下,奴婢听到她们说是杨小姐出主意让三夫人的侍婢去告诉夫人说小姐您小产的事情,还把小姐小产后的身子说得很糟糕,老夫人肯定是因为听了那侍婢的话才受不住打击突然卧病在床,让小姐失去老爷后,又没有了夫人。”
“你说什么?”脑袋有些错乱,苏苡欣斜眸朝杨语淑看了过去,那眼神里的质问透着无比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