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药则听清了那女子的声音,正是桃儿不错,只见桃儿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还朝地上啐了一口,“也不看看本姑娘是哪个宫里的人,真是熊心豹子胆。”
明药叫了一声,桃儿见一旁站的正是自家主子和疏影,顿时喜不自胜:“娘娘。”见明药满面疑虑,桃儿道:“刚刚那个登徒子,见奴婢一个人便拉奴婢来说我事情,结果说什么喜欢奴婢很久,还将这个给了我了。”桃儿将一块儿配牌给了明药。
上面刻的是字,桃儿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明药嘴边的笑容却遮不住,上面写的正是钦天监监正,如此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明药凝重的看向桃儿,“桃儿,你愿不愿意帮本宫一件事情?”
桃儿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可是能让皇后如此重视的必然是天大的事情,连忙表了忠心,明药在桃儿的耳边附语了几句,桃儿却觉得没什么,满口赞同。
疏影并没有觉得明药是在疏远自己,相反,她知道明药事后定会告诉她是怎么回事,这是她们主仆俩之间的默契,而疏影想的也不错,明药事后确实告诉了她,不过这些都是后事了。
明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桃儿,你不是说你哥哥是在钦天监里的吗?”你还说他对这类事情很拿手?
桃儿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明药会突然提起来,却依旧道:“奴婢哥哥是个从九品的五官司历,本是对占星观月这一套很精通,从前还是他说奴婢进宫后必定遇见贵人,才不顾父亲节反对送奴婢进宫的。”
而后桃儿叹了口气,似乎不愿提起:“不过前两年哥哥得罪了钦天监监正,一直被他记恨打压着,一直不得已升官。”
明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三人便回长春宫里去了,到了门口时便看到钱选侍扶在门口站着,明药忙问怎么了,钱选侍却让她进去再说,明药让桃儿先出去,便跟着钱选侍进去了。
坐好后,钱选侍急迫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恳求您一件事情,臣妾知道您心地善良,也只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强人所难。”
明药见她双眼通红,情绪很不稳定,让疏影上去安抚她,又道:“你是想让我抚养你腹中的孩子?还是让我给你找个合适的人选?”
见明药这样说,钱选侍知道事情还有转圜的希望,道:“臣妾不敢让皇后娘娘麻烦。”沉默了许久,又红着眼眶说:“臣妾知道娘娘说好的人,必定是好。”
明药沉默着不说话,不知道是再考虑还是想着拒绝,钱选侍急忙下跪,亏得疏影拦着,期期艾艾的又落下眼泪:“这件事情要是一天不能够有个准确的答案,臣妾心里就放不下。”
知道她是被前面两件事情给吓怕了,明药转眼想了想,道:“你且起来,我看那芳嫔是个不错的人选,人很稳重,位分也算高,将来你的孩子也会有出头。”
钱选侍从不曾见过芳嫔,她只是后宫里一个默默无闻的选侍,根本不曾见过其他的贵人,可她知道明药说话就是好,即便不是如此,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说完这句话钱选侍便歪在榻上睡着了,明药感受到她的气息很紊乱,便让人仔细照顾着她。
明药从钱选侍的房里出来,桃儿也正巧从外头回来,笑眯眯的对明药说了句成了,明药则让她按计划办事。
吩咐好事情以后,明药就去抱着圣哲来到抄手游廊下,抱着他蹒跚学步,圣哲小小的人儿摇摇晃晃的在母亲的搀扶下走着,即便是摔着了也不哭闹,让明药很是欢喜。
白且随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也不禁柔软,而圣哲看到了自己的父王,便歪歪扭扭的冲来,摔了又爬起来,白且随直接将他抱起来,圣哲却笑嘻嘻的喊着:“父皇。”
软软糯糯的声音,即便是发音还不把标准,可以说是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可白且随依旧乐得欢喜,将腰间的玉佩给了他把玩。
见白且随是真的疼爱圣哲,明药很高兴,可却板着脸,将玉佩拿走:“皇上这么小的人儿你给他这样的东西,往后可怎么办?”
白且随却不以为意,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道:“朕难道连给圣哲的一块儿玉佩都给不起吗?”又看见明药满头大汗,心疼的替她擦拭,怨道:“又跑去哪里胡闹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样的小孩子心性。”
明药则没有理会儿白且随,却听白且随道:“药儿,朕可能……不能只让这孩子只有圣哲了。”他的语气沾染了无奈与惆怅,“朕做过太多孽,朕可以狠下心,可朕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那是畜生才干的事情,朕会偏爱圣哲,甚至说是不公平,可朕不能因此而剥夺他们生存的机会。”
此刻的白且随看起来那么的手足无措,仿佛他现在不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父亲。
明药也知道这个道理,而她也不曾想过这个事情,可她心里总还是酸酸的,仿佛被一颗小石子掀起了千层涟漪,可她却笑道:“臣妾能够理解,圣哲将来要有更多的兄弟姐妹,他才能快乐长大。”
白且随见明药理解自己,心下不忍,她如此笑自己更愿意她闹,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过一句怨言,哪怕是一个不开心的表情。
明药靠进白且随的怀里,一家三口都紧紧抱在一起,可两个大人却心思各异,金辉洒在他们身上是那么的柔和。
明药想起了正事,仰头看向白且随,金辉下的他棱角分明,一双凤眸里满是运筹帷幄的睿智,让自己移不开眼也不想移开眼,知道白且随戏谑的笑声响起明药才回过神来。
“皇上,臣妾有件事情要麻烦皇上了。”明药微微一笑,在白且随耳朵旁边低语了几下,只听见白且随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你放心便是了,晚上放开手来做,做砸了朕给你收拾。”
明药登时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回儿丞相家的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入夜,芳嫔突然来造访长春宫,说是来看看钱选侍,而后发现自己给钱选侍带的礼物忘记带了,明药便打发桃儿去拿。
明药三人在殿里说了好些会儿话,直到钱选侍都犯困了桃儿还不回来,芳嫔担忧的问:“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三人都是面露担忧之色,虽有又提议去寻一下,毕竟桃儿也是皇后身边有头有脸的宫女。
当明药几人露过御花园的那条僻径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都上前去看,只见一个官员正追着一个小宫女,脸上还是兴奋之色。
见那宫女果然是桃儿,明药立马下了命令让人押下官员,那官员忙说误会误会,而桃儿却哭哭啼啼的对明药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众人一听,当即觉得不得了,一个官员强迫一个宫女也就罢了,居然还是皇后身边的,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一笔带过,众人便押着官员来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认出了那是钦天监监正,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监正顿时知乎冤枉,指着桃儿说道:“都是那宫女勾引微臣的,还说要让臣追着她跑,用以行乐。”
“一派胡言。”白且随凌厉的看了一眼监正,又看向明药,问道:“皇后,怎么回事?”
明药将原本的说辞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白且随听了顿时大怒,而此时门口却突然响起了淑妃的声音,“且慢。”
淑妃慢悠悠的扶着肚子走进来,白且随也不要她行礼,问道:“淑妃,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怎么出来了?”
淑妃笑盈盈道:“臣妾听着外头惹恼,便出来了。”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监正,似乎疑惑的问着:“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桃儿哭哭啼啼的诉说了方才的一切,淑妃登时惊讶,不过却问道:“芳嫔怎么这么巧就去了皇后宫里?”
明药便将钱选侍打算将孩子给芳嫔抚养的事情说了,白且随知道明药同意了也便不再说些什么。
而淑妃也没有办法继续辩驳,毕竟都知道皇后更后宫里的人都是有距离的,这芳嫔平日里更是鲜少说话,说她们两个合起火来,更是不可能。
白且随看都没看地上的监正,冷冷的说:“这样的人,简直是浪费俸禄,即日起便革职吧,念在你在这个职位上这么久了,便准你回家养老了。”
这一番说辞下来,监正非但不能怨,还要感激白且随的不杀之恩。
待那人谢恩退下去后,白且随才若有所思道:“这职位不能够空缺人,朕听说那从九品的五官司历但还是勤勤恳恳,传朕口谕,让他暂时顶替这职务。”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淑妃也并没有太大担心,毕竟不过是一个监正罢了,不足为患,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却远远超乎了淑妃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