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监正上任后就开始观星占月,竟然连得了两个星象,连忙前去禀报皇帝,白且随听闻有喜事,心里也颇为疑惑。
那监正长身一揖,行了个大礼,“参见皇上。”白且随抬手让他免礼,又问他是何喜事,监正道:“臣昨夜观天象,来年皇上必会再添一位皇子。”
白且随顿时大喜,“你说的可是真的?”监正点头,却又道:“不过,那位皇子是随着奎木狼星而来,奎木狼本事北方七宿尾宿,是为多吉,可他周身忽闪忽现,此为凶兆,隐隐有冲东方二宿亢金龙之意,两者若不能化解,便会起祸。”
白且随暗暗心惊,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奎木狼是哪个宫里……亢金龙……你说皇后?”
监正又拘了拘身子:“亢金龙是为太子,为青龙之颈,有龙角护体暂且无事,只不过若是奎木狼降生,两者必起冲突。”
见监正说的有板有眼,白且随也信了三分,而这件事情又牵扯上了圣哲,容不得他不信,问:“那该怎么化解?”
“听闻宫里有两位娘娘有了身孕,这奎木狼离亢金龙还有一段距离,住西方,化解也不是不可以,需将其母家一位男子调离,去为先帝守陵三年,先帝曾是角星宿,多凶,住春秋之权,这样便能够化解两星之间的冲突。”
白且随微微一笑,这监正说的正和他意,问:“西六宫有孕的原本有两人,不过钱选侍已经在皇后那里,那应该就是淑妃了。”旋即对一旁的王公公道:“你去冬家传旨,让那冬临去为先帝守陵三年,个中缘由你自个说清楚。”
王公公领旨下去,白且随便让监正退了下去,仔细回味着那监正的话,样子不似在说谎,难道说真的是天在帮他?
冬临一旦离开了,丞相便是失去了一员猛将,而长子一旦不再,地下的几个必然会闹腾开来,到时候可就有的丞相焦头烂额了。
朝堂之上变化莫测,这后宫却没有什么好发生之事,花开花落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年夏天,淑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不日便要临盆了,可皇帝不过一个月来看过她几次罢了,就连长春宫的钱选侍看到皇帝的日子也比她多,心里不免有怨气。
采薇在一旁给淑妃扑风,见她动怒,劝道:“娘娘,您放宽些吧,那钦天监监正不是说了您会生下个皇子吗,那钱选侍总是不能够越过您去的。”
淑妃这才宽心了些,却依旧恨恨道:“他们蛇鼠一窝,居然把大哥给弄走了。”旋即又抚摸着肚子,母性的光辉暴露无疑,“孩子,等你出来,母妃一定给你最好的。”
一旁的采薇见状,也不敢插话,只能殷勤的扑着扇子,淑妃的额头汗珠却越来越多,最后肚子一阵抽痛,倒在了榻上,采薇知道主子是要生了,连忙去唤了稳婆进来。
永和宫里一阵手忙脚乱,待帝后来到时只有淑妃的哀嚎声了,当知道皇帝来了的时候,淑妃竟然宁愿咬破嘴唇也不想皇帝听到她这样叫,可终究那样的疼痛不是她想忍就能忍的,又放生大叫起来。
一盆盆清水送入,又一盆盆血水端出,耳边尽是淑妃的叫声缭绕,白且随顿时不耐烦,当初的明药也是如此,可自己只有心疼。
王公公急匆匆的上前,略微尴尬道:“皇上,翰林院大学生求见。”顿时一声尖叫又响了起来,这个时候自己把皇上叫走,只怕是会让淑妃给记恨上。
白且随早就想走了,现下有个理由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敷衍的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明药说自己要留下来看看,白且随也就随了她。
明药在主殿里坐着,不久端妃也来了,两人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偏殿里终于是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婴孩啼哭声,两人看到淑妃时,她已经气息孱弱,不似以往嚣张得意之态。
淑妃强打着睁开眼睛,却看见眼前只有自己厌恶的两个人,虚弱问道:“皇……皇上呢?”
明药从乳母手里抱过小皇子,笑着道:“皇上去处理事情了,淑妃,你诞下了皇子,可是我们白国的大功臣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明药不免替那刚刚呱呱落地的二皇子感到悲凉,千辛万苦来到这个世上,自己的母妃第一眼想要看到的不是自己。
淑妃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喜悦,又想起了当时皇上居然为了皇后难产伤心哭泣,而自己的他就是来看一下罢了,恨这个孩子不能够挽留住皇帝。
明药见淑妃没有要把孩子接过去的意思,明药将孩子抱还给了乳母,吩咐了宫人打扫干净寝宫,便道:“皇上说了,二皇子洗三的时候便来观礼。”
淑妃反而没有高兴,幽幽道:“是啊,我们二皇子哪有太子的福分,一出生便有了名字还册封了太子。”说了这一番话淑妃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软趴趴的躺着,连眼睛都睁不开。
休息了一会儿,淑妃又道:“皇后娘娘,这里腥味大,您还是回去吧,免得又说臣妾冲撞您,到时候把二皇子带去守陵臣妾可不依。”
明药正有此意,也不多客气说了几句让淑妃好好休意的客套话便和端妃出去了。
到了二皇子洗三那天,皇帝还真没失约,一直在旁边观礼,还给二皇子赐名为元礼,虽然不及太子尊贵,可按历皇子公主都是要满月才能够赐名的,这也算是给了淑妃面子。
这天淑妃在宫里坐着,天气炎热殿里供着冰,可她坐月子不能够受寒也只能放些许,非要三个人在一旁扑风才觉得好受些。
容莲失了宠以后便没有在各宫各院走过,听说淑妃生了孩儿便从康禄宫带了些礼物来到了永和宫。
一打了帘子进来,容莲便觉得全身凉嗖嗖的可舒服了,因为失了宠她已经不是以往的容嫔了,内务府就连婕妤应该有的冰的份例也给她扣了,一到夏天便像活在火炉里似的。
淑妃见容莲一脸享受,心里不屑:“婕妤妹妹这是干什么呀?”
容莲吩咐晴儿把礼物放上来,淑妃一看是些过时的首饰,更是嗤笑不已,容莲也尴尬:“淑妃娘娘也该知道我现在的光景,如今我也算是半个废人了。”
淑妃啧啧道:“妹妹哪里的话,你这么美貌,没准皇上过些日子就能想起你了。”
两人一阵沉默,随后容莲道:“不知道淑妃娘娘听没听说,皇后打算让芳嫔协理六宫。”
这些日子后宫都在盛传芳嫔能够有协理六宫的福气,而淑妃在忙着坐月子自然不知道,轻轻的挥动手里的绣着四季如春图的团扇,心里满满盘算着,而后道:“她不过是个嫔,这后宫还轮不到她指手画脚的。”
“可太后和皇后若是同意了,怕我们说什么也没有用。”容莲笑意连连的看着淑妃,状似无意:“她过不久便会有一个女儿,又有后宫大权,只怕是封妃指日可待了。”
淑妃的脸色慢慢起了变化,容莲暗笑,假意叹道:“臣妾是个没用的,可淑妃娘娘您就不一样了,四妃还差两位,只怕将来她会越过您去。”
虽然知道容莲不安好心,可这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淑妃的心坎里了,将手里的团扇往地上一掷,冷笑道:“我到要看看,她个五品小家小户出来的人能翻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日子眨眼到了元礼满月的时候,可太后却在这个时候受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元礼的满月礼淑妃本想办得凤光,让旁人知道元礼并不比太子差,可如今也只能后低调的了事了。
另一边的钱选侍也快要临盆了,太后刚刚身子好了些她便要生产,也许是这个的缘故往后的日子太后都比较偏疼这个孩子。
钱选侍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太后本想让自己养,可手里的六宫事宜放不开,皇帝也按明药说的,将公主给芳嫔抚养,待满月后赐名为纯贤,也破格晋钱选侍为钱才人,迁到乾坤宫和芳嫔一同住,再过了月余便将协理六宫的事情交给了芳嫔。
一时间芳嫔也是风头无限,圣哲如今也一岁半了,小小的人儿十分早熟,缠着明药要去看妹妹,明药受不住他软磨硬泡,便待他去了乾坤宫。
再乾坤宫一见到纯贤圣哲见围着她转,妹妹妹妹的叫着,就连平时黏着的母后也不要了。
明药让乳母带着两个小家伙下去玩,一旁坐着钱选侍和芳嫔,修才人这几天病着便没有出来,芳嫔面含喜色:“还真是多谢娘娘了,现在多了纯贤这丫头,这冷冰冰的乾坤宫总算有了点生气。”
从前的芳嫔安安静静的,性子沉稳却少了点生气,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女子,看上去死死沉沉的,现如今越发的光彩照人,精神抖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