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过早饭后,既何与匿之便回来了,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他们身旁询问消息。
“如何?是否有这样一人?”
匿之回答,“确实有,我询问了皇兄,他说是他手下,今日回来了。”
“有这人就好。”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要是那是不轨不人,把他放跑了,后果可不开设想。
我接着又问,“今日见着代王,可与代王商量出法子了?”
匿之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我心中不满,小声嘀咕着,“这未来皇帝也不过那样。”
既何问我,“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我装傻呵呵一笑,“无事。”
既然没有寻到解决办法,我们便启程准备回莲勺了。
我回房收拾东西的时候,昨天我救的那人竟潜入我的房里来找我了。
“姑娘。”
我听着耳后一阵清脆,忽来的人声愣是惊得毛骨悚然,转过头一看,原是昨夜那人。
“你怎么....”他是怎么进来的?还好灵芝不在,不然又被惊得大叫了。
“姑娘莫怪我今早不告而别,只是身上有任务,急着回去上报。”
“无碍。”我只是微微一笑,他说的我亦是理解。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金盛,不知是否有幸可以知道姑娘芳名?”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名字。
“叫我三梦即可。”
金盛见我在收拾东西,便问道,“姑娘收拾包袱是?”
“哦,我本不是这宫中的人,今日得离开了。”
金盛此时从袖中拿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玉交于我手中。
我不解的望着他,“这是给我的?”
“姑娘请收下,救命之恩,金盛不会忘记的。往后如若遇见困事,可以到平城寻我。”
“好。”我看他一片心意,便收下了。
这时既何喊我了,我未跟他多说,留下个眼神便离开了。
萍水相逢,都是路人,亦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只是救人一命,能看到那人身体安康,还能有气力与自己说话,那真真是极好的,救人亦是在救自己的灵魂的。
我到西汉那么久,与匿之吟诗作乐,生活就算过得有万般滋味,只是治病救人让我更有成就感,从医让我找到了存在与世上的价值,这让我觉得,好像穿越到西汉也挺不错的。
“来了。”我应了一句。
今日我们便得启程回莲勺了,只是匿之的心事还未解决,匿之肯定忧心忡忡。
***
长途跋涉过于疲惫,回到了莲勺之后我需要好好休息了一下,这番奔波,损耗了不少精力,打不起精神了。
休息的时候我有时间可以空出脑袋,思索一些事情,只是这会子我想起了师父,为何去长安这么久还未回来。
师父早之前说去两三个月,那应该早就回来了啊。可是现在都快五个月过去了,师父还未回来,可真令我着急。
当即我便写了一封信,包裹好白布,托人把信捎给师父,问问他是否安好。
匿之来了,古时候的人果真是守时,每隔两日匿之准会在这个时候来我喝酒闲聊。
匿之这会已经进房门了.....
他来到我的桌案前,这会我正在写着日记,匿之瞅着我的日记说,“我说你这姑娘,整天用这些奇怪的文字在写些什么啊,还如此认真。”
我记事的字是用现代的简体字写的,匿之看不太明白。
我未理会匿之的话,因为他这句话已经讲了几百遍,亦不想回答了。
我煽动着手,等着墨干。穿越来西汉最糟糕的就是没有纸,写字都只能用白布和竹子写,储存太麻烦了。
我看着墨干了,把竹简卷了起了,放进衣柜里。
不禁嘟嚷,“终于弄好了!”
“嗯?”匿之轻声道。
“无事。”我抿了抿嘴唇。
“三梦,我可是有重要事情与你说的。”
“何事?”
“既何说你已到了嫁娶的时候,是时给你寻得如意良君了。”匿之似笑非笑的说。
我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倒是在调侃我啊。
“就爱打趣我。”我假装不悦,“兄长他至今还未再娶呢,你不说他。”
“那我不说了。”匿之扫视了我一下。
其实既何之前曾娶过亲,奈何阿嫂身体羸弱,后来又生了一场大病,最后因病去世的。
阿嫂过世后,兄长就未再娶,尽管祖父也常催他,他也还是无动于衷,想来也是爱惨了阿嫂吧。
我想得入神,许是匿之看我如此平静,便又说道,“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不忧心将你嫁去何处?”
“有何担心的,他们要我嫁人,我不嫁就是了。”
匿之轻笑,“这倒像是你的作风。”
“你.....”我欲骂又止,沉住气回他,“怎么今日未与你的美人在一起?倒总是打趣我。”
“哪里话,美人哪有友人重要。”
匿之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就唯心,明明就是刚与兄长讨论完政事时候还早才来寻我的。
“得了吧。”我白了匿之一眼,“不理你了,我出去采药。”
“去后山?也不怕危险。”匿之突然正经。
“有何怕的?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收拾着挖药材的工具背起框子准备出发了。
“你当真要去啊,哪天不去非得今个去。好不容易我今天得闲来着,还想来找你喝喝酒,你却要去采药,甚是无趣。”
“匿之兄,你还是回去陪你的美人去吧。”我朝他吐了吐舌头,赶紧偷跑出去。
***
到西汉这么久,我也很熟悉地形了,在后山里很快就挖到了好几棵鸡血藤,我把药材扔到后背的框子里。
开始环视着四周,莲勺的后山是块风水宝地,我在这个地方挖了一个月的草药,当真挖出了很多宝贝药材,可是好像越挖越少了。
后山虽然大,但离城郊也不远,有很多采药人来这挖草药,这后山的草药也被人挖得差不多了吧。而远处再深一点的山我还没有去过,想着应该会有更多的草药我搬了搬篮筐。
“还不够沉啊。”我看了看天色,下定决心,朝后山走去。
约摸走了约一个半时辰,居然看见了棵超大棵的野生灵芝,这会可是赚到了。
我欣喜的蹲下来把灵芝挖出,小心翼翼的拍掉尘土。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混蛋小子居然朝我扔一块石头,好在我反应迅速,在石头快要砸到我的时候赶紧的侧了下身子,才幸免被石头砸。
“是谁!”我气愤的吼道。
此时,一位身着布衣也背着篮筐的男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第一眼,他倒是生得挺英俊的。身上有一股悠然的感觉,不过令人生气的是,他的嘴角还带着一模难以捉摸的微笑,好似与生俱来的傲气,略显高傲得望着我。
“我。”他的声音有点慵懒。
我稍作迟疑了,至下而上扫视了他,“你是何人?为何突然朝我丢石子!要是伤了人该如何!”
“你不是躲开了?”
听听,他这话都说得出口。
“在下不是有意要伤人,只是你手里拿着我的东西。”那男子朝我使了个眼神。
我捻起那个灵芝,“笑话,这可是本姑娘先找到的,我看到这棵灵芝的时候这可是连人影都没有。又怎说是你的,简直是胡扯。”
男子稍微朝我靠近了几步,他说,“我早之前便看到了这棵灵芝,只是忘了带挖具,又不想坏了这么好的灵芝,便折回去拿挖具。回来之后就看到你这小毛贼不问自取把我的灵芝给盗走了。”
他说这话,我只觉得又可笑又可气。
“噢?那你是说,你先看见的就是你的了?”我故作笑态,“照你这样说,那这个是我先采得的,先到先得,公子不识这个道理?”
“你!”男子被我这样怒怼,倒也没有回我了,他轻哼了一声,“第一次见你这般蛮不讲理的姑娘。”
他转身就要离开,我好像看到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谁蛮不讲理了。”
说完便没有理会这个人了,眼见得就要夜幕了,我得快点回去。
只是现在却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开始有点小着急,这荒山野岭的野兽多。一到夜晚,野兽就会出没了。
天已经暗下来了,我还未走出后山。心情逐渐变得忐忑,行走在小树林里,四周空荡荡的,还有一丝阴凉,风声呼过耳畔,踩着树枝吱吱作响的感觉可不是太好。
我感觉不远处好似有一双会发光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还时不时发出呼嚎声。
走前了一点,我才意识到那是一头狼,我小心翼翼的慢慢往后退。
一瞬间,那狼居然朝我扑来,我慌张的转头就跑,一不小心绊到了石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不由得闭上了眼镜,心想,这次死定了,完了完了,我肯定要被这恶兽碎尸万段,啃得只剩骨头了。
已经怀着必死的念头,眼看这狼就要扑上来了,只听得嘶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到了什么,寂静的夜里把清脆的撕裂声扩大了......
许久之后,我听到狼没有了动静,才缓缓张开眼镜,模糊的眼睛里印着一个男子的魁梧身影。
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那位骑马的公子,许是这身影与那日在马场看见的那个骑马的公子有点相像。
仔细一瞧,原是下午那个跟我抢灵芝的人?我又有种不可言喻的感觉,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多谢公子相救。”有些许难堪地望着他。
那个男子没有回我的话,“走吧,这里很危险。”
我没有想那么多,毕竟是救了自己命的人,跟他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安心跟着他走。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石壁面前,那个石壁上长满了野草,男子把一团青草盘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这个洞口的入口很隐蔽啊,周围都是草,把洞口隐藏的死死的,不仔细找还真不能发现这有个洞。
“进去。”男子说。
我犹豫了一下,男子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句,“进去。”
我听了他的语气,很有威慑力,只好赶紧钻进洞口。
这个洞口很小,蹲下来才能进去,进到洞里面,便开阔了许多。约摸有五六十平米大,里面有基本的生活用品。
男子把火烛点着了,生了把火,火光把洞里照亮了。
我这会清楚的看见他的脸,也看到了他手臂上有血渗出。
“刚刚与狼厮杀时受的伤?”我轻声问。
他未说话,沉默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我在篮筐中找到消炎止血的草药,把草药捣碎了,起身坐到男子的身旁,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想帮他擦拭血迹......
可是我的帕子还未碰到他的手臂,他便把手抽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帮你清理伤口,你居然拒绝我?
我轻抓住他的手臂,盯着他看,他似乎愣住了,这次没有排斥,乖乖的让我擦拭伤口。
我擦掉淤血后,便拿出匕首把他袖子给割开,然后把草药敷在了他的手臂上。
“多谢你救了我。”我一边包扎一边说。
他淡淡的语气好似带着戏谑,“姑娘,白天你还是蛮不讲理的。怎么,到了夜晚倒变了一个模样,还是被狼吓着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激将之语,而是拿出那棵灵芝递给他,“作为感谢,这棵灵芝给你吧。”
男子望了我一眼,很不客气的伸手拿过灵芝。
我望着他,只是不自觉的使了些力,这可是一个很难得的灵芝啊,我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肯放手的。
忽觉他眼眸下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男子放开了手。
“既然那么不舍这棵灵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那多谢了!”
就等这句话了,我并没有一丝回绝之意,毅然决然的把灵芝收到了篮筐里。
“你一个女子,竟敢只身一人前往深山,就不怕小命都没了?”
“怕?有何怕的?”我说,“生死有命,就算今日死了,那也是命。”
我不怕,反正死过一次。
“好了。”我帮他把伤口包扎了一下。
男子只是扫视了一下伤口,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伤。
“你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走。”
我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爬上石床,“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