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沈斌送回来以后,御谦一直坐在化妆间的‘门’口,一动不动,望着大‘门’口,明明知道她不会再来了,可他还是幻想着,幻想着她会突然走进来,她对他笑,喊他的名字……
莫离看着他那样,满是担忧,她试着用音乐去唤回他的注意,以往,他一听到熟悉的旋律,便会跟着唱起来,舞起来,可现在,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失去了往目的光彩。[e]
她不懂,为了一个沈飞飞,他把自己‘弄’成三分人七分鬼的模样,御谦,他真是个傻瓜。
“师哥,忘了她吧。你只是个戏子,跟沈八小姐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莫离搂着他的肩安慰说。
御谦不发一言,仿佛并未听见她的话,他那眼神静静地凝着前方,那淡淡的忧郁,令看者心痛。
莫离更伤心了,哽咽着说:“你为何不肯听我说话呢?天下好‘女’孩多的是,你为什么不肯给别人一个机会?”
她以为,只要破坏御谦和沈飞飞的关系,御谦就会注意到她,只是没想到御谦对飞飞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觉得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御谦根本一句也没听进去,也许只有时间能愈合他的伤口。
一直到了晚上,莫离让小冬给御谦换衣服上台,御谦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任旁人怎么劝也不听,莫离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上场。
莫离穿着戏服上场,唱的是《白蛇传》的一段断桥,只有旦角,没有生角,但一上场,台下便响起了喝倒彩声一遍。
有人大喊:“御先生怎么没上场?我们买票进来可是看御先生的戏?”
“滚下台去吧!我们要看御先生……”
众人将手里的垃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往台上掷,喝红玫瑰下台。
莫离脸‘色’都绿了,生平第一次感到被喝倒彩的耻辱,但她还是没欺场,咬着牙把戏唱完,匆匆地奔回后台去。
她的戏服被污渍染了,她脸上的妆容被汗水化了,一身狼狈,小冬甚是不忍,劝道:“莫离姐,别难过,没事了,把衣服换了吧。”
莫离缓缓抬起头,梨‘花’带雨:“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心一意地表演,为什么得不到观众的认可?我做错了什么?”
“这不怪你,都怪他。”小冬走向御谦,怒抓起他的衣襟,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怒吼道:“御先生,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看看莫离姐,她为了你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忍心?”
御谦始终垂着头,仿佛周围都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小冬死盯着御谦,从齿缝间挤出一字一句:“御谦,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爱唱爱跳了吗?你怎么不唱了,你难道要看着别人把你的戏台子砸了,看着你的钟情大剧院毁了,你也无所谓吗?”
御谦还是动也不动,心若死了,一切已不重要了。
莫离的心很冷很冷,御谦那不闻不问的态度,比起她在台上所以承受的屈辱更让她难过,她冷冷地说:“小冬,你别管他,他就是个‘混’蛋,为了那个‘女’人,他什么都不要了,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女’人,我们走!”
小冬被莫离拉着走,他却不愿意走,他死拉着御谦,大声说:“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御先生他现在最需要我们。”
“他需要的不是我们,他需要的是那个‘女’人!你不走,我走!”莫离恨恨地搁下一句话,便旋身出‘门’去。
小冬按着御谦的双肩,不断地摇晃着,大喊:“御先生,莫离姐要走了,歌剧院会散了,只要你开口一定能留住她的,你听到没有?”
御谦的脸上泛起一个凄然的笑容,目光依然是那么空‘洞’,他喃喃道:“让她走,走了好,走了走……”
“你……你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是没救了。”小冬狠狠地推开他,夺‘门’而出。
御谦倒在地上,周围死寂一片,他抬起朦胧的眼眸,呆呆地凝视着窗子,看不到一丝亮光。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沈飞飞与戏子的事,终是传到丁家的耳朵里去了。
华伦平静如昔,丝毫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倒是温丽媛替儿子不值,发生那样的事,不止是沈家‘毛’了面子,就连他们丁家也会给别人说闲话的。
温丽媛坐在厅中,等儿子归来。华伦一下班就回家,看到坐在厅里的母亲,打了招呼般往楼上去。
温丽媛叫住了他:“华伦,过来坐,妈妈有话跟你说。”
华伦呆站了一会,终是走了过去,在温丽媛旁边坐下,微微一笑:“妈,今天没出去打牌?”
“现在这个骨节眼上,我哪敢出去啊,难道是想给别人添点话题不成。”温丽媛话里有话。
华伦笑笑说:“不出去就多在家里休息,有多点时间陪陪爸。”
“华伦,我跟你说正经呢,我看,你跟沈飞飞的婚约解了吧,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飞飞那丫头总是那么胆大妄为,这次竟然把事情搞得那么大,竟然跟个戏子搞在一起。”
“妈,你别道听途说的,飞飞是什么我最清楚。”
温丽媛用手指戳着华伦的脑袋说:“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外面好‘女’孩子多了去了,我真就不明白沈飞飞哪点好?整天蹦蹦跳跳的,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以前不是说她漂亮又可爱的吗?”华伦莫明其妙地望着母亲。
“可爱是有限度的,如果过分活泼,那跟野猴子有什么区别,妈是怕你将来管不住她。”温丽媛眯起一只眼睛,微笑着低声说。
“我呀,就爱野猴子。”说着,站起身,大笑着上楼去。
从小到大,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娶飞飞为妻,再过不久,他的愿望将在实现了,他的心情是既兴奋,又‘激’动。
黄昏时分,华伦竟然接到飞飞的电话,他心中狂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华伦……”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很低沉。
“嗯,飞飞。”
“你有时间吗?”她柔声问。
华伦心里一甜,连忙说:“有,当然有,我是怕你不想见我。”
“我要见你,你过来一下,好吗?”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有一种别人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好,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