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淳一下子低下了头,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止,“惜君姐姐,你就别问了,我不能说?”
他已经吓的半死了,哪敢告诉惜君她们,这些伤口是伊晴用烟头烫伤的。
“为什么不能说?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怕爸爸知道,会责骂你?”
“不是的,我没打架。”
“那是为什么?”计博一急,大声地喝道,好像打雷一样暴怒着。
雨淳低着头,像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孩子一样,又一言不发。
惜君看了正在气头上的计博,推了推他,示意他先到门外待着,计博明白她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看到雨淳的伤口,他心痛,气愤,极其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两父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他觉得自己和雨淳沟通已经不少了,一直认为是一个得意的父亲,可是现在,他感到自己很失败,因为自己的儿子还有很多事情隐瞒着自己。
他坐在长椅上,喷着一缕缕的烟幕,心,痛彻心扉。
这时,家里来了电话,伊晴扫了一眼韩剧,问,“雨淳的伤怎么了?”
“没有多大问题,医生说是烫伤。”计博淡淡地说,面无表情。
“烫伤,这是怎么回事,雨淳怎么说?”伊晴正了正身子,一脚踢走爬在她脚板上的小狗,小狗打了一个滚儿,就痛苦地躲在了房里。倘若这狗能说话,一定会噙着眼泪问她,女主人,你怎么这么狠。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哑巴似的,什么也不肯说,我觉得背后肯定有人威胁他,不然,他不会这样的。”计博又吸了一下烟,拨了拨烟幕,忽然看见对面赫然盯着一个小牌匾——禁止吸烟,他皱了皱眉头,把烟头往地按了按,火花四射,“明天我出学校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去学校?哦,你哪里有空啊,不用陪情人吗?”伊晴讽刺地说。
“你说到哪里去了?”计博狠狠地挂了机,这个可是他的儿子,唯一的,比什么都重要。
情人?他哪里有什么情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碰过女人了,即使是有生理需要,他都是自己*着解决。
允文的病好了,他不想再喝惜君有什么纠缠,不想当一个第三者,破坏她的家庭幸福。虽然做梦的时候,还经常梦到她,两个人光着身子,疯狂地*,可是这有错吗,做梦,并不是一个人所能控制的。
计博站了起来,往门里看了一眼,呐呐地说了一句,只要她觉得幸福,那就够了。
片刻,惜君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就让雨淳在这里暂时住院吧,我发现他对家里很排斥,这伤,会不会是在家里弄得?”
“家里弄得?”
“哦,我也只是猜测。”惜君急忙摆了摆手,她这么说不就是间接怀疑是伊晴做的吗?“你进去看看他吧,我回病房了。”
“怎么了,为什么会住院?”
“没事,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允文就执意要送我来,我都说这是小毛病,不用了。”
计博听到惜君这么说,忽然感觉离开她,是十分正确的选择,知道允文对她好,自己就心满意足了,曾经死死想念的女人,就像酒那般,尘封在记忆里。
“他也是关心你。”
惜君和计博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病房里去,等了很久,都不见允文的人影。其实,她已经觉得好多了,就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来接自己出院,趁着这个机会冰释前嫌。
知道傍晚六点多,允文也没有出现,她失望极了,断定他的心里已经没有自己了。她收拾好了东西,打了车回到家。
允文听到了动静,走出了厅里,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地说,“出院了。”
惜君想起他没有去接自己,而在家里悠然自得,一气,打起了无声战,不搭理他。
这时,她已经饿得要命了,找遍了厨房,只剩下半碗剩饭,菜也没有了。她把饭盛了起来,往里面撒了一点酱油,饥不择食地吃了起来。
完毕,肚子还是“呼噜噜”地像个不停,排山倒海一样。
她皱了一下眉头,跑到外面的小卖店买了一个桶面,摸索了一会儿,冲好了,端出厅里心不在焉地看电视,脑子假设着若干个允文不去接她的理由。
惜君扫了一眼电视里面哭哭啼啼的场景,并没有因为别人比她悲惨而觉得放松,她叹了一口气,索性把电视给关了,她最讨厌“琼瑶”式的连续剧了,把女主塑造得特别软弱,好像风大一点都能吹走一样。
但是她很不解,为什么里面的男人都这么喜欢这类型的女人?忽然,她站了起来,从上到下看了自己一遍,暗暗想道,允文变心了,在外面有女人,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强悍了,像一个泼妇一样?
她吃了一口面,除了辣还是辣,她放了下来,走进房间,发现允文正往行李箱装着衣物。她怔了一下,死死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半天才问,“你要离家出走?”
这可是女人的专利吧?
反正她已经懂了,逃出家门的那一个,往往是最笨的失败者,吃苦受折磨的,可是自己。
“我要出差。”头也不抬一下,依然整理者衣服,其实,他可以不去的,但是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暂时和惜君分开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允文在想,惜君,如果你挽留我,我一定留下来。
“这么快。”惜君眨了眨眼,允文,你真的要走,选择逃避?你可不可以不走,就当作是为了我,行吗?
心底的话,只能在心底想,却不敢说出来。有一些话说了出来,不单只丢失了面子,还会被人误认为是疯子。
“公司安排。“
“那你小心一点。”
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快十年,想不到最后的谈话会这么少,还是特地没话找话说的那种。惜君忽然感到害怕,心里暗暗地想,倘若两个人住在一起,无话可说了,是不是代表这段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晚上,两个人背着被,各怀心事地睡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惜君醒来,已经没有看见允文的人影了。她找遍了所有的房间,最后,整个人瘫软在地板上了,爱无退路?真的没有退路吗?倘若是,为什么自己和允文的爱情已经越走越远了。
仿佛一个人在左,一个人在右,然后背对着背,不停地往前面走……
过了很久,惜君才站了起来,在日历牌上打了一个圈,她算计着日子,期待着允文快点回来。其实,她也很不明白自己,他在家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离开了,心底却感到空虚,感到没有安全感,希望他快点回来,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她都肯原谅他。
空房子,只剩下了寂寞。
她梳了梳头发,看着镜子前那张憔悴的脸,心乱如麻。来到公司,一路上和不少的人打招呼,一直“某某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正式停了下来。
紫婕瞪了她一眼,把一大堆文件挪到了她的跟前,不满地诉苦说道,“你总算来了,这些,你都做好它,累计好几天的了。”
惜君翻了翻,很大的一叠,不知道要做到何年何日了,她摇了摇嘴唇,说,“好的,我尽量做。”
话音刚落,桌面上的电话便响了,紫婕一看见是八条八,动作利索地抓起了话筒,捏着声音说,“喂,谢总,你是找我吗?”
舒宏一听,觉得不对劲,惜君不可能说出这样风骚的语气,他走到了窗边,往外面看了看,只见紫婕一边扭着身段一边玩弄着头发,风情万种地接着电话,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急忙把电话给挂了。
紫婕连续“喂”了好几声,没有一点回应,她瞪了惜君一眼,重重地放下了拳头,语气很冲地说了句,“有什么了不起?”
说完,头发一甩,扭着屁股离开了。
舒宏探了探头,见紫婕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拨了惜君的电话,惜君接了起来,“你好。秘书处。”
“是我,谢总。柳秘,麻烦你帮我冲一杯咖啡过来。”
“好的,请稍等一下。”惜君放下电话,正欲起身,紫婕好像火箭一样飞了过来。
“是谁打来的?”
“谢总。”惜君平静地说。
“他有什么吩咐?”紫婕捏紧了拳头,双眼绽放着锋利的目光,就差把惜君给插死。
惜君理了理桌面的文件,扬起头说,“他需要一杯咖啡。”
紫婕冲她笑了笑,指了指她桌面上的文件,说,“你忙这个,咖啡,我去冲。”
“这……”惜君想起了舒宏两次的电话,懂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被紫婕瞪了一眼,只好连忙说是。
惜君看了看远离的紫婕,又看了总裁室一眼,低着头,继续整理着数据。数据密密麻麻的,好像蚂蚁一样,她揉了揉酸酸的眼睛,总算核对好了。
翻开令一份文件夹,里面是“乐乐”奶粉的广告,倘若客响这里无法尽快定一个方案出来,对方就取消这次的合作。惜君不明白紫婕怎么搞的,这文件好像是上一个星期讨论过了,可是她还没有和“乐乐”奶粉的老总确立具体的广告创意。
惜君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刚说了句“你好,我是客响广告公司的柳惜君……”,对方就毅然挂机了。
她拨了拨滑到嘴角的头发,把文件抽了出来,决定下午再骚扰对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