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临街的铺子前人来人往。这是一个极普通的帝都的傍晚,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是接踵而至的车马。
明闲站在队部的院子里,和几个同事聊着天。前不久,全国的军警统一换装,而明闲他们是城防,属于巡警,自然也在换装之列。这几天,因为对新制服的新鲜劲还没过,加上新制服又帅气,所以就是下班大家也不舍得脱。
一个叫和颖的队员说:“我妈说,这身衣服真是太漂亮了!她说,你平时也就当便服穿着,就是到时穿着相亲也可以!”
另一个叫连城的说:“这回军警大换装,衣服都做得挺漂亮的,不过军队发的军装,还是没咱们好看!”
和颖说:“那当然了,咱们是属于巡警哩,平时走街串巷的,代表国家的形象,当然要更强调美观气派了!而军队不同,他们又不经常到市面上来,所以军装也不需要多漂亮,只要舒适实用就好!”
刑明说:“怎么不漂亮?我觉得也挺漂亮的 !我有个堂哥,就在帝都的驻军服役,穿上军装别提有多酷!”
明闲笑着说:“漂亮的衣服的确很能衬人哦!”
和颖说:“你们不觉得吗?最近好像掀起了参军热!而且也没多久,好像就是从换装后才开始的!是不是?”
大家赞同地点头。
连城说:“可不是!女孩们现在可是能以找个当兵的为荣呢!”
大家听了,都如同打了兴奋剂,一个个挺胸抬头,觉得倍有面子。
这时,一队城防从队部里出来,他们跨上马,准备出去巡逻。明闲等人向两旁散开,让出道路。
“嘿,明闲,别忘了明天替我一个夜班!”一个骑在马上的小伙子来到明闲跟前,弯腰拍了他一下。
明闲点头,并回拍了那小伙子的坐骑说:“好的!”
“可别忘了!”
“不会!”
小伙子朝明闲挥挥手,然后笑着追上大部队。大家又聚到一起,先是目送了他们一会,而后又说起别的。
有人说:“明天我也得上夜班啰!”
有人说:“走吧,去喝酒去!”
明闲说:“我不去了,我明天要上一天一夜呢!”说完向朋友们挥挥手,“你们去吧!”而后转身朝队部的宿舍走去。
“明闲!”
他刚踏上楼梯,就听到有人叫他,转身一看,不禁倍感意外。那是两个很俊秀的从山族年轻人,一个是浅蓝色的头发,一个是浅紫色的头发,而他们的眼睛,就像山涧的清泉一样清澈。他们个头差不多,身材差不多,相貌也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兄弟两个,而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艺达院以前的贴身男仆。
明闲没想到会是他们,又因为不久前的那段恶梦还历历在目,所以有点发怵。
“你们……”明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并伸手按住佩刀。可是那两个人见到他却显得很开心,就好像是很久不见的朋友一样,所以一边亲切地叫他的名字,一边朝他走来。
“明闲!”
“你们……有什么事吗?”
“谢天谢地,我们可找到你了!”蓝头发的说着轻轻给明闲一个拥抱。“哦,谢天谢地!”而且说着还感动地想要落泪。
明闲被弄懵了,傻愣愣地站在那。
“你们……有什么事吗?”
紫头发的说:“明闲,还记得我们吗?”
明闲点头,说:“你是迎逃,他是逃迎!”
“他还记得我们,而且还能分清我们!”蓝头发的逃迎又克制不住地抱了抱明闲。
明闲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个,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紫头发的迎逃说:“明闲,我们想找你帮忙,我们兄弟俩实在走投无路了!”说着眼巴巴地看着明闲。
明闲注意地观察着他们的神情,觉得他们并无恶意,于是轻呼一口气,说:“来吧,到我房间里来说吧。”说着领着两人来到二楼的宿舍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始终刀不离身。
“请坐,我这也没多大地方!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
明闲笑了笑,也不再忙活了。
“嗯,你们刚才说要找我帮忙?”
逃迎点头,说:“我们走投无路了!主人死了,夫人恨透了我们,她扣了我们的工钱,还把我们撵出来,我们现在没地方去!”逃迎边说边抽搭,肩膀则很突兀地剧烈抖动起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一无所有了!”
他弟弟迎逃说:“明闲,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夜影死了,华平到他亲戚家去了,只有我们两个,是从乡下来的,在这里举目无亲。所以,就想到你了……”说着再次可怜巴巴地看着明闲。
只见这兄弟俩,的确没有了昔日的威风,而正是因为曾经威风过,所以落魄起来才更显可怜。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找我?”明闲问。
迎逃说:“我知道,你一定很讨厌我们,因为我们曾经是艺达院的男仆……”
“算了!”明闲摇摇头,把身子转开,并走去倒了点水,“来,先喝口水吧,我这也没什么好的,就以水代茶吧。”
“明闲,请不要生我们的气好吗?”
“干吗要生你们的气?你们又没欺负过我,也没有伤害过我,我干吗要生你们的气?”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担心你会因为艺达院的关系而讨厌我们呢!”
“不会!我这个人不爱记仇的,就算你们欺负过我,我也不会生气,更何况你们没欺负过我!”
“明闲……你是个好人!”迎逃说。
逃迎点头,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明闲勉强笑了笑,靠着床边坐下,说:“什么好人不好人的?有什么用?”他摊摊手,接着说:“切掉我小拇指的,还有那天在蓝桃树林外,用木棍打我的不都是夜影吗?他为什么那样做呢?”
迎逃说:“主人身边有四个贴身男仆,我、逃迎、夜影和华平。”
明闲点头,没有说话。
迎逃接着说:“其实我们四个中间,除了夜影是真心喜欢艺达院,其他的也不过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们家里很穷,家里的兄弟姐妹又多,父母亲对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亲恩情,所以我们很早便离家,后来也是无意中遇到了主人,于是就作了他的奴仆。我们对主人,怎么说呢,抱歉,你可能不喜欢听到这些,但是我们对他,确实是很感激的,也可以说,没有他,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明闲说:“没关系,不必顾及我!”
迎逃点头,接着说:“可是夜影对主人,却是纯粹的爱。在主人还没遇到你之前,夜影是非常得宠的,但自从你出现之后,他便慢慢失宠了,地位也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他是恨透了你。只不过,当时主人一心护着你,他不敢表现出来,也只能暗中恨你。尤其是有一次,你记不记得,主人不在家,但主人却吩咐他侍候你,他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明闲摊摊手,没有说话。而逃迎则接过兄弟的话说:“所以到后来,你和主人闹崩了,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再后来,你被关进密室,以及到最后在树林外,他可都是下死手的!”
明闲点头,说:“是啊,我原先还以为和他关系不错,没想到他却恨我最深!”
迎逃说:“怎么说呢,其实夜影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的生活中除了主人,就没有别人。所以就算当时城防队员没把他杀了,那他现在也活不下去,因为他的全部都在主人身上。”
逃迎说:“明闲,你能原谅我们吗?哪怕看在我们也曾经作过几天朋友的份上?”
明闲点头,说:“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想恨任何人了!人嘛,有时候是被生活所迫,有时候是被这花花世界所诱惑,谁是谁非,谁也不能说清!”
逃迎激动地对迎逃说:“你看,我就说他会原谅我们的!我就说他是那种不会记仇的好人!”
迎逃也说:“明闲,谢谢你!”
“好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那么,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呢?”
逃迎看看弟弟,又看看明闲说:“你能不能帮我们问问,看城防队还要不要人了?我们想加入城防,我们想找份工作!”
明闲听了很高兴,因为只要想靠自己的劳动挣钱,这就是志气,但他正准备开口,却听到街上传来一阵骚动。
随后有人喊:“杀人了!出人命了!快来人哪!”
明闲的房间是临街的,而且开着窗户,所以听得真切,他赶紧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只见街角上围了一群人,大概是跑去看热闹的。
“好像出了事!你们先坐一下,我到下面去看看!”明闲说着飞快地向楼下跑去。他来到街上的出事地点,几个城防队员已经赶到了,而他扒开人群,来在里面,却看到一个宫廷卫士躺在地上,身上染满了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明闲慌张地问先到的那几个同事。
有人说:“不知道,我们也是听到喊声刚刚赶到的!”
“我去叫医生!”明闲说着往队部里跑,然后拿起通讯枢,拨通了最近的医院的号码。没一会,医生就赶到了,他们把伤者抬上马车,快速地驶向医院。
这时,叶缤也接到通知赶回来,他本来是带队到街上巡逻的。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在队部跟前发生这样的事?”
明闲说:“我们听到有人喊叫便赶紧赶出来,但那男人已经被刺倒了。”
另一个城防队员说:“目击者说,当时有人突然从那男人背后捅了他,然后飞快地逃走了!”
叶缤说:“去把监控记忆盒子调出来!”
“是!”明闲说着转身大步离开了。他刚走到门口,就见迎逃和逃迎从楼上走下来。
“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到你的吗?”
明闲说:“不用了,谢谢!街上出了事故,有人受了伤,我必须把监控记忆盒子调出来看看。”
迎逃点点头,说:“那行,你先忙吧,我们就不打搅了。”
明闲说:“你们的事,我会尽量帮忙的!”
迎逃感激地说:“谢谢。”说着把手按了一下胸膛。
兄弟俩离开城防队部,而明闲则快步跑进监控室,在这里也有一个大屏幕,上面显示着六队管辖范围内的所有监控画面。
明闲说:“咱们头儿要看当时的监控记忆盒子!”
监控员说:“正在调呢!马上就好了!”
果然,只听“叮”一声响,新盒子已经录好了。
监控员取出录制好的记忆盒子,递给明闲,说:“拿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明闲点头转身离开了。
叶缤让明闲把监控记忆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启了记忆。只见事情发生的那个时段的街角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宫廷卫士夹着一包东西从街对面走来,刚到路口,一个骑马的家伙便突然从后面的巷子里跑来,并狠狠捅了宫廷卫士一刀,然后抢走了他手里的东西,策马飞奔而逃。
那家伙蒙着面,手上戴着手套,从监控画面中看,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在场的队员无不皱起眉头,因为这跟目击者讲述的差不多,对案情的侦破毫无帮助。
队员们看看队长,叶缤搓着下巴,又让人把记忆重放了几遍,而且还进行了多视角转换,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清歹徒的长相。很明显,那家伙是事先作了准备,就是为了防止被监控记忆拍到。
明闲说:“这坏蛋也够大胆的,就在城防队部跟前就敢行凶抢劫!”
和颖说:“肯定是个惯犯,要不怎么还知道把脸都给遮住?他肯定对这一片区特别熟悉!还知道这里有监控记忆!”
叶缤皱着眉,说:“明闲,你和和颖,再带上几个人到医院去,务必要保证受害人的安全!”
“是!”
“连城,把这段监控记忆拿去总部那里,让人把画面破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凶手本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