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她寝食难安,心情悲郁,以至于面容消瘦,面色焦黄,眼袋浮肿,好像一夜一间衰老了十几岁,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讨厌。然而一想到如烟往事,更觉得身世凄凉,情绪也越发低落,再也没有一丝笑容。

此刻,几个女仆正围着她替她梳妆打扮,有的替她梳头,有的替她擦粉。其实安的五官很漂亮,并不需要过分修饰,只不过因为最近心情不好,稍显憔悴,所以略施粉黛便光彩照人。

安说:“别忙活了,就算打扮得再美有什么用?”

负责给她梳头的女侍说:“话不能这么说,打扮得漂亮一点,心情也会变好。小人我的母亲以前就常跟我说,如果不开心,就去给自己画个妆,画着画着,心情就好了。”

另一个女仆说:“我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吃东西,吃很多很多,什么时候吃撑了,什么时候心情就好了。”

安听了,不觉笑起来,大家见了也就欣慰多了。她们都是鹰止螺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是性情还是为人处事,都非常谦和恭顺,就算侍奉新主人,也能用心投入,贴心备至,所以总能和主人一起快乐与伤悲。

这会,替安梳头的女侍已经把她的头发盘好,并从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取出王冠。每天睡觉前,仆人都会把安的王冠取下,放进一个盒子里,等第二天再取出来替她戴上。今天也如此,只不过原先的那顶朴素的王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精美绝伦的王冠,那上面镶满了宝石,璀璨无比。

仆人帮她戴上王冠,并仔细正了正位置。

安问:“我以前那顶王冠呢?”

正说着鹰止螺走进来,笑着说:“这顶王冠的样式很合适你啊!怎么你不喜欢吗?要知道就提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了。”说着已来到安身旁,一边用双手撑住椅背,一边从镜子里打量她。而他发现,从他那个角度看她真得很美很可爱。

“这上面的驻颜宝石,是最上等的宝石之一,父亲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用,而我却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它的光辉。”

他现在已经很自然地称她为“你”,因为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很亲密了。

安勉强笑了笑,轻轻把王冠摘下来,说:“我已经戴惯了原来那一顶,虽然简单,但很素雅。”

鹰止螺冲仆人使个眼色,让她们退了出去,然后转到安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说:“干吗还要这样虐待自己呢?你越是放不下,就越是痛苦。他不爱你是他不懂得珍惜,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不应该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忘记他,忘记过去!生活是美好的,你应该重新开始,应该大胆地追求幸福,因为这世界不仅只有他,你也不只是为了他而活着。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无法避免,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不,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难道你感觉不到,其实就在你的身边就有爱你和关心你的人。他总是默默地注视着你,不敢表露,也不敢过分亲近,然而他的内心却在激烈挣扎,请你看一看吧,看看你身边的那个可怜的人吧!他顶着压力,排开万难,一心只是为了那个令他爱慕的人!然而那缕柔美的目光却从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说着露出悲伤的神情。

安苦笑,说:“我不过是个人质,寄人篱下,有什么资格谈论幸福。我这一生,也许就这样草草收场,就像我的那几个朋友一样,很快就会被人遗忘了。我只是放不下我的孩子,我好想再见见他,如果真有神灵,我希望能保佑他健健康康的,并希望……”安说着突然沉默了,其实她的脑子浮现出嘉叶的身影,于是在心中暗自希望道:“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而他还爱着我。”

鹰止螺窥探到安的思想,大为恼怒,于是站起来紧紧抓住安的手臂,咆哮着说:“别指望他了!他根本不爱你!你就是想破头,他也不会改变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为他伤悲,而他却正和他的情妇们打情骂俏呢!”

“不!没有!”安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并给了鹰止螺一个重重的耳光,“他没有!他没有!”

鹰止螺恼羞成怒,却想不到更好的泄愤的方法,于是搂住安疯狂地吻起来。安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便狠狠地咬了鹰止螺。鹰止螺疼痛难忍,松了手,安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

鹰止螺不愿放弃,紧追上去,一把拉住安的手说:“别再逃避了,承认吧!这是事实,他已经不爱你了!”说着紧紧搂住她,任凭她怎么捶打也不放手。“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爱!”

安的挣扎慢慢松懈下来,而与之而来的是如泉水般的眼泪。

“我爱你!”鹰止螺把她搂得更紧,“我爱你!”说着把她抱上了床铺。

鹰止螺躺在安的身旁,一边轻抚着她的头发,一边和她聊着天。几度温存过后,留下无限缱绻,尽管安并未全心投入,但鹰止螺却觉得如同梦境一般。

如今,安已投入他的怀抱,而他的花言巧语也在安的心里定下了根。安太单纯了,以至于轻信那些谎言,不过这也难怪,她只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违逆魔鬼?她的确开始相信嘉叶已经不再爱她了。于是,她在绝望的时候,接受了鹰止螺的爱,虽然并不满意,但至少可以暂时慰藉心灵,也可以让愤怒的情绪稍加释怀。毕竟,如果他已经不再爱自己了,自己何必再苦苦痴迷?放下了,也就没不痛苦了。

所以,安选择把感情寄托于旁人,聊以**,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就内心深处而言,她对嘉叶的那份挚爱,是永远不变的,只是暂时被埋没于误解中而已。

鹰止螺搂住心爱的女人,漫不经心地说:“我父亲给我取名鹰止螺,本是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像十二灵兽中最强者——地穴之王那样威震天下,声名远扬。但是,我却觉得,我的身份极为可怜,正像这鹰止螺的名字一样,虽然是王,却只能隐居于地下,永无出头之日。”

安倒也不曾烦他,而如今有了身体上接触,便更觉得不讨厌了,于是安慰着说:“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怎么就没有出头之日了?你是王子,本来就出身高贵,又长得英俊漂亮,你家里一定都很喜欢你吧,所以,你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鹰止螺说:“荣华富贵算什么?就真能应有尽有吗?就好像你,要不是因为那个家伙抛弃你,你真会用正眼我看吗?”

安沉默不语,轻轻把脸侧向一边。鹰止螺也平躺下来,眼望着天花板,悲叹着说:“我上面有三个哥哥,我这一辈子,充其量不过是个王子,现在父亲还在世,对我百般呵护,我所要的东西,也是有求必应,但一旦他不在了,我还得向兄弟们俯首帖耳,到时候,也断不能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了。”

安不理他,自顾想着心事。鹰止螺接着说:“说起来,我是兄弟几个中最像我父亲的,可是他却不能传位于我,真叫人遗憾啊!我母亲虽然得宠,但毕竟是二夫人,大哥是前任王后所生,虽然不是长子,但他出生时,头几个男孩子都已经不在了,所以他一出生便确立为王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变。”

“我父亲总是很急着立储,大概是因为他作王子的时候曾遭遇多次变故的原因吧。听说,我爷爷是个很多愁善感的人,做事情也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结果弄得三个儿子都觊觎王位,最后只得把国家给分了。所以,我父亲一直很讨厌用情不专,对女人如此,对儿子也如此,所以一旦确立了王储,便不再改变。”

“说到父子血脉相传,”鹰止螺接着说:“真是千真万确,就是脾气禀性也是一脉相传的。就拿我父亲来说吧,他就非常专情,对先前的那位王后也非常专一,直到她不幸仙逝,才娶了我母亲。这么多年,从来没背着我母亲做过任何对不住她的事,算得上称职的好丈夫了。可是血樱的岩陛下,虽然是我叔叔,但也不能不说实在是用情不专,而且品性恶劣。当年,他的第一任王后,本来是我父亲的未婚妻,结果他却暗使手段,生生地把我父亲的未婚妻给抢了去,可是结婚没多久,就开始沾花惹草,弄得满城风雨。后来,又接连娶了几位妻子,也都不能长久,就算是最喜爱的人类妃子在时,也时常偷偷私会情人呢。如此禀性,真是可恶至极,不知道多少女人为之伤心呢。”

安听了,不免有些伤感,心想:“大家都说嘉叶与岩最像,难道他也继承了花心的本性?唉,这种薄情的男人,连血脉里都是代代相传,根深蒂固,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而改变呢?想来,真是痴心妄想。”不由得悲愤难耐,落了眼泪。

“嘉叶,我被你骗得好苦,我还以为你对我的那些柔情都是真的,原来不过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现如今,你总算得以自由,必定夜夜都有新欢吧。”

鹰止螺洞察到她的心思,便更加温柔地搂住她,给以安慰。而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安是那样小巧可爱,虽然面庞消瘦,眼圈微红,但看上去却让人无比怜爱,美不胜数。

他想:“总算可以如愿以偿了!”想着不禁自鸣得意,稍稍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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