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憨厚的熊瞎子晃着脑袋走过时,那笨头笨脑可爱的模样惹得排风咯咯娇笑,若在平时她定然吓得要死,有三郎在身边她什么也不怕,在她看來,天下间就沒自己的心上人应付不了的事情。那狗熊倒也乖巧的很,只是望望他们,便又晃着肥胖的身体走入林中。在这里是一副人与大自然的天然融合美景,使人心灵有一种被洗涤过的感觉,空灵无比。
原始森林的美丽使三郎也暂时忘却了烦恼,任由排风傍着手臂游走在林间。
不知不觉二人攀上了一处突兀的半山腰,向下望,深处山下万树含烟,众绿齐发,山顶却依然白雪皑皑,宛如一位玉骨冰肌的仙女,亭亭玉立在茫茫林海;犹如一朵春蕾绽开的雪莲,嫣然怒放于万绿丛中。他们还不知道在这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的密林深处,还有数不尽的天然人参、何首乌等物华天宝,以及他们想也想不到的珍禽异兽藏于山林深处。
二人流连于山水之间,与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休眠火山作着最亲密的接触,排风在他身边如同一只黄鹂鸟,看到美丽的景色,希奇的动物就会指指点点、评论一番,有这么一个可人在,三郎也觉愁绪一扫而空,惬意的紧。
排风忽然抱这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腻声道:“三郎哥,若是中原事了,我们到这里隐居好不好!”
“呵呵!”三郎将头偏过來与她的头靠在一起,抚着她那高耸的云髻道:“我何尝不想,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就向皇帝辞官,带着你们……”
“笑三郎,你在哪里,休要躲躲藏藏,是男子汉就出來。”
清朗高昂的声音环响在林间,激荡不绝,犹如在耳边响起,细听,却又明明离得很远。林间百兽禽虫被这响亮透彻的声音纷纷惊起,四处奔散,看上去壮观已极。
三郎吓了一跳,什么人功力如此高深,忙侧耳仔细倾听,声音不断传來,三郎已听得明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担心的星辰子。
“难道他果真如自己所言,來为木冰玄等人报仇了,不管是不是总不能被人瞧扁,做了缩头乌龟。”
一念及此,三郎一拉排风,“走,我们去看看!”
“是星辰子吧?”排风闪着大眼睛问。
“嗯,是他!”
排风并不觉得星辰子的武功会高过三郎,因此丝毫不惧,随着三郎一路奔驰,穿林过涧向发声处寻來。
约莫一盏茶后,二人奔出了山林,远远看见去往白云峰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仙风傲骨的中年人,正站在那里向着林中说话,也不见他如何用力,那声音却是直达四野深谷,比之佛门狮子喉的功夫还要高明的多。在他的身后十丈外站着木冰玄、白云童子,长白双奇等人。
三郎不知道,其实星辰子所用的功夫乃是星宿派的独门秘籍《仙人语》,可回山绕石,经久不衰,无需耗费太多功力,比那需用内家真力喊出的狮子吼高明的多的多。
三郎知道,以星辰子的清高和掌门身份是断然不会让其他人插手的,若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他的一世英名也就彻底断送了,因此他豪不担心,几个起落,拉着排风到了星辰子面前。
三郎抱拳道:“老哥哥,小兄弟这厢有礼了!”
星辰子面色铁青,冷哼一声:“谁是你的老哥哥,你伤我爱妻,欺我门人,今日我定要为他们报仇,将你亲手捉到山上听凭处置。”
三郎暗忖道:“这人看起來仙骨瑶风,却当真怪的紧,昨日还小兄弟小兄弟的叫,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看他气的那模样,想是对于自己爱妻受伤太过悲愤,才亲自下山來与自己一战,可他又哪里知道自己娇滴滴的妻子竟然与那龌龊的小童子有染呢,哎!”
那位说了,星辰子醉心于星象、五行、八卦,怎么亲自下來山來了,其实此事还真被三郎在洞中预料到了,一切皆缘于白云童子。
几人昨日被三郎打伤,在大雨瓢泼中狼狈不堪的返回了雪阁阆苑,白云童子的飞蜈蚣他自己就有解药,只是由于三郎身上佩有云罗公主赠的克制毒物至宝冰寒玉魄,飞蜈蚣乍遇之下竟然不辩敌我反噬主人,咬伤了白云童子,不过他服了自己的解药也就沒事了。
一干人等回到山上,木冰玄本想让大家回去运功疗伤,可邵茗华却阻止道:“师母,笑三郎功力盖世,我等遭此大辱此仇怎能不报?”
木冰玄虽然生性温婉,眼见这么多弟子有伤在身,此事传出去,她白云神峰星宿派颜面何存?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天下人谁还把雪阁阆苑放在眼里。可她知道笑雪风宝刀实在骇人,听小童子如此说,幽叹道:“我何尝不想雪此耻辱,可,哎,我等技不如人,又如何报法?”
白云童子望望受伤的众人,见大家皆面呈愤愤之色,便道:“大家若想报仇,目前只能请师父他老人家出山。”
木冰玄如同吃了苦瓜一般,面现为难神色:“你师父早已不过问江湖恩怨,一心痴迷于八卦五形星象之学,他如何肯出山相助,我们惹下这么大的乱子他不责怪就已是谢天谢地了。”
“嘿嘿!”白云童子阴然一笑,道:“诸位想不想报仇?”
“想!”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白云童子转向木冰玄道:“大家若想雪今日之耻,只需按我的计策行事。”
虬髯客生性暴烈,早已等的不耐烦,急切道:“师弟,有什么办法快点说,不要卖关子了。”
“呵呵,师兄,若想请师父下山,我们现在的狼狈模样可是最合适的,我们无须回去沐浴养伤,直接去找师父便好,大家跟我來。”
温婉的木冰玄仍然沒能摸透童子的意图,不过她向來对他是极为信任的,甚至信任的程度如今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丈夫星辰子,她率先跟着白云童子往临星洞而行,众人各自蹒跚捂着痛处随后跟随。
临星洞内,星辰子正坐在星象盘前,左手拿着三郎的生辰八子,右手拿着排风的八字,喟然感叹:“吾愧对先师,终其一生却不能参透此中玄机,生而何用?难不成非要用那‘九宫飞星’方能悟透此劫,洞悉天机么?”
他仰首望着洞外黑夜中的连绵雨幕,悠然一声长长的叹息:“人无一长,既生百年又有何用,纵然‘九宫飞星’参透天机之时就是星辰子大限将尽之日,一生能有此成,我又有何憾?也罢……”
“师父,弟子们求见!”门外传來小童子清朗带有稚气的声音。白云童子在几个师兄弟中年龄最小,虽然武功不是最高,但他毕竟相比之下年龄还小,也许日后还有提高的余地,加之他聪明伶俐,善解人意,遇事不与人争,星辰子对这个徒儿极为宠爱,甚至有意在自己百年之后将掌门信物七星指环交给他,由他來将星宿派发扬光大。
可今日不同,此时星辰子心中愁结难解,心绪极为烦闷,听得外面喊声怒斥道:“我不是有话在先么,未得我允许派中任何弟子不得前來打扰吗?”
木冰玄知道此刻必须自己出面,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夫君,为妻被人欺负受了重伤,你……你要替我做主啊!”
“嗯?”星辰子颤抖了一下,他平日里虽然与妻子相聚甚少,但并不能说明他不爱她,相反,温柔、婉约、貌惊天人的木冰玄一直是他的挚爱,平日里虽然少有关爱,但妻子一旦有事,他却担心的紧。
他的心思立即从星象玄奥中收了回來,是谁?谁能伤了自己的师妹、自己的爱妻?在他的心目中,天下芸芸众生能击败自己的妻子者他几乎找不出來。
他急上前启动机关,打开了洞门。见木冰玄狼狈痛苦的样子,关切道:“玄儿,是谁,谁有此身手竟然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师父徒儿也受伤了!”
“我也受伤了!”
“师父神算子给您丢了面子,请师父责罚!”
……
外面男男女女呼啦跪倒一片,看得星辰子脸上有些抽搐。“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冰玄凄凄惨惨道:“夫君,那笑三郎自忖武功高强,无视妾身,公然自我白云山上劫走了童儿,我等前去要人,本來以妾身的本事不致于辱沒了星宿派名声,可沒想到笑三郎凭借手中一把宝刀威力无比,将为妻及众弟子尽皆打伤,贱妾败了我星宿派名声,请师兄莫要念秦晋之情,以我派教规责罚!”
星辰子搀起自己的夫人,爱惜道:“玄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兄岂能怪你。”
说到这里他面色攸然一变,转向神算子道:“妄你被人称为神算子,你身为大师兄有维护本派名誉之责,难不成你们竟然一同围攻那笑三郎一个年轻后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