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尘留过两级,一次是在小学一年级,因为记不住九九乘法表,加减法全靠数手指头,无奈小学一年级的数额已经大到了双手双脚加一块都不够数的地步,于是徐鸣尘光荣的留了一级。
第二次是在初中一年级,徐鸣尘觉得自己所有的智慧全都用在了小学六年里,实在没什么脑子跟初中这些书呆子们斗了,于是以主课四门平均分22的成绩稳扎稳打的成为了下一届初一的大哥。
今年是高一。
徐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万一这个熊孩子一个高兴再在高一留一级可咋办?
徐父一直担心着一直担心着,从开学第一天一直担心到现在——徐鸣尘用实际行动向徐父证明了‘知子莫如父’这个真理。
但是徐鸣尘一直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想篡倒数第二的宝座是因为自己有大家风范,正所谓我不死谁死?这班里总归是要有一个垫底的,不如自己就成就了整个班的书呆子。
不过这个情也不是每个人都领,成绩一发下来之后老师就找各个家长谈话,这次的倒数第二名是上一次倒数第五名,成绩滑下来的原因是考试的时候闹肚子。
班主任话说的难听,也生气他身体素质怎么那么差,撵他回去写检讨,写完以后就在班里头念,其中一句话十分戳中老师的要求点。
“在班里我考倒数第二就等于是考倒数第一,我不该拿超过了徐鸣尘当做骄傲的资本。”
哄堂大笑,徐鸣尘也跟着笑。
瞧,自己不是又乐于助人了一把?所谓积德行善大抵如此。
下课后班里的几个男生喊着徐鸣尘去打球,他应了声就跟着走了,路过苏荔身边的时候瞧这她脸色不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不动脑子顺嘴就问:“咋了,得病了?我还以为你们学霸体制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沈朵连瞪他的力气也没有,直接把脸埋在胳膊里,自动隔绝掉他讨人厌的声音。
徐鸣尘想多问两句,可外头人还在等,也就没放心上跑出去玩了。
课一翘就是两节。
回来看苏荔的座位上没人,徐鸣尘好奇就问了前排的女生,可那女生也不知道。
徐鸣尘就纳闷,苏荔那个人多矫情啊,上个课还做笔记,发个烧脑袋上贴着退温贴都撑着一口气到班上来苟延残喘,这没什么大毛病的怎么就去医务室了?
太好奇了,越想越好奇,他特别想知道她是去医务室干嘛了,于是轻车熟路的又翘了一节课。
徐鸣尘旁若无人的在医务室绕了一圈儿没瞧见人,溜达着又去篮球场玩了一会篮球,自己玩的满头大汗的无意间往边儿上一瞅发现苏荔就抱着双腿坐在树底下。
嘿?刚刚怎么没看到。
徐鸣尘把手里的篮球往苏荔脚边一丢,顺利地得到了苏荔的白眼。
他倒也不在意,走到人家跟前就问:“你坐这儿干嘛呢?你不是学霸吗,也学会翘课了?”
倒也没讽刺她的意思,偏生这话就是不好听。
苏荔来例假肚子疼懒得跟他废话,惹不起躲得起,起身就打算走。
徐鸣尘盯着人家屁股看了一会儿又快跑了几步,追上她问:“你被人强了?”
苏荔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口无遮拦的王八蛋,可王八蛋倒是觉得自己很有正义感,在她耳边叨叨:“啧啧,女孩子出门要小心一点,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也没法儿,跟我说是哪个班的,我帮你出口气。”
苏荔说:“你滚远一点。”
苏荔的第一次粗暴就用在了徐鸣尘身上。
徐鸣尘有点得意自己知识领域的宽泛,扬着脑袋显摆:“哟呵,人都说女孩子一夜变成女人差距是很大的,看来说的是真的啊。”
苏荔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神经病,奈何第一天例假来的又疼血量又大,想走快一点都不能,忍了一路徐鸣尘的絮叨终于是忍不住了,苏荔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不希望人好?你生理课没学过吗?我是来例假来例假!你嘴上能不能干净一点!”
一段话把徐鸣尘给骂蒙了。
来例假就来例假,你凶什么,再说了男男女女发生那种关系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事儿啊。
徐鸣尘心里有点委屈,可好歹冲自己吼的是个女的,打不得骂不得,也只能耍耍嘴贱:“班长了不起的很啊,生理课拿满分就拿了,没事儿全世界炫耀个什么。”
苏荔没理他,扭头就回了教室,倒也是奇怪,跟他置了一下气肚子倒是不太疼了。
这事儿大家都以为就过去了,谁知道后几天莫名奇妙传出了一段离奇的八卦。
吴轴一边吸烟一边说:“也没什么,她们就是说苏荔怀孕了。”
徐鸣尘把厕所的窗户推开,也点了烟抽,眉头一皱:“有病啊,就来个例假能扯成那样?”
吴轴就嘿嘿嘿的笑:“你咋就知道。”
徐鸣尘也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儿,顺嘴就答了:“那次我去医务室找她了啊,那走路别扭的样儿,我还真以为她被人给强了,关心两句被她几句话就给怼回来了,你说现在的班长,一个个清高的了不得了不得的。”
吴轴看了一眼手机把烟扔进马桶催他:“咱们班的女的事儿可多,懒得掺和,围观看热闹得了,你赶紧的,马上上课,下节班主任的课。”
这一节课是班会,吴轴吸了烟也不困,难得的坐的端正,徐鸣尘就好奇弹着脑袋看他干嘛,得勒,手机搁铅笔盒里看壁纸呢,一个比一个胸大。
徐鸣尘也不太困,但是也不想看壁纸,干脆手里拿支笔就在本子上乱画,涂的乌漆麻黑的时候突然听见班主任提到‘苏荔’,笔就给放下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难听的,但也不太好听。
徐鸣尘自己嘀咕:“怂货。”
赶巧吴轴听见了,身子靠后就问他:“说谁?”
徐鸣尘拿起笔继续瞎涂:“还能有谁,班主任。搞的她没来过例假没被人睡过一样,孩子都有了哪个是来例假哪个是怀孕她还不知道?”
吴轴原本觉得自己是挺轴的人,但现在觉得徐鸣尘比他还轴,有些不可思议:“咱班主任向来怕担事儿你才知道啊,这破事儿扯大发了没事儿都能说出事儿来,她可不是指望着苏荔消停消停?”
徐鸣尘心里莫名别扭,怼了一句:“她啥时候不消停了?”
黑色皮筋绑着麻花辫坐在前几排,护甲油都不涂,校服永远干干净净,衣领子就跟每天都搓过一样没黑印子,裤子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改良过,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扛把子,这么一个典型的乖乖女,你还要她怎么消停?
吴轴忙着选壁纸也懒得跟徐鸣尘逼逼,这话也没人搭。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徐鸣尘出去上个厕所回来就瞅见苏荔眼眶红了。
为啥?
徐鸣尘第一反应就想她是不是被哪个负心汉给甩了,但这回他学聪明了,不直接问了,他委婉地说:“你有啥心情不好的说出来,让我心情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