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孙亮要准备考试,阿文提前找了合适的人接替他的工作。
进入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起来,阿文因为正在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今年已经不能穿了,所以正好趁着一个阳光天,刘氏提议去县里采购些必需品。
阿文想着自己也确实有很多东西要买,便驾着马车与刘氏一起赶集去,别看她年纪小就觉得驾驭不了马车,事实上,这一年吃的跟上了,阿文的个头也猛蹿,甚至比一般同龄孩子都要高出半个头来,她又特意跟耿桑学了如何驾车,所以即便是一人也绰绰有余了。
有了马车,行程就很快了,没多久,阿文与刘氏就进了县。
来的次数多了,阿文也不觉得有多新鲜,刚开始的时候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现在却是哪条巷子有什么吃的用的铺子,都了若指掌,所以两人也没耽误,直接先去了衣服铺子。
掌柜的见阿文母女穿着相貌皆不俗,很是热情的介绍了当下时兴的缎子,又拿出几套新款式给阿文试了。
刘氏就跟所有母亲一样,看着阿文穿这个也好看穿那个也漂亮,犹犹豫豫的,最后竟然把几套衣服全买了,自己反而什么都没买。
阿文不禁劝道:“娘,你也给自己多选几样,我这身板儿还会长,买那么多,也就穿一个秋,来年也穿不了,多可惜,倒是你,我看啊,这几件衣服都挺适合你的,全买下吧。”她不由刘氏拒绝,就让掌柜的打包结账。
刘氏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买这么多干什么,有一两件就够了。”
阿文却不依,将衣服买好了,又驾着马车来到首饰铺。
刘氏开心的走进去:“对,要给你买些金银首饰,女孩子家就是需要这些。”
她给阿文选了一堆金耳坠子,还有个玉镯子,最后左看右看,又在阿文脖子上挂了个小巧的银锁,这下才满意。
阿文忍不住发笑:“娘,这金的银的挂的我浑身都是,走在路上就差没大声告诉小偷说‘我家很有钱,快来偷吧’。”
刘氏没好气的嗔怪她一眼,“你不喜欢就不戴,这些东西买了,到时候给你留作嫁妆。”
“哈?”阿文一愣,却不知刘氏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只是这说嫁的话又何其早,她始终是被现代教育养大的,实在无法接受十多岁就为人妻为人母的,能旁观祝福别人,却做不到自己也接受。
“娘,这还早哪儿去了,你都想着要办嫁妆了,难道是想早点儿让我嫁出去?”她露出幽怨的表情来。
刘氏温柔一笑,将一根翡翠簪子插在阿文的头发上,满意的点头道:“等你及笄,就可以戴了。”
阿文拔下簪子,通体碧绿,色泽温和,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放下耳坠子手镯和银锁,扬了扬簪子道:“这个我要了。”
她又选了适合刘氏的几样首饰,在刘氏极力反对的情况下,还是让掌柜的大气包,结账的时候,刘氏死活要自己结那翡翠簪子的钱。
“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些钱都是你挣得,只这一样,让娘掏钱。”
刘氏的倔强让阿文没办法,最后只能让她付那簪子的钱。
因为平日钱都是自己在管着,阿文虽然时常会给刘氏拿钱让后者去买需要的东西,可刘氏也只会拿这些钱买家里必需品,从不会给自己买什么东西,阿文清楚的知道每一笔账的出入,所以她也知道,这是刘氏自己的钱。
出了首饰铺,二人又分别去了米粮铺子和油盐铺子,等将所有东西都买完后,都已经傍晚时分了,阿文便提议干脆今晚不回去,在县里住。
虽然县里买了套宅子,可阿文因为十里坡有道馆,住在水磨村反而方便些,刘氏自然也随她一起的,所以这里也几乎只是偶尔来住上一两宿,不过请了两个小丫头平日打扫,所以倒也干净。
阿文叩了叩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却是绝色坊的掌柜。
早在四月份那会儿,阿文就在长水县开了个绝色坊,自己物色了一个厨子和掌柜的,然后亲自教厨子做菜,将整个店面全交给掌柜打理,那时候已经有了这个宅子,距离绝色坊也近,她便让掌柜的和厨子住进来了。
“陈伯,麻烦将马车给拉到后院儿去。”阿文道。
陈良恭敬应是,出门去牵马车。
院子内很安静,只有两处亮着灯,没多大会儿,两个房门都打开了,走出来一男两女。
“见过夫人小姐。”三人纷纷行礼。
阿文吩咐两个小丫头去做了晚饭,然后给另一名男子,也就是绝色坊的厨子交代了几样新菜品。
陈良进来时问道:“东家是要歇息几日?”若是时间长的话,他明儿一早好安排去买需要的东西。
“就今晚,这些时间你们多费心,绝色坊的生意也渐渐好了,恐怕有些忙,你再多招个小工。”
陈良又道了声是,才退下。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阿文和刘氏又赶着马车往回水磨村去。
因为马车上装满了东西,刘氏便坐在外面。
“驾----”马鞭子一甩,随着一声吼出,马儿脚下速度加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却突然一阵猛烈的颠簸,阿文差点一个跟头向前栽去,幸好手快的扶住了马车边缘。
刘氏也是极力扶住车缘,然而阿文还是看到她正在渐渐的往后退。
原来是马车左边的绳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断了,只有一边套在马背上,明显的失了衡,这样导致的结果便是,阿文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头晕目眩,然后便不受控制的被马车一甩,手中脱力,直接被扔了出去,与此同时,马车也倾倒在地。
阿文被摔的七荤八素,头一阵阵的疼,愣了几秒,才扶着旁边的树站起来,然而刚刚站稳,却觉得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
“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又脱力的跌倒在地上。
可她来不及顾疼,受到惊吓的马不仅没停,反而速度更快了,拖着马车一路狂奔,最重要的是,刘氏还被挂在马车,竟然就这么被一路拖着出了几丈远。
“娘----”阿文急的猛地站起来,顾不得脚踝上的疼,就去追那马车,可她的速度又如何能比得过疯狂的马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原来越远。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呐,救救我娘。”阿文红着眼睛嘶吼着,一边喊救命,一边一瘸一拐的去追马车,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追,眼前的马车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耳边突然一阵风过,风中留下一句话“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虽然没有看清是谁,可阿文知道,有人出现了。她脚下猛地一顿,重重的摔在地上,脚上火辣辣的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真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游走,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趴在地上,正准备起身时,却带动了一身的痛,额头冷汗一阵冒,疼的龇牙咧嘴。
“你再动,这只脚铁定得废。”头顶上传来一个不冷不淡的声音。
阿文抬头看着他,怔了怔,惊道:“是你?”
无忧嘴角勾起个笑,眼里却依旧是一片冰霜一般,他蹲下来,擒住阿文的下巴,“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我娘呢?”阿文挣开,沉声问道。
“你欠我的,如何还?”无忧却不答她。
“我娘呢?”阿文怒吼道。
见她似乎真的怒了,无忧猛地起身,再开口,声音又冷了一个度,“既然我出马了,自然不会让她死了,不过现在离死恐怕也不远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文。
“救她!”阿文声音冷静的可怕,可天知道,此时她心尖都是颤抖的,刘氏被拖着跑出那么远,肯定受了重伤,这里距离水磨村还有大半的距离,又因为是背集天,路上根本没有人,她们母女两是真正的独立无援了。
若是无忧不救她和刘氏,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出车祸而死的。
无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道:“我为什么要救她,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会杀人,不会救人吗?”
阿文定定的看着他,她想哭,或许眼泪能博得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那么一丝丝的同情,可她却哭不出来,只能冷着声音道:“你既然都废了功夫救下我娘,若是待会儿我娘死了,你岂不是白费力气,又或许你就这么喜欢浪费自己的功夫,要看着你救下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死去?”
无忧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她说的对与否,沉默了半响,才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既然都救了她,就不能让她死了。”
阿文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踪影,几个呼吸间,眼前再一晃,无忧就扛着早已昏迷过去的刘氏重新出现。
他将刘氏随手一扔扔在阿文旁边,阿文强忍着浑身的痛,挣扎着爬起来,用手去试探了刘氏的鼻翼,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喷在手上,才松了口气,然而看到刘氏浑身是伤,脸上手上到处都血迹斑斑,她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娘----娘----你坚持住,坚持住啊。”她一边哽咽,一边试着将刘氏扶起来,可自己脚上根本无法用力,最后反倒弄得自己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无忧,哀求道:“送我们去找大夫,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无忧本来还在冷眼旁观,听她这么一说,眉梢微微一挑,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考虑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你满足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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