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这是池暮醒来后心里冒出的第一句话。
朦胧中, 耳边一直有人呼喊着他的名字。周围一片金光灿灿,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自己又被抓回来了么。。
池暮向四周看去。他所在的这个房间很是宽阔,圆形的拱顶高高悬起, 层层金纱幔帐之下, 所有的陈设也都是金色, 一片流金浮华, 犹如金殿一般。
而他自己则是被扔在地上, 酸胀的手脚仍被上着锁链,房间里仍弥散着一种幽异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而最诡异的是, 在他转过脸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孔, 此时这张脸正一动不动的贴在离他的脸很近的地方, 一双漆黑的双目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像自己是盘中的猎物。
这个人。。是谁。。
池暮抬起手想要推开眼前这碍眼的东西,却没想到手才抬了一半, 又无力的掉了下去。
这样无力的反抗好像让盯着池暮看的人更加兴奋起来,他所幸双手支在了地上,将那张俊逸的脸孔夹在了自己双臂之间。
“江池暮,不记得我是谁了么?”男人用蹩脚的汉话说道。
池暮的脑中一片混沌。自己明明已经避过了所有哨岗,明明已经走出了那片困住他的绿洲, 茫茫大漠和漫天的黄沙还在眼前, 如今怎么又被抓了回来?
“你逃出城堡后不久就昏倒在大漠中了, 如果不是我的人及时找到你, 你可能早就被黄沙卷走葬身这茫茫大漠之中了!”像是帮他回答心中的疑问, 那个男人说道。“到时候,你就会成为这大漠中的一粒沙, 一粒永远也离不开这大漠的沙!怎么样,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池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那上面也沾满了黄沙。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逃跑,又第几次再被抓了回来,他只知道他不能够放弃逃出去的念头,至少现在还不能。所以自从被带进这片大漠后,他就没有一刻不在尝试着逃跑。
“他们没有告诉过你吗,你是逃不掉的,就算你能逃得过我们的追捕,你也走不出这片大漠!不管你曾经有多么威风,多么了不起,你现在就只是我们大漠的一个阶下囚,一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所以我劝你还是最好早点认清这一点,否则。。”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眼神却透着阴森。
池暮看着这个说话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又产生了幻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眉眼间与某人竟有几分相似。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走了那么久,一定渴了吧。”男人说着,忽然站起了身。
脚步声很快传来,有人递过了一只水囊。听到水声晃动,池暮不受控制的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他渴了。从逃出去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最后一次进水,还是在南舞的。。床上。
男人打开了水囊,一口气喝下去了半成,口中故意发出了一声很解渴的轻叹,然后挑衅的拿着半空的水囊在池暮的眼前晃了晃,“求我吧,开口求我,也许我能赏你点水喝。”
每一粒干涸的细胞都在渴求的呐喊,池暮所幸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为静。
“呵,你真的是一点也没变。难怪我妹妹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妹妹?妹妹。。池暮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向眼前的这个男子看去。
深陷的眼窝,琉璃一般的眼珠,高挺的鼻梁,还有额边微卷的头发。。
这一次,池暮想起来了。难怪刚才会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法王那唯一的儿子,几位公主唯一的兄长,北戈。
“认出我是谁了?”北戈将池暮眼中转瞬即逝的惊讶看在了眼中,满意的说道。
好锐利的一双眼。。北戈再一次打量起地上躺着的这个男人,心中默默叹道。
年少时,也是在这大漠中,他与这个男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在他父王面前试练身手,这个人就给他留下非常深的印象。
桀骜不驯的身姿,致人于无形的身手,还有出手时那双孤鹰般的眼神,都让他从心底有种想要征服的欲望。那是武者想要征服强者的一种不变追求。
如今,阴错阳差的,这个人竟然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北戈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滋味。
北戈知道,自从半月前他的妹妹不远万里将这个人带回了大漠,他的父王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在这人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
他看着这个人被一次次的带入密室又一次次被拖着出来,被去了半条命,却还是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尝试着逃跑。每一次都是因为体力不支被生擒回来,只要被他父王的人捉回,便又是一通非人的折磨。
昔日的对手成为了如今的阶下囚,虽然其中用了不少下三滥的手段,但确实也已经成为了事实。但不知为何,北戈却没有从其中得到一丝满足,现在这样的池暮反而更加让他燃起了征服的欲火。
看到偏体鳞伤,软弱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的人,眼中却毫无臣服求饶的意思,北戈就无法平息自己体内的那团好胜的心火。
那依然倔强,依然刚毅的眼神,让他看了就狠不得彻彻底底的将这个人征服,击垮!
“哥哥!。。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我哥哥你们谁敢拦我!让开!”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北戈的思考。他很快听出了那是他最受父王宠爱的小妹妹。几步走到了门口,堵住了想要冲进来的南舞,他宠溺的说道:“妹妹这么急,找为兄有什么事?”
兄长温柔的笑容,南舞根本不领情,她急急问道:“哥哥,我刚才听外面的侍卫说,是你的人把池暮哥哥抓回来了,他人在不在你这?我要把人带走!”
北戈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堵在南舞的面前说道:“带回去?带回去好让父王再将他带走?”
“。。。”南舞无言。自从她的父王知道了她私自给出了蛊毒解药的事情,对她的宠爱便不再如从前,南舞知道老人这是在气头上,但是父王对她不再言听计从也成了不争的事实。所以每次他的父王怒气冲天的将池暮从她那里带走,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带走,又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再被送回来。
“你也知道父王对他的态度,若不是我几次帮你把人保了下来,你以为他人能够活到现在?”
“哥哥。。”
“为兄知道你心中放不下此人,但是你对他有情,他却心心念念想要离开这里,这样跑了抓,抓了跑,周而复始,我们都累,你何不把人放在为兄这里一阵子,我能够保证以后让他服服帖帖跟在你的身边,再也不想着逃跑。”
“。。。”南舞在犹豫。能够像她的哥哥口中所说那样,让人自己心甘情愿的留下,总比这样要强上百倍。。
见到南舞在犹豫,北戈一把揽过了南舞,向门外走去,“你放心,他人在我这,我不会让父王变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南舞被推推搡搡的送出了门外,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北戈拍了拍手,对着南舞的背影会心的一笑,转身回到了那圆形的大殿。
殿内,池暮依然躺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他的眼皮很重。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合眼睡过觉了。
听到刚才南舞和北戈讲着他不很熟悉的西域话,他也无力再去识别。
之前那次失败的逃跑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力气,他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准备下一次的逃跑。想到这里,池暮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北戈走到了池暮身边,用脚碰了碰地上的人,自言自语道:“竟然又昏过去了。”
“来人,把人给我抬到后面浴池去!我要好好招待我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