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周末的夜晚总能超乎你想象地热闹。
人们穿行在步行街各种小吃之间,或闹或笑,说着当下流行的八卦,或高声你来我往地砍价。
步行街尽头是一家酒吧,在各种文静的服装店、小吃馆面前,这种开放而价格便宜的场所自然很受人青睐。
门开着,从外面往里看去,只能看得见一段长长窄窄的走廊。两边装着颜色各异闪闪亮亮的彩色灯泡。
招牌上“狼烟”两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想必是酒吧的名字了。
刚刚过五点,里面却坐了不少人。
吧台旁人不多,酒保专心地调着酒,娴熟地动作使人眼花缭乱。
顺着往里看,酒吧并不大,被分成两层,上层布置出很多开放式的隔间,红色布艺沙发绕着玻璃桌子围成一朵朵的小圆形。底下大部分是舞池,只在角落里分别靠墙放着同色系的长沙发,中间一只大大的长方形玻璃茶几,放着人们无暇顾及的各种酒或饮料。
酒吧主人很会节省空间。舞台留的很小,不知名的乐队撕心裂肺地唱着不知名的歌。
整个格局设计的很新颖,墙与墙直接的连接非常巧妙,有点像动物的巢穴。
整间酒吧只有一个窗户,做成复古的巴洛克风格,厚厚的暗红窗帘使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狂放的音乐和迷乱的灯光衬着男男女女的笑闹,形成一种堕落的萎靡感。
孟卡西坐在吧台旁静静地抿着酒,他已经在这坐了一下午,酒却没喝多少。酒保也不赶他,偶尔卡西会抬头看他调酒,看到精彩处鼓个掌或叫个好。
孟卡西问酒保:“兄弟,我手机没电了,帮我看下几点了……”。他
酒保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挂钟挂的很高,时刻点用荧光材质做成了复古的罗马字母,又圆又亮像满十五的月亮。
八点一刻,也快了。
孟卡西便要了个水果拼盘,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看着酒杯里融化得差不多的冰,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玻璃吧台。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口动物骨节做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透过酒杯暗色的酒,孟卡西看见门口进来的两个人。
两个女孩子。
打头的那个,很匀称的中等身高,身材却极好。什么样的身材才算是极好呢,孟卡西瞧了瞧周围人瞬间被吸引的视线和那一声声抽气惊呼,再遥遥地望望那女孩的隐隐的乳、沟,摇了摇头。忽有觉得这样的自己无来由的有喜感,撇着嘴地笑了笑。
那女孩子穿着宽松发白做旧的牛仔乞丐装,里面白色打底衫领口开的很低,露出刚才让酒吧众人齐吹口哨的事业线。头发绑成张扬的发式,画着浓重的眼影,皮肤白而细嫩。嚼着口香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酒吧里的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狡黠,媚态天成。
后面跟着的那个女孩子个子十分高挑,齐肩的卷发绑成俏皮的辫子服帖地垂在耳边,一身颜色鲜亮的三叶草休闲装,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踝,厚底的白色帆布鞋,衬的身材更加修长。女孩子始终挂着一脸明媚的笑,目光流转,孟卡西甚至觉得她对自己抛了个媚眼。
迎宾服务生见到两人却明显一怔。反射性向楼上看去,而后立马收了为难的神情,笑得满脸褶子结结巴巴地腆着脸笑道:“名……名姐!……您来啦,快里面请!……欢迎欢迎!”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有人小声嘀咕道:“哎呦,她的主意你就不想啦,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一听,便立马问说的人这姑娘什么来头,方才说的那人便得意洋洋地继续道:“最近新崛起的实力。叫冥族,你说名字晦气不,里面清一色的美女,偏偏他妈的能打的不像人。才一个星期,就收了四块地,这块皮子怕是也被看上了,看见没,那带头的,就是老大!叫什么……名媛。”
众人这才明了,觉得那服务生笑得更是谄媚,生怕伺候不好了,出了什么问题。
服务生将人带到了VIP席。
众人哗然,这么久还头一次见有人坐VIP席呢!果然,往那一坐,众人却是如何也看不见里面情况,但估计从里面却能将外面看个一清二楚。
孟卡西打了个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么,酒保就见这人脸色瞬间白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满脸的哀切。
接着见他好似万念俱灰地挂了电话,用手抹了把脸,对着酒保道:“给我杯酒,要他妈最贵的!”
酒保顺手调了杯给他,还附带了一杯,劝他道:“哥们别想不开啊,一醉解千愁,来来来,这杯我请客。”
孟卡西却仍是凄凄艾艾的一张脸,猛地灌下了两杯酒,拽着酒保的领子就道:“你说!你说我帅不帅!昂?!你说你说你说!……”直把酒保摇的声音都变了,跟着呃呃呃的甚是喜感。
孟卡西确实是帅,麦色的皮肤,皮肤甚是细腻,毛孔都看不见,棱角分明,尤其鼻梁坚挺地甚有男人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增添了几分男孩的可爱,却不影响他的男子气概,反而有种中和作用,显得整个人看上去阳光帅气的不像话。
酒保无奈,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将自己皱巴巴的领子从醉汉手里拔出来,满脸无辜道:“哥们,帅!贼帅!我要是姑娘,我立马嫁给你,考虑都不要!好了好了,松手,操!不能喝你他妈别喝啊!……拽着我算什么事啊!松手,松手!”
孟卡西被酒保推得趔趔趄趄,重新趴在吧台上,打着舌头道:“对!我要是姑娘,我,我也嫁给我自己!呵呵,她爱找谁找谁,老子,老子不等她了,老子今天就在这找个姑娘结婚!错过我这么好的人,让她哭死我也不安慰她,呵呵……”
说着便站起来,趔趔趄趄地说要找女朋友。
眼看卡西的动静越来越大,酒吧竟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眼看着孟卡西一路调戏所有姑娘特征的女性,一个一个地指着人家道:“你!跟我结婚!”
当然,众姑娘回答分“我有男朋友……”和“你有毛病啊!”不等。
终于晃荡到了VIP席。
服务生还在那拦着,但孟卡西见了翠生生两个妹子在眼前坐在,哪还有功夫理他,挥挥手,那人就被推边上去了。
过了几分钟,只见孟卡西呈倒插葱式由半空摔下,揉着屁股半天不起来。
接着那穿牛仔装的女孩子就出来了,脸色那叫一个臭啊,眼里的厌恶藏也藏不住,可能她也没有要藏。便见她莲步轻移,起=身向孟卡西走去,真是摇曳生姿,妖娆万分。
名媛手轻轻摁上孟卡西的肩,孟卡西立马便动弹不得了。
孟卡西冲着她呵呵地笑,醉态尽显。
名媛厌恶地斜他一眼:“你这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骨子里这般不干净!敢调戏你姑奶奶,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今天就给你提个醒,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逮着谁就啃!”
众人围观,合该这小子倒霉!
这名媛是来拿地皮的,定是要找个借口闹事,这小子就撞上了,天生炮灰命呐。
有好戏看,众人自乐呵着,明里暗里往那边瞅。
却见那孟卡西也不是个吃素的,一反手就将名媛摁在身-下,那同来的高挑女孩提脚就踹,孟卡西却一闪,就跑开了。
名媛如何能放过他,追着人满场跑,走到哪砸到哪!
众人惊慌失措,乱成一片,一时间,尖叫声,骂声,甚至还有叫好声,混在乐队的吼叫声中歇斯底里地十分狂躁。
有个年纪稍长些的管事见眼前的情况实在越发地收拾不了,咬牙对着旁边一服务生一阵耳语,服务生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酒吧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孟卡西被摁着肩膀,晕晕乎乎地坐在吧台接受教育。
整个酒吧此时能坐人的也就孟卡西屁股底下那枚折凳,能砸的全被砸了,场面混乱的连台风过境都比不上!
酒吧几个管事的个个咬牙切齿却又不敢上前,眼见名媛有把孟卡西也拆了的趋势。那个稍微年长的男子只得上前劝道:“名姐,这小子不懂事,冒犯了名姐,当给我们老大个面子!饶他条活路,今儿个名姐好好玩儿,所有消费都记我账上,当我给名姐赔罪了。”
按理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名媛也该见好就收,可眼下这姑娘偏偏没有,反而冲着那管事的杏眼一瞪,
孟卡西却只听“咔嚓”一声响,一转头就见那中年男子,捂着手腕满地打滚,那嚎叫声连屋顶都要掀翻了。
样子实在狼狈。
那女孩子却仍不解气,一脚踹在男子身上。边踹边骂:“你又是个懂事的?姑奶奶玩儿得正开心,你从哪冒出来的东西,敢管姑奶奶的事!……”
名媛面露凶光,连踹了十几下。只见那管事的已进气多出气少,连翻身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再打下去要出事,后面高挑女孩子上前拽了牛仔装女孩子一把,皱眉劝道:“行了,消消气算了,看你把那小帅哥吓的。”
顺着女孩子手指看去,果然见孟卡西呆愣地坐在折凳上,大大眼睛惊愕地瞪着。
名媛觉得可爱,正欲调笑两句,只听外头一阵轰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渐渐逼近。
名媛转身面对门口,笑得愈发娇俏迷人。
发动机声连接着熄了,骨节风铃激烈地纠缠,只见迎面涌进来一群人。多是文着纹身、头发染着奇怪颜色、手持各种工具的少年。
他们刚走进来,酒吧的人立即迎了上去,加入他们的队伍,颇有点两方会师的意思。有人甚至从哪拿出武器递给他们。
带头的也是个少年,立春时节却只穿件无袖背心,衬出一块块狰狞的肌肉,双腿修长匀称,穿着黑色麻布休闲裤。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眼睛一沉。
名媛将他一切表情尽收眼底,静静地笑这问:“你是炎狼张盛?”见男子不否认,女孩子凑上前去,娇嗔道:“想找您可真是不容易!非要我用这么激烈的方式。”
众人有了几分眉目,这张盛恐怕才是这名姐此行的真正目的。
张盛拿出根烟,立即有手下拿出打火机来点上。他只深吸了一口烟,一言不发,现在他风声正紧,多少人等着抓他。要不这帮臭女人三番两次来搅局,难缠的紧,偏偏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个能成事的,自己也不会冒险出来管这破事。
名媛纤纤玉指轻抚上张盛肩头,挑眉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
只见她轻轻一推张盛,调笑道,“人家仰慕哥哥已久,听闻条子最近盯哥哥盯得十分严,哥哥也真惜命的紧,躲着不肯出来,无奈只好出此下策。”
张盛也不是个吃素的,立马觉出来这几个人有问题,绝对不止闹事这么简单,怕是闹事引自己上钩呢,他妈的!
甩手就要走,却被那女孩子一把擒住手腕,竟挣不脱!
要知道,这张盛十八岁便蝉联地下黑市拳击比赛的拳皇,如今,竟被一小丫头抓在手里,硬生生逼出一股调戏的意思。
孟卡西此时还哪有一点喝醉的样子,看着张盛黑下去的脸,憋笑憋的差点闪了舌头。
这下张盛的脸可不是单单黑了,他甚至觉出来一丝惊恐,更是竭力挣脱,可哪里有松动的迹象?反而被扣的更紧,捏的骨头都快断了。
孟卡西很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讽刺地开口道:“兄弟,要求救么,我可以考虑下见义勇为哦。”
张盛啐了口,全身的力气都攒上空出的那只拳头,直取名媛面门。名媛也不避,笑咪咪地松了手,温柔地着看向张盛。
张盛左拳夹着风便招呼过去。
却见她用极慢的速度优雅地用两指从胸前的口袋里夹出一证件。
众人还未看清是什么,却听张盛爆了句粗竟拔腿往外冲。众人虽不明就里,但知事出有因,立马将两个女孩子围在中间。
孟卡西嘴角一扬,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注意力全集中在被围堵两个女孩子的众人,并没有注意那刚才那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人。
却在下一秒听见了今晚第二波掀翻屋顶的嚎叫。
那叱咤W市东街的炎狼此时被卡西控着脸摁在地上,手臂弯成不自然的弧度,显然是断了。
孟卡西将张盛牢牢制住,从身后掏出手铐将其拷了。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和牛仔装女孩同样的蓝色证件。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淡淡地扫了眼全场众人,撇着嘴道,“都不准动,老子们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