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脚步,走到自家门前,令我感到愤怒的是竟然有三只鬼守在这里。
“这小子很不地道,弄了些佛像和驱邪的东西挂在屋里,让咱们无法进去。”一名胸前开着大洞的阴魂指着我说。
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衣襟敞开,从胸膛的巨大伤口看进去,能够见到紫色的心脏和颜色颇深的肺,估计他生前是个烟鬼,不幸死在手术台上。
我强压下怒火,努力告诉自己别跟这帮死鬼计较,别去看他们,当他们不存在。
“他是个无趣的家伙,每天光知道在电脑上打字和看足球赛,这么大把岁数了还没女人陪,十有**是性无能。”另一名鬼把手指伸到我的额头上,大声这样说。
掏钥匙时我摸到了装有狗血的玩具水枪,我实在很想给他们每人来这么一下,看着他们在绝望中渐渐溶化消失估计会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我不能那样做,仅仅只为这样一点小事就致鬼于死地显然是不道德的。
“我认为他不是性无能,因为有那么几次我看到他盯着电脑上的比基尼美女看,一副很向往很饥渴的样子。”一名鬼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他还是朝他脑袋来一枪黑狗血。
我快步进门,然后迅速地关上,并且插上门销,令我感到一丝欣慰的是房间里很清静,一只鬼也没有,这个发现让我迅速开心起来,认为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觉。
很快我就失望地发现这一小小的愿望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门外那群鬼开始唱起了歌,在几个声音当中,有的粗犷豪放,有的尖细刺耳,他们用花灯的曲调来唱《》,用黑人说唱的方式来演绎本市极为流行的《高山顶上茶花开》,用严重跑调的旋律唱《国际歌》,偶尔停顿一下,他们又开始大声争执,相互指责,都认为对方五音不全,根本不是当歌唱家的材料。
我只好到最里面的房间躺下,关上所有能关的门和窗帘,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我只能用黑狗血去问候这帮快乐并且自由自在的阴魂,让他们带着对艺术的梦想和满腔热情到另一个世界去努力、去当歌星。
当我躺下之后,发现用不着把被窝拉来蒙住脑袋,噪声已经很细微,几乎听不到,比楼下汽车驶过的音响轻柔得多。
趴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床上,在台灯照耀下随便看一本什么书,然后在眼皮想要闭上的时候沉沉睡去,这就是幸福,这就是美好的生活。
我长出一口气,,把灯光调至合适的亮度,既不刺眼又不至于看不清楚,然后从枕边摸出一本漫画书,想让思想得到彻底的放松。在这个乏味的世界上,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东西并不多,老夫子漫画和金庸的小说是其中之一,我从十一岁开始读他们二位的作品,二十一岁时重读仍然觉得很有趣,时至今日也还有再读一遍的愿望。
我在睡前一般不看严肃的文章,因为那样会让我思维过分活跃,导致失眠。
我希望自己能够在大番薯和秦先生还有老夫子的种种奇遇间获得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然后舒服地入睡,如果能做一个有趣的梦则更好,尽管我明白美丽的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然而这个愿望再次落空。
有两个脑袋透过窗帘钻进来,一个满头血污,另一个青紫发肿,几乎无法辨认出这家伙曾经是个人,我差点认为那是一只不新鲜的猪头,被某个发了疯的屠夫扔到这里。
仿佛真的有苍蝇和其它昆虫在猪头周围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