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听着他贴在自己耳边的软软的低语,嘴角不可抑制的浮上开心的笑。她还有很多计划没有施展呢,他这么快就投降。
那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原谅他呢?
正在此时,马车外出来木丹的声音,“主子,到了。”
“知道了。”白锦淡淡答道。说着,她一把推开了赖在自己身上的周越,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说道:“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周越一笑,竖起三根手指:“我一定认真表现,争取早日获得暖儿的原谅。”
“就你嘴贫。”说着,白锦便要挣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走下马车。
周越摩挲着还残留着她的抚摸过后的触感指尖,眼角终于浮上了笑意。
白锦一下马车,木丹立刻给她披上用雪狐皮毛做成的披风,提醒道:“主子小心。”白锦点点头,知道木丹是怕监牢的污秽让她不舒服,但她既然来了便没有将这些放在眼里。
左右,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带着越王殿下在一边等着。”
“是。”
白锦带着竹叶,一步步走向江州大牢。
此地的门口依然没有了乌洋的人群,只剩下江州郡守张弘一人带着个侍从等在这里。眼瞧着白锦走了过来,他连忙拱手行礼。
“见过长郡主。”
白锦浅笑,微凉的双手握着不断散发着热气的暖炉,“张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江州有大人这样的父母官,陛下也可以放心了。”
张弘连忙拱手,推辞道:“郡主谬赞,臣身为江州郡守自然是要勤勤恳恳为百姓谋福,为大周尽力,为陛下效忠。”说着他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他终于是猜对了。
白锦盯着张弘头上的官帽,淡淡道:“张大人可要把这顶官帽戴稳喽。”
“是,下官多谢郡主提拔。”
目送着白锦逐渐远去的背影,张弘下意识的覆上自己的胸口,嘴里喃喃道:“陛下之风啊。”
跟着他的侍从看着自家大人这样的动作,有些不解方才那女子虽说气质高贵但是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江州,他家大人才是最大的官。何必要对这么一个没权没势没兵的郡主低头讨好。
“大人,咱们可要回去?府里的宴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宴会?!”张弘心里一跳,
“什么宴会?”
侍从这才解释道:“就是夫人听说大人要接待贵客,特意准备了最好的膳食和最好的歌舞。”
张弘双目顿时放大,“谁准许她办的!无法无天了她。赶紧传话取消。”张弘喘着粗气,忙不可鞥的说道。这败家娘们,是和他脑袋上的官帽过不去啊。先是放任她那不成器的有勇无谋的弟弟偷了他的令牌,令他得罪了越王府和长郡主。
他本想将她休弃,可偏偏她有刚好怀了他的孩子。家里至今没有儿子降生,老夫人说什么都要留下她。他这才松了口,没有直接将她赶走。
可是现在,你看看这个蠢货又干了什么事:在灾害发生的时候大摆筵席,这不是明摆着招惹众怒,等着灾民闹上门来吗?!即使消息没有传出去,却真的邀请了郡主出席这样奢华的宴会,那他张弘贪官的名声还跑的了?
今日不过是叫了府衙的众多官员迎接,就被郡主隐晦的警告,若是真的不知好歹,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白锦随着领路的小吏走了足足有一刻钟,终于到了关押朱欢的牢房。白锦扫了一眼:看来,张弘倒是非常会办事,虽然将朱欢收押了起来,但是这关押的牢房却并不是污秽不堪。
也是,再怎么说朱欢也是漕帮的少帮主,雄霸一方的人物。断没有将她和其他凡夫俗子一样对待的道理。白锦伸手挥退了领路的小吏,又吩咐了竹叶在外面等着。这才一个人领着食盒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朱欢本倚在墙角,听见了开门的响声这才回过头。当他看到来人身穿华丽雪白的披风的时候,心头不禁猛地一跳。可随即等他再一细看,嘴角边便浮上了一层苦笑。
他真是想多了,蓉儿怎么会来看他呢……她昨日才说了恨不得他去死呢。
不过,她来干什么?
“我真是没想到,名震江湖的公子子欢有一天会落到如此地步。”白锦放下手里的食盒,微笑道。
朱欢冷冷的一笑,“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大名鼎鼎的寻暖长郡主。不过,如果郡主是为了来嘲笑我,那你已经如愿了,可以离开这般污秽的地方,省的玷污了郡主高贵的身体。”
尽管朱欢这一番话说的讥讽,但是白锦却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她又不是来和他争吵的,何必与他置气,平白浪费了自己的精力。
她的精力,是要留着给在乎的人。
“朱公子何必如此尖锐。撇开其他因素,朱公子的行为我是敬佩的。”
朱欢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我知道朱公子不是有意要与我为难,所有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心上那个人罢了。”
朱欢忍不住皱眉,的确若不是因为蓉儿,他不仅不会刻意为难白锦,甚至还是想要和她交个朋友的。尽管身为女子,但论见识,论学问,论心胸,白锦这个人都不输给给任何江湖英杰。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谁叫她是周越的妻子,谁叫蓉儿喜欢周越,谁叫他答应过要帮蓉儿得到周越。
一开始,他和白锦就是注定的敌人。
“我来,只是有几个问题不明白,不知道朱公子可否不吝赐教?”白锦将带来的适合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两坛上好的清酒。她拿出一个碗,斟满了放到朱欢面前。
朱欢惨惨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种清酒?”师弟连这个都要告诉你吗?
白锦一愣,她其实只是随手指了一坛清酒让木丹带过来,并不知道朱欢最喜欢的便是这种。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朱公子喜欢便好。”白锦也不多说,端起自己身前的一碗仰头一饮而尽。
清酒虽清,但是味道却十分浓烈。辣的白锦忍不住的吐了吐舌头,这样俏皮的动作无意间却舒缓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朱欢看着豪爽不做作的白锦,终于露出一个不是那样嘲讽的笑,也一样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了声:“痛快。”
“朱公子觉得我煮的茶如何?”
朱欢凝视着一脸真诚的白锦,没有想到她问出的却是这样的问题。他细细的回想了一下,才说道:“醇厚清香。”
白锦露出浅浅的笑,慢慢说道:“小时候,我一点都不喜欢茶的味道,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喜欢用茶叶这种东西让本来就甘甜的水变得有点苦有点涩。不过后来,因为哥哥们喜欢喜欢品茶,我便去学了如何煮茶。在那个枯燥无味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品茶,不仅仅是品茶的味道,重要的是让舌尖代替心去感受。专注于茶道,心才能静下来。”
“那日,你也能静下心吗?”朱欢看着白锦柔和的面容,第一次这样温柔的问道。他问的,是白锦第一次到江州的时候被他绑走的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