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开在京城的廿四楼为何要舍弃繁华,来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优势的汀洲呢?孟恒终是没有从那个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陈襄一去听罢,久久不言。孟恒看他那一脸深思的模样,也便不去打扰他,正好资源掀开帘子对自己挥手示意,孟恒便起身往台子后面去了。
紫苑眼巴巴的看着孟恒:“今儿一天都不得空,也没有看见你,怎么样,师父他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孟恒有些歉疚:“我去的有些晚了,上山门后便被告知大事早上已经出门了,我同寺里的一个小和尚约好了五日后再去,你的东西……”
紫苑有些失落:“哦,那便五日后吧……”
“很急么?”
紫苑摇摇头,嘴上虽说着“就这个样子吧。”但那满满的失落之情,孟恒岂能看不出来。
孟恒忙拉住紫苑道:“这样吧,我后天便再去一次,大师出门的时长也说不准,说不定救回来了呢。”
紫苑却急急的摇头道:“还是五日后再去吧,我真的不急,更何况你们原本也约定好了。”
孟恒虽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只得作罢,猛地想到寺里的情形,孟恒不由问道:“今日我上寺里,发现许多房子都已经坏掉了,这是以前就已经这样了?”
紫苑点点头:“前两年汀洲经常闹些流匪,房子便是被那些流匪给毁了的。虽然后来这些匪患被平了下去,可是庙已经散了,人也都去了,师父也便只在原先的大殿旁开了一间小屋,且做残生之栖。”
孟恒摇摇头:“没道理啊,不是还有一个小和尚么?更何况这寺庙之前也是大庙,廿娘都去拜祭,庙被毁了,之前的香客也没什么表示?”
紫苑不由笑道:“匪乱一出,能有多少家保的齐全?也是现在你看着汀洲一片升平罢了。廿娘倒是有那个心扶持一把,可是又有什么意义?人也散了,就剩下师傅一个,后面那个小和尚也是去岁才过来的。权且如此,日后随缘吧。”
孟恒有些诧异:“按你的意思,就是这汀洲还有流匪肆虐的隐患不成?”
“自然。”紫苑使个眼色:“就算流匪不来,这附近不是还有个宁安侯么?”
宁安侯?让孟恒这么一个失却所有记忆的人来想这么个人物究竟是哪路神仙,实在是件痛苦的事。不过紫苑也不想多说了,点到即止,若孟恒有那意思,自然有他知晓消息的来路。
孟恒浑浑噩噩的走出去,正好被门口的陈襄拉个正着。
“我还是觉得你们这边的唱法不好。”
“恩?是么?”
陈襄开始跟着孟恒的步子往外走:“我方才仔细的听了,你们这边的曲风太过低沉,而且曲调变化也过于繁多,失了它原来的大气……”
“哦。”
陈襄继续“啪嗒啪嗒——”的发表自己的看法,按他的说法就是,他是一个爱戏之人,就算各地戏曲各取所长,那也不当这么变动下去,全然失了它的本意。
孟恒也不想谈就他那个本意了,此刻他脑子里全被那个不知所云的宁安侯爷给占满了,哪里有心思去管其他?偏偏陈襄一口气也不停的啪嗒嗒说一大通。孟恒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
悄悄地把人拉到僻静处——“你知道宁安侯么?”
陈襄的话匣子顿时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激的关了起来。
“宁安侯,就在汀州附近,是不是有个宁安侯?”
“问他干什么?”陈襄不解:“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孟恒无言看天:“兄弟,我还是给你说句实话吧,对戏这个东西,我实在是了解的不深,这些问题你去同戏班子里的姊妹们讨论讨论或许能有所收获,可是对我……我听也听不懂的,我只知道那戏我听过,那词我看过,那曲子我很熟,如此而已……”
“啊?”陈襄有些不适应:“那你如何在戏楼里干活?”
戏楼里干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也就长了,孟恒也不想在这世上多费口水:“你觉得在茶坊里干活的就一定精通茶道?他或许只是个烧火的。你觉得药房里包药的就一定能看病?他或许只是个打下手的。你觉得在御书房里整理书籍的就一定是大学士?他或许只是个搞清扫的。”咦?奇怪,怎么突然想到御书房?
孟恒说完,看着陈襄:“那你现在觉得我在戏楼里是干什么的?”
“烧火的?”陈襄愣愣的回答道。
“对!”孟恒果断结束这个话题。“所以你说了也是白说,正好我有问题要问,你就帮忙告诉我一声,宁安侯到底何许人也吧。”
一瞬间的静默后,孟恒沉不住气了,在陈襄的眼前晃了晃:“回魂了嘿!”
陈襄摇摇头:“你确定你要问的是宁安侯?”说到这里陈襄掏了掏耳朵,在得到孟恒确定的答案后,陈襄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孟恒道:“你之前不会都是在深山里长大的吧。”
孟恒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你就直说吧。”
陈襄定了定神,开始为孟恒解答“宁安侯何许人也”的问题来。简单的翻译起来就是。宁安侯,姓周名安常。先皇在位时,因其屡建奇功,更加之救过先皇,被先皇封为异性侯爷,沿袭子孙三世。
“先皇?难道……”
陈襄点头肯定他心中的猜想:“皇家里不就是经常搞些这种小动作么。”一面悄声道:“为保自己皇位稳固,有威胁的人自然不能放过。偏生这宁安侯又有点棘手,先皇御赐免死金牌,杀不得,罢不得,只能把他打发到这小地方来了……”
听到这里,孟恒不由想到紫苑说到这个人时是把他和汀洲的太平联系到一块的,难道说——这宁安侯会起兵?
想到这里,孟恒不由拉着陈襄道:“你再多同我讲讲着宁安侯吧,越细越好,最好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讲一下。”
“你打听他做什么?”陈襄有些奇怪,面上的神情也变幻莫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