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在沙漠的荒地上找到了昏迷过去的木月,羽生赶紧去抱住她,慕容夕走过去给她把脉,又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的乌羽玉,对着羽生道:“没什么大碍,她是脱水加上误食了有毒的仙人掌才会昏迷,当下要紧的是无论如何我们今天都要冲出这片沙漠,否则没有办法给她解毒。”
羽生将木月背在肩上,慕容夕在前面探路,但是她没有注意到脚下沙地的异常,一脚踏上了流沙,重量增加在流沙的上面,流沙迅速液体化,慕容夕的半个身子,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就被埋了半截。
羽生想要过去救她,慕容夕却喝令道:“别过来,这是流沙,你过来我们三条人命都会葬送在这。”
羽生停住脚步:“我该怎样救你?”
慕容夕微微挣扎了一下,毫无用处,流沙已经把她紧紧困在了这个地方,她难以挣脱开来,慕容夕对着羽生道:“你带着木月先走。”
羽生愣住了,正常人现在这时候不是应该希望同伴留下救出她吗,要知道一个人在沙漠里可不好过。
慕容夕看着羽生道:“你救不了我,还不如选择去救木月。”
她之前受过沙漠训练,知道怎样从流沙中脱身,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还不如把羽生支走。
羽生点头:“好,我送木月到安全地带就招人来救你。”
慕容夕看到羽生背着木月像另一个方向走去,将身子躺在沙地之上,尽管沙子在灼烧自己的皮肤,但这是从流沙中唯一出来的办法,她现在只需要轻轻的挪动下身,一点点将身体挪出来。
但是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低估了沙漠中的温度。她许久没有喝水,已经像木月一样处于脱水状态,而且她躺下的地方又正值太阳高照,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这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两个时辰,太阳持续照着她,已经让她出现耳鸣眼花的症状,晕过去之后,发现暮色降临,气温却开始骤降,慕容夕无力的躺在沙漠之上,根本无法起身。
但羽生确时遵守承诺赶到,扔了一个水壶给慕容夕,慕容夕被一个水壶砸醒,颤抖着手喝下了水,才一口她就已经没有了拿水壶的力气,羽生在边上等着她,慕容夕再次拿起水壶喂向自己干裂的嘴里。
喝下了半壶水,慕容夕有了力气,就迅速的脱了陷在流沙里的靴子,从流沙里滚了出来,这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羽生见她背上背:“你是我第一个看到从流沙里自己爬出来的人。”
慕容夕虚弱的笑笑:“如果没有你,我照样出不来。”
羽生看了一眼流沙地,将慕容夕放在了马车上,驾着马赶往附近的村庄。
等到慕容夕睡了一觉起来后,觉得如获新生一样,因昨日在沙漠里干旱久了,她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
木月推门而入:“你醒了。”
慕容夕点头,笑道:“看来这次的沙漠艰险总算是过去了。”
木月将吃食放在桌上:“我听羽生说你独自从流沙里脱身,倒是挺有能耐。”
慕容夕眸子一转:“运气而已,我一向运气好。”
她拿上一个馍看着门外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大越边上的一个小村庄,我们暂时寄住在一户农家里,明天就回程。”
慕容夕咬着馍:“刚刚经历了生死大难,理应是好好歇歇,哪有这么快就赶路的道理?”
木月看则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前两次你都想逃跑,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我得迅速将你带回神都才能断了你这份心思。”
慕容夕不置可否,拿着馍就走到了门外,外面的农夫和农妇正在推磨,见着慕容夕出来笑着点点头,慕容夕亦是回以一笑,走了出去。
这村不知为何,颇为冷清,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农忙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应该去收获粮食,但是整个村庄颇有点死寂的味道。
木月走出来,对着慕容夕道:“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又给我们惹上麻烦。”
慕容夕笑笑:“这村庄里有什么麻烦,还能有一个西城城主不成?”
她咽下最后一口饼,向村庄的北端走去,这里还倒是有这少许的人烟,但她远远望去的那个地方,竟像与这个村庄隔离一般。
慕容夕直直往前走去,木月也没拦着她,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慕容夕走在前方的一处,发现竟被人用绳子阻拦住了,一个村庄顿时就这样被一根线隔离开来,南北两端不相见。
她转过身问着木月:“这又是怎么回事?”
木月皱眉道:“不该管的还是别管。”
慕容夕一笑:“你勾起我的好奇心,却让我别管。我走了那么久,你也不见阻拦,可见你也是想管的,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慕容夕拉起绳子,走了过去,木月无奈只好紧随其后。
她们刚走进去,就有南端的一个村民叫道:“不能去的,不能去,那里面全是病人。”
慕容夕挑眉:“正好,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我最拿手。”
她们往前走了几步,村民警告道:“凡事进了里面的人,就不能再出来了,你们现在退出来,还来的及。”
慕容夕一笑,还是和木月走了进去。
前面的几家都是没有人住的,看起来已经荒凉了许久,木月再后面道:“他们说这里面的人凡事病了都会传染给其他人,所以他们需要将他们隔离开来。”
慕容夕看了周围的环境:“没有干净的场地,充足的食物,良好的药材,这样的隔离,无异于是送他们下地狱。”
木月抿了唇:“你应该知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习俗,他们这个习惯从十年前就开始了。”
慕容夕回头看了木月一言道:“陋习就该废除。”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多生事端,这些虽然只是一些村民,但他们人数众多,惹怒了他们,我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慕容夕一笑:“你来自神都,天子脚下,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他们吗?”
“双拳难敌四手。”
俩人走着一处,便看到了许多蒙着脸的人,他们走路微颤,看着慕容夕和木月的来临十分诧异,有一人见了,主动上前问道:“二位姑娘是走错了路吧,还是尽快回去吧。”
此人虽是蒙着面,只露出了眼睛,但是凭着声音倒是能听出是个中年男人。
慕容夕看着周围的人问道:“此处发生了何事?为何人人蒙面?”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慕容夕,拿下了自己的面罩,慕容夕看到男子的脸上呈现出红斑,一块大一块小,深浅不一,有些还有疹子,她迟疑的问道:“你们得了癞疾?”
中年男子见她并不惧怕,还只是看看就知道病因,遂问道:“姑娘是大夫?”
慕容夕点点头,男子大喜过望,对着慕容夕道:“我们终于等来一个大夫了。”
“这里都是一些得了癞疾的人吗?”
男子点头:“十年前来了一个外地人,他身上长满了红斑,当时我们村庄里只有一个小郎中,不知道那是何病,就让那人住了下来,结果没想到他的病竟然能够传染,当时离着他近的都无一幸免,后来村子里的人就把患病的人送到了这里,我们没有药,没有大夫,也只能在这里等死。”
木月靠近着慕容夕道:“要是没有把握治好他们我们现在还可以走,他们毕竟得到是癞疾,你要是治不好,回头自己还惹火上身,我们也会跟着你受牵连。”
慕容夕皱眉:“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要尽力一试。”
木月挡在她的面前:“你是不是一天到晚当救世主上瘾了。”
慕容夕指着她后面的那些病人:“这是你们大越的子民,我都不惜生命代价的去救他们,你身为大越的人难道还要临阵退缩吗?”
“你……”木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因慕容夕说的没错,她尚是金国人都要去救这些人,难道她一个大越人还能见死不救吗?
慕容夕见木月在那里沉默着,又说道:“你带我来,不也是想要救这些人吗?就让我试一试吧。”
木月最终还是点了头,让开了道路。
慕容夕走到男子身边道:“敢问阁下何名?”
“在下杜津。”
“好,诊治便是从你开始,你将手伸出来。”
杜津听到慕容夕肯愿意为他们诊治,掀袍下跪道:“杜津代这北村的人谢过姑娘。”
“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我先为你查查你的情况。”
慕容夕查探了杜津的脉搏,他应该属于后期感染,虽然身体上遍布红斑,但还不算严重。
杜津随即拉着她道:“姑娘,我是一年前才被感染不是很严重,但是有几个老人和小孩已经快不行了,姑娘就先去为他们整治吧。”
慕容夕点点头,撕下自己的衣裙,给了一块布料递给木月道:“这个病飞沫即可传染,要小心。”
木月接过蒙上脸:“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