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永福门依然喧闹,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开的,三三两两的聚在门口。
平婶子脸色不太好的站在老王头的茶档边上,扯着正棒着大瓷缸喝茶的麻油婆报怨:“哎哟哟,姓戴的做出这等事体,也不怕天打雷劈呀,我攒两钱容易嘛,一分一厘儿都是从嘴巴里扣出来的,那可是平五的老婆本儿,如今这一眨眼,眼见着就打水漂了,麻油婆,你可是跟我说的,这一准儿能赚点钱的,如今,我也不想赚钱了,我就想把本儿拿回来……”
当初,戴寿松拉资集那会儿,麻油婆为了巴结戴家,不仅她自己投了不少,还撺掇着平婶子投了一些,如今这形势,平婶子自免不得要抱怨两句。
昏暗的灯光下,麻油婆咧咧嘴:“呵,平家嫂子,你这是怪我哪?那我说黄浦江里有金子,你去不去捞呀……”
这世上哪有只赚钱不赔本的投资,投资是有风险的嘛。
麻油婆这话不好听,另一边,翠婶,李太太,桂花嫂,嘉佳几个也转过头来望了望。
平婶子叫麻油婆这话说的一阵悻悻,有些没底气的讲:“我就是说两句,也不是怪你,只是如今这形式,咱们得合计合计,怎么想个法子把钱找回来,你这回也投了不少吧,不想找回来?你不急呀?”
“我哪里不急,可这急有什么用,戴寿松不露脸,荣兴不认,我们除了报案还能找谁,砸了戴家?就戴家现在这样,能弄出多少油水?够咱们分不?我家里还有两傻妞呢,投资的钱是碧云的,碧云讲了,这事体先看看,她才刚刚到永福门落脚,出头出色的事体她不能做,没那资格。还有香香那丫头,一心都是戴谦,她嫁妆说捐就捐,如今这情形,是情愿我这个老娘吃哑巴亏也是不准我闹的,我能有什么法子,这儿孙都是债!”
麻油婆一脸没奈何的说,那脸上表情,倒是好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听天由命似的,挺看得开,可影阴处的脸皮却直抽抽。
麻油婆嘴上是这样讲,钱也是碧云的钱,可她向来把碧云的钱当她自个儿的钱,又是一个钱一个命的性子,如今这样,哪能不急?
只不过,麻油婆年轻那会儿一直跟着男人开麻油铺子,晓得万事讲究个利益,如今戴寿松跑了,戴家这情形,明摆着就是没戏了,再吵能吵出个什么花头来,做人,眼光要长远,戴寿松出了事,可不还有戴政和戴谦,戴政是虞记法租界分店掌柜,这些年,总有些家底吧。更何况,虞景明那边可以不卖虞二奶奶和戴娘子面子,可不能不卖戴政面子,从虞景明接手虞记以来,戴政可是立了汗马功劳的。
再加上戴谦,麻油婆听香香讲,大仓洋行的大仓先生很欣赏戴谦的,一直想拉戴谦进洋行做事,现在大仓洋行并购了利德商行,那商机无限呢,到时只要戴谦能顾一点情份,说不定就能给邓六找来一条“金光大道”。
平五怎么发的财呀?不就是因为从利德那里拿到到埠货嘛。
所以讲,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闹,不但不闹,还要卖人情,雪中送碳总比锦上添花的好,麻油婆这会儿捧着茶缸又灌了一大口苦涩涩的茶跟平婶子讲:“我也晓得你急,可现在急不来呀,到不如先看看,咱们急,有人比咱们更急呢……”麻油婆说着,指了指九号门。
就在之前不久,讲习所的人突然来了,带走了戴谦和虞三姑娘,虞二奶奶当时刚从虞园回来,急的跳脚,直接冲进了13号门里找戴娘子呢,那话里话外的,似乎募捐款没了跟戴寿松有关似的,啧,这两家最好闹起来,那她家香香才有希望。
“妈,夜了,你还睡不睡的?我要锁门了。”街尾邓家,邓香香从门里探了半个身子出来远远的冲着麻油婆讲,邓香香这话里显然是不想她娘跟别人一起起哄。
“这不孝女,还想把娘亲关门外不成。”麻油婆没好气的瞪眼,又冲着平婶子讲:“你好好思量思量,我回屋了。”
麻油婆回了巷尾,邓家门吱呀一声关上,平婶子却是一脸不甘,她其实也是想撺掇着麻油婆闹,只麻油婆这人油滑的很。
“哟,麻油婆这次倒是想得开。”边上翠婶压低声音讲。
“什么想的开,她那是赌徒心态,为了戴谦,邓香香把自己的嫁妆都砸了进去,再加上资集这的一笔,邓家在戴家身上的投资可就不小了,要是真闹翻了,那就全成了肉包子打狗,这事体跟赌博一样,要是一开始就输了,那输的小,收手也不心疼,可等到输大的时候,谁不想翻本啊,那就只剩下一条路,继续赌,你们瞅着吧,虞二奶奶的墙角马上就要被邓家给挖了……”李太太说着,摇摇头叹气,完全把麻油婆的心思摸的透透的。
嘉佳和桂花嫂相视一眼,自然晓得李太太说的是邓香香看上戴谦的事体,说到这事体自然越不过虞三姑娘。
“对了,之前讲习所的人来带了戴谦和虞三姑娘去问话,说是虞三姑娘挪用了募捐款?不能吧?”桂花嫂咧咧嘴讲。
“呵,说虞三姑娘挪用募捐款,她拿来做什么?虞家这边没分家,虞家二房一应家用,全是由虞记这边出的,我家余翰手上有账目的。另外三姑娘进了四马路分店,每月有工钱,虞家二房在虞记还有干股,每月有分红,另外,虞二奶奶手上还有13号,15号的房租钱,再加上虞二奶奶身边总还有些家底吧。如此,虞二奶奶那边可不缺钱,虞三姑娘好好的挪用募捐款做什么?再说了,虞三姑娘搞募捐又不是她一个人,不是还有戴谦吗?再看如今戴寿松干的好事,不用想也晓得,三姑娘这事体跟她大舅戴寿松有关呀。”嘉佳一脸气哼哼的讲,这回集资,嘉佳自然也有份,好在她本来手头就松,再加上,余翰每月要给家里寄点钱,她积下来也就不多,投资的数目也就不大,便是打了水漂,心疼归心疼,倒也没到天塌下来的地方,这会儿还有心思管虞二奶奶和戴家的闲事。
她这边正讲着,13号门里,争吵声却响了起来。
“大嫂,你跟我讲,大哥到底去哪里了?”是虞二奶奶的声音,她站在13号的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一脸焦急,两眼盯着坐在堂前屋檐下的戴娘子。
戴娘子两手捂着脸,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会儿听到虞二奶奶的话,整个人就猛的站起身来,两手用劲的挥舞:“你大哥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二奶奶,做人要讲良心,二爷去世那会儿,我是日日夜夜守着你,照顾你,如今你大哥出事了,你倒是跟外面那帮人那样来逼我吗?这样好吗?”
戴娘子吼完,两眼跟刀子似的剐着虞二奶奶的脸皮。
虞二奶奶叫戴娘子吼的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苦笑讲:“大哥出事体,我也担心,可淑丽现在被讲习所的人带走调查了呀,大哥是淑丽她大舅呀,怎么能这么害淑丽呢,再怎么,募捐款的事体他该出来讲清楚,事体讲清楚了,钱亏了,没事,我做妹妹的能帮把手那肯定帮,好哇?我只要大哥出来把事体说清楚,淑丽不能背这黑锅的呀。”
虞二奶奶的声音带着一点哀求,只她话音方落,戴娘子就拍了大腿:“二奶奶,你这什么意思呀,讲习所查募捐款的事体,我家戴谦是跟淑丽一起都被叫走调查的,我也没怪淑丽连累戴谦呀,你怎么反倒扯上你大哥寿松了,讲习所的人讲的清楚的,淑丽是会计,户头和印鉴都在在她手上的呀,现在户头里的钱没了,那只能问淑丽她自己呀,又关寿松什么事?寿松现在失踪了,他没办法出来给自己辩解,那你也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好哇……”
戴娘子跟受了天大冤枉似的一个劲叫屈。
“你……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讲?我能往大哥头上扣屎盆子?你不要这样冤枉人好哇。”虞二奶奶气的一脸铁青,戴娘子这是倒打一耙呀,又咬咬牙讲:“戴娘子,我跟你讲,淑丽跟我讲的清清楚楚,邓香香捐嫁妆的那天,她跟戴谦闹别扭,戴谦要去存募捐款,淑丽不乐意碰邓香香的钱,最后淑丽是把存折和印鉴交给戴谦的,钱去了哪里,我想信戴谦心里最清楚,也相信讲习所会调查清楚的。”
虞二奶奶瞪着戴娘子,戴娘子眼神有些飘,嘴巴却硬的很:“那就好呀,戴谦反正也已经去讲习所配合调查了,他是个老实的,只要是晓得的,那肯定是竹筒倒豆子,他跟淑丽又是有感情的,那肯定是处处维护着淑丽,这点想来二奶奶是放心的,而我也相信讲习所是会调查清楚的。”戴娘子说着,话风又一转:“不过,我也告诫戴谦的,今时不同往日,他爹出事了,他大哥大嫂又是靠不住的,我这个老娘,家里幼弟以后得靠他,他不是一个人,他不能因为跟淑丽有感情就去给淑丽背锅,要真那样,我这个做老娘的就只能去跳黄浦江了,二奶奶,你讲是不是呀?”
戴娘子这话的意思不但把戴谦从整个事件里摘了出来,还暗指,虞二奶奶是想利用戴谦对虞淑丽的感情,让戴谦给虞淑丽背锅……
这简直是血口喷人,明明就是戴谦把钱交给了戴寿松打理,钱给戴寿松挪用了。
只虞二奶奶也算是看出来了,募捐款的事情戴娘子是明摆着要甩锅了,现在也就只能看戴谦讲不讲良心,虞二奶奶只觉得整个背心是发冷的。
“二奶奶,回去吧,红梅去找大小姐了,应该快回来了。”跟着二奶奶的杨嫂扯了扯虞二奶奶的衣袖,明摆在戴娘子就是耍赖了,不要脸皮,二奶奶再跟她争下去反而要吃亏。
“好,走吧。”虞二奶奶想了想,点了点头,打心眼里,她是不愿意给虞景明低头的,可这事体对淑丽太重要了,使不得还得虞景明这个虞记东家大小姐出面张罗,人斗不过命哪,虞二奶奶倒是庆幸之前李家的事体,她给虞景明出了头。如今,她也才好跟虞景明开口。
说着,虞二奶奶带着杨妈一前一后出了13号门。
“哟,一唱一和的,拿虞景明压我呀,如今可不是当初,当初寿松为了给二爷出头,叫虞景明抓了把柄,最后才被虞景明拿捏,这些事体有些人能忘,我可忘不了,寿松是个傻的呀,别人出事,他冲在前面撑人头,结果做了炮灰。如今他出事体,别人是落井下石的呀。”
虞二奶奶和杨妈才一出13号,13号门里,戴娘子跟骂街似的就叫嚷开了。
戴娘子心里打的小九九,三姑娘的事体二奶奶肯定要闹开,只她现在也完全没法子,寿松已经跑了,她是一定要保住戴谦的,戴谦要真出事,那她就真的要去跳黄浦江了,所以,只要戴谦没事体,别的什么的,她也管不得了。
所以,她现在先下嘴为强。
戴娘子的声音很响,嚷的整条街面的人都听到了,虞二奶奶气的浑身发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一边杨妈扶的快。
“戴娘子,说这样的话,你不怕天打雷劈呀……”虞二奶奶回头冲着13号门里叫,连大嫂也不叫了。
“我怕什么呀,身正不怕影子歪,倒是你们虞家,三姑娘做了什么事体,现在没个定数还不好说,就虞景明,虞记的东家大小姐,清高很呀,可怎么着,还不是跟别人争男人,最后还叫人朱小姐,在虞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挖了墙角去,想想当初虞景明跟荣伟堂那一回,如今不是报应是什么呀……”戴娘子追出门来,冲着虞二奶奶冷嘲热讽。
虞二奶奶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直骂疯狗。
“哟,戴娘子今夜里怎么真跟疯狗似的……”茶档边上,桂花嫂咧着嘴跟嘉佳讲。
“能不跟疯狗似的吗?她如今是狗急跳墙呀。”嘉佳讲。
“虞园那边,关于李公子和那朱小姐滚一床的事体是真的呀?”李太太倒是有些好奇的问。
事体也是晚上才发生的,先是隐隐有消息传出,结果后来又出了刺杀事件,听说整条四马路都被封,消息也就不太确切了。
“我看八九不离十,大小姐那晚将朱红赶出永福门,那朱红不就是借着于董家的关系住进了虞园的嘛,我当时就觉得不安好心,果然的,可不就是出事,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那不偷腥的。”桂花嫂神叨叨的道。
“就你马后炮,少嚼舌根子,有那空闲,不如找人打打牌。”芸嫂子从圆门洞过来,拍了桂花嫂一记讲。
“哟,这话实在,嘉佳,李太太,要不,我们去后街开一桌。”桂花嫂背后说虞景明闲话,总是有些气虚,实在是虞景明治人的手段从来是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呀。
再加上集资的事体,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倒不如大家打打牌,边打边想办法。
嘉佳几人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又听得巷口传来脚步声。
几人便朝巷口望去,戴政在前,后面跟着一个人,低垂着头,整个人几乎就缩在戴政的背后,若不是嘉佳几个站的位置正合适,大约都注意不到这人,却是戴谦,只却没有看到跟戴谦一起离开永福门的虞三姑娘,嘉佳几人便相视一眼,心里俱想,这里面只怕有问题。
戴娘子看到了戴政,却未注意到跟在戴政后面的戴谦,便先一步嚷开了:“戴政,你还晓得回来呀,你娘我要死了你晓得哇?”
戴政今天找他爹找了一天,荣兴又把他爹告了,衙门找不到他爹,又传了他去问话,这一天下来,不仅身体累,精神也累的很,这会儿颇有些无奈的问:“妈,你又在闹什么?”
“什么叫我又在闹什么,合着在你眼里,你娘我都是在闹呀?”戴娘子气的跳脚,总之今日里,她逮谁就跟谁不对付。
虞二奶奶这时倒不关注戴娘子了,她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戴政身后的戴谦,一个箭步就上前,一把扯着戴谦的胳膊,眼神还直盯着戴谦身后,却没看到虞淑丽:“戴谦,你回来了,淑丽呢?”
戴谦低垂着脑袋,不敢看虞二奶奶,街灯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他就拿脚磨着地上上影子。
“呀,戴谦,没事了哇?”戴娘子这才注意到戴谦,脸上有些松泛的问。
戴谦依然不啃声。
“你说话呀,我问你淑丽呢?”虞二奶奶尖着声音叫。
“二奶奶,你这样大声做什么,戴谦又不是犯人。”戴娘子打抱不平,然后一把推开面前的戴政,压低声音问:“是呀,淑丽呢?”
戴娘子的声音带着一点好奇又好似含着一丝警告。
只戴谦好似打定主意不吱声了,依然闷头站在那里,虞二奶奶便一脸焦急的看了看戴政。
戴政揉揉眉心,叹气,爱珍不晓得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扯了扯戴政,戴政看着虞二奶奶,欲言又止,一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呀。
车辙声又自巷口传来,虞二奶奶脸色先是一喜,以为是淑丽终于回来了,只抬眼望去,却是虞景明从马车上跳下来。
虞景明走到虞二奶奶跟前:“二奶奶,我们去一趟衙门吧。”
“去衙门做什么?”虞二奶奶有些傻了,下意识的问,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了,心里一阵心惊肉跳。
“在马车上讲好哇。”虞景明扫了戴家几人一眼,又讲,虞二奶奶也回头看了戴谦,戴政,还有戴娘子,戴谦一直低着头,戴谦在叹气,戴娘子梗着脖子。
虞二奶奶眼眶便红了,跺跺脚,跟着虞景明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又出了巷口,在静夜里,车辙声尤其的响。
戴政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又回头看着戴谦:“你以后还有脸面见她吗?”这个她指的自然是虞三姑娘。
戴谦不作声,戴娘子跳脚:“戴政你乱七八糟的说什么?”
“妈……”戴政叫了一声,终是叹气,回头跟爱珍讲:“回家吧。”戴娘子连忙扯着他:“你这个不孝子,家里的事体你不管了?”戴娘子边说边嚎。
“妈,我今天找爹找了一天了,我也托了我朋友再继续帮我找,衙门那边,我也被传讯问过话了,爹的事体衙门那边也备过案,也幸得现在事体乱糟糟,衙门那边人心也乱,爹没找着,这事体也就只能搁着,你还要我自怎样管?”戴政反问戴娘子。
戴娘了便不响了。
“大哥,你回去吧,这里有我。”戴谦终于抬头讲话了。
“好。”戴政点头,不再多说,跟爱珍一起回了后街。
戴娘子这时才又一把扯了戴谦进屋里,重重的关了13号的门问:“募捐款的事体你怎么讲的?”
“依娘的吩咐,我只说我不晓得,并未见过存折和印鉴的事体。”戴谦背靠在门上,闭着眼讲。
“对头。”戴娘子一拍巴掌。戴谦闷不啃声。
戴娘子看戴谦那样子,显然有些过不了心里的关,便劝道:“你也别觉得愧疚,那天的事体,也是淑丽她自己作妖,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怨不得别人。你爹已经这样了,你若是再出事,娘可就没活路了,你把这事推了,淑丽那边有虞景明呢,虞景明手腕高的很,衙门那边,每年还拿着虞记的上贡呢,自治公所王家跟虞景明那关系更亲,淑丽也不会有事儿的。”戴娘子拉了戴谦进堂前坐下,还倒了杯水,递给戴谦。
戴谦捧着茶碗,好一会儿却是带着哭腔讲:“淑丽她认罪了,讲习所把她送往衙门,暂时由衙门收押了……”
“哟,淑丽傻呀,不管她的事,她做什么要认?”戴娘子不由惊跳出声,她之前打的如意算盘,不管如何,戴谦一定不能有事,所以募捐款的事体,戴谦决不能认,认了就完了,而淑丽那边,没做的事体没哪个傻子会认?再由虞景明,跑关系,塞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都是套路,虞景明玩的来的,到最后,结局终会圆满的。
可如今,她实在想不明白,淑丽为什么要认。
“娘,你也不想想,存折和印鉴都归淑丽,现在出事了,没有人出来认,淑丽便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的,而淑丽那性子,晓得我负了她,她便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跟我决裂的。”戴谦讲。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对于淑丽的性子,戴谦是明白的。
“唉……淑丽这丫头太倔!”戴娘子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