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有, 所以这大清早的头脑最清醒的时候要和你说清楚,你既然让我帮你,能否告诉我前因后果呢?否则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蹚这趟浑水。”
这话可是半分毛病没有, 五福发自内心想尽一份力来帮助珍儿, 只是她必须要知道事情的因果呀, 否则自己任务没完成, 反倒引火自焚了。
珍儿握着她的手, 眼神晃动着,似乎在极力掩盖内心的波动,缓缓道:“这是很长很长的故事, 用一天的时间也说不清,如果福儿真心信我, 我会慢慢地跟你说, 但是我能很确定地跟你说的便是这曹府和我家族的灭门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灭门?卧槽有没有这么严重, 五福忐忑地望了眼珍儿,却见她眉眼间平静如水, 却又是坚韧异常,不免震惊万分。
紧了紧她的手,笑道:“你慢慢说,不碍事,总之我一定会帮你的。”
这两个人之间一点说开了, 没了隔阂, 真的是连天地都广阔了, 五福头一次觉得生在这样的时空也挺不错的。
珍儿似乎有自己的计策, 她答应了冲喜的要求, 这二夫人对她就更疼爱了。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你如果疼这个, 就会不由地去贬低另外一个。
二夫人不住夸赞珍儿的同时,也会时不时嫌弃五福几句,就好像她是一只讨人厌的苍蝇似的。不过五福已经做到完全不去在意了,还会不经意间和珍儿相视一笑。
这珍儿和曹锐的婚事一传出,说来也奇怪,这曹锐的病竟然逐渐好转了,起码不会再无缘无故大喊有鬼了。
五福在心里咒骂着,恐怕这人哪日死了也是个风流鬼。
总之全府上下似乎都喜气洋洋的,毕竟是曹锐头一次娶亲,虽然只是个小妾。唯一不开心的怕只有王家人了,王溯知道即使自己女儿日后做了正房,也不是曹家唯一的儿媳妇了,也许这珍儿只是个开头,以后怕是妻妾成群了。
这日二夫人喊了她们前去,原来是为珍儿预备了彩礼,不说别的,这二夫人对珍儿的确是花了些心思的。
这二夫人收拾出了好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和绫罗绸缎,眉开眼笑的拉着珍儿一件一件看去,指着那些宝贝说:“珍儿你瞧,有些虽然是我当年的嫁妆,但是我是完全没有用过的。”
珍儿装作害羞道:“夫人抬举了。”
二夫人慈爱地看着她,内心很是满意,还是这孩子开窍知道是非好歹。当然她把珍儿嫁给曹锐完全有她自己的目的。
转身冷冷地对着五福喊道:“五福你过来,把这些绸缎都收拾妥当了,还有把这些首饰都放到我新买的红木盒子里去,给我一样一样小心谨慎着,万一少了哪个,小心你的皮。”
钱财乃身外之物,钱财乃粪土。
我呸!
五福望着这些东西还是两眼放光的,无奈这些并不属于她,她也不贪恋。
这红木一看就是佳品,五福轻拿轻放,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贵重的首饰整齐地摆放在盒子里。旁边有个小方盒,散发着幽幽清香,似乎有股魔力吸引着五福打开。
五福看了眼珍儿和二夫人,两人正拉着手说着贴己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缓缓打开后,那幽幽的木材清香似乎消散了些,盒子里是一条项链,链子本身倒和其他的没多大不同,主要这中间挂着个玉坠子,那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五福有些看呆了,她觉得这条链子似乎是个漩涡,自己被吸入其中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五福,你在干什么!”
晃过了神儿,二夫人气势汹汹地看着她,大步而来,夺过她手里了的链子,喊道:“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碰的?”
“这。。。”五福真不知如何解释了。
“你这丫头,真是半分也不让人省心。”二夫人仔细地收拾起这条链子,瞧见珍儿也是愣愣的望着这玉坠子,原以为她也喜欢。
遂道:“这条是老爷当年送我的聘礼中我最喜欢的,这玉很是罕见,平日里也舍不得带总是好好收着总怕有个闪失,今儿倒被这丫头给翻出来了。”言罢又瞪了五福一眼。
“五福,那条链子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可以确定和曹府有逃不开的关系!”珍儿拉紧了五福的手,回头望着二夫人的院子。
五福不知如何回答她,不仅珍儿有如此之感,她自己也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链子是属于她的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五福光着脚走在河边,俯身透过清澈的河流,看见双小小的脚丫子。
“姐姐,姐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个小女孩,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往岸边走着。
五福想问她要把自己拉到哪儿去,可是用力了半天却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我们去找姐姐。”那小女孩说道。
姐姐?她到底是喊自己呢,还是喊别人?
五福在梦中不自然地翻了个身,无意识的想伸手抓住什么。
眼前是个院落,两个熟悉的人在她眼前晃动着,是柳玄伶和叶落松,还有个面生的女子。
那女子捂嘴笑着,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笑得很开怀,一点不像个大家小姐的样子。眉眼清秀,浅笑盈盈,青丝中那支玉兔步摇刺激着五福每根神经,她不会认错,这不就是柳玄伶送她的那支吗?这步摇很衬眼前这女子,显得她越发灵动可人。
五福的头很疼,她想伸手抓住她问问清楚,但是一切又消失不见了。
“珍儿,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柳玄伶的事儿?”在阴冷的日子里,缩在屋子里,围着暖炉,喝着茶,不用干活的状态最舒服了。
珍儿即将嫁给曹锐,二夫人便不再让她干活了,原本这些事自然应当落在五福身上。珍儿在二夫人耳边磨了半天,这才让二夫人新找了个丫头野菊,那些原先五福干的杂活儿自然就交给了她。
五福问这句话的时候,半分表情也没有,很平静很冷淡。
珍儿拨弄着盘里的干果子,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不如先前那般打趣,认真地问道:“福儿,你问这话可是真心的?”
五福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我想知道,珍儿就告诉我吧。”
“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你别看他平日里冷冷淡淡又一副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很理智的一个人。也许是性格太相似的关系,我们才能成为朋友。”
“冷冷淡淡漠不关心。。。”五福喃喃着,又问道:“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那倒也不是,他也开心过。”珍儿笑了笑,“你到底想问些什么呢?”
五福拨弄着瓜子壳,低下头,想了想说:“他可有心上人?”
珍儿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也不懂曾经的四喜和六弦对柳玄伶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想妄加断言。
“我不知道,这些事他从不跟我说,你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问她?”
屋子被炉火烧得暖烘烘的,五福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她弄不清楚对柳玄伶的感情了,她潜意识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不该把过多的心思放在这些虚幻缥缈的儿女情长上。
原先她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想法,如今她不确定了。柳玄伶身上那吸引着她的熟悉之感,每每念起,心痛又温暖,莫名的感动和隐忍。
“姐姐,你怎么走得这样慢,你再不赶紧的,姐姐可就要走了。”梦里那小女孩又出现了,拉着她走在一条陌生的长街上。
“你,你叫什么名字?”五福出口问道。
“名字?哪有你这样逗我玩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妹妹的名字呢?”那小女孩瘪了嘴,似是不太开心。
“姐姐!你别走啊!”小女孩甩开了她的手,往前跑去。
前方站着一个女子,正仰头望着天空,被这小女孩一唤,回过头来浅笑着望着她,招了招手。
那小女孩开心眉眼弯弯,上前亲热地抱着她,喊道:“姐姐,你看我终于把姐姐找来了。”
五福没有去理会她这句话,只是吃惊地望着她,那个在梦里和柳玄伶一起,带着玉兔步摇的女子。
“你,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无奈地一笑,勾着那个小女孩,她们一起看着五福,熟悉又陌生,“你怎么又犯傻问这话了,我是你姐姐,四喜呀。”
四喜?四喜?四喜?
“四喜,不,不是的,四喜。。。。”五福大喊着,挣扎从梦里醒来。
她还在珍儿的房内,暖炉还在燃烧着,五福抬起了头,她觉得自己要被这些不知所谓的梦境给逼疯了。
房里还有一个人,不是珍儿,是柳玄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