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当云祌祾是年轻气盛,逞口舌之快,说说而已,并没指望他真能打到大猎物,没想到云祌祾当真一马当先,撇开众人冲进密林。围场外围,有专人负责管理,按照物种的生长繁衍或安排狩猎,或休养生息,草原视野开阔,都是些常见猎物,而围场深处则是天然林场,人迹罕至,难免有豺狼虎豹出没。皇上不放心宝贝儿子,急忙命人追赶,却在进入密林后不见了云祌祾的踪影,众人分头寻找。
云祌祺跟着云祌祎,带着几名侍从沿着一条小路搜索。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两人急忙寻声赶到事发地点,就看见云祌祾正与一只青面獠牙的狼缠斗在一处,没想到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只狼。
“不好,真的有狼,七弟危险!”
云祌祺说着就要上前帮忙,却被云祌祎拦下。
“且慢,六弟,狼通常是群体行动,这只落单恐怕是因为受伤,七弟武艺高超,怎么会害怕一只受伤的狼?再说即使是你想帮他,他也未必领情。”云祌祎瞥了一眼场上形势,淡淡的说道。
“哼!”云祌祾冷哼一声,使劲用剑挡开扑上来的狼,得空说:“他说得对,爷我要自己对付这只狼,你不要多管闲事!”
“三哥,这……”云祌祺为难的看向云祌祎,虽然他早料到云祌祾会有这样的回答,但他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要独自面对一只成年野狼,还是十分凶险。
而云祌祎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再说云祌祾,他发现这只掉队的狼后,急忙放箭追赶,狼的右后腿中了一箭,夺路而逃,但云祌祾却不依不饶,紧追不舍,狼被逼急了,不再逃跑,而是调转头来向云祌祾扑去,拼死一搏。云祌祾的马被狼咬断了喉咙,倒在地上抽搐,他的弓也掉在地上,他抽出腰间佩戴的宝剑抵挡狼的进攻,狼龇牙发出野兽的呼呼声,腥臭的涎液顺着嘴角滴落,右后腿上鲜血迸流,触目惊心。狼身颤抖着,却依然紧紧盯着云祌祾,摆好攻击架势与之对峙。
突然,狼放弃进攻掉头向树林更深处逃窜,云祌祾眼看到嘴的肥肉要跑,怎肯善罢甘休,紧随其后追赶。谁料云祌祾刚一跟上,狼就突然调转方向,咆哮着向云祌祾扑去,云祌祾大出所料,躲闪不及,急忙用剑抵挡,堪堪避过狼口,狼爪抓破了云祌祾的左肩,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七弟!”云祌祺一声惊呼,侍从就要一哄而上围住狼。
“滚开!爷说过不用你们管!”
云祌祾喝退众人,云祌祺攥紧双拳,面露忧色的密切关注着场上形势的变迁,而云祌祎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下。
狼再次奋力向云祌祾扑来。云祌祾武功再高,毕竟人小力微,再加上左肩受伤使不上力,被狼扑倒在地。狼张开血盆大口向身下狂咬乱抓,云祌祾吃力的勉强用剑抵挡,左肩的伤口扩大,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眼看体力不支,就要被恶狼撕碎。
“三哥!”云祌祺向云祌祎投来求助的目光。
云祌祎不紧不慢的拉弓搭箭,却是首尾倒置,将箭尾搭在了弓弦上。“嗖”的一声,云祌祎松开弓弦,白翎箭呼啸着朝狼的头部飞去,箭尾正中狼的眉心。狼吃痛的一声嚎叫,前腿抬起,身体后仰。云祌祾趁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箭,瞄准狼的左眼刺去,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嚎叫,狼的左眼顿时有血柱喷射而出,云祌祾趁势朝着狼肚子使劲一蹬,狼被蹬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云祌祾翻身坐起,捂住左肩的伤口,气喘如牛。狼发出野兽最后的呜呜声,躺在血泊里垂死挣扎。云祌祎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狼跟前,手起刀落,砍下了狼头。
“你做什么?”云祌祾不顾左肩的伤口,从地上跳起揪住云祌祎衣服的前襟,。
“别这样七弟,三哥都是为了救你!”云祌祺急忙上前拦阻。
“你想等它把狼群都召唤来吗?”而云祌祎则平静的说道。
云祌祾不理会这些,挥拳就要向云祌祎打去,正在这时,皇上率领大队人马赶到,君羽也尾随其后。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看见三兄弟的架势,不由眉头轻皱,沉声问道。
云祌祎不着痕迹的挥落云祌祾的拳头,向上施礼答道:“启禀父皇,七弟刚才打死了一只狼。”
皇上顺着云祌祎的目光,果然看到了已经身首异处的狼。皇上大喜,把刚才看到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我儿果然英勇!小小年纪竟然能够独自杀死一只狼,真不愧是我云家儿女!说好的,天圣爷的玉佩是你的了!”皇上说着取出玉佩,向云祌祾招手。
云祌祾却仿佛遭受了莫大的耻辱,呆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云祌祺推了他一把,云祌祾才勉强领赏谢恩。
“儿臣谢父皇。”
皇上见云祌祾得到玉佩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只当他是过于劳累,又担心他的伤势,命随行的孙白为他诊治,同时吩咐此地不宜久留,命众人返程。
君羽走到云祌祾身边说:“小勇士!今天属你最出风头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小字就免了,这个是给你的!”云祌祾看见君羽强打精神,把方才皇上赏赐的玉佩丢给君羽。
“这是皇上赏给你的,再说是你拼了命才得来的,为什么要送给我?”君羽诧异道。
“就是为了你才去争的!”云祌祾脱口而出,“我看见你一直在看这块玉佩,猜你一定喜欢就想得了送给你。”
“我……我只是觉得这块玉佩肯定价值连城,世所罕见,就多看了两眼。”君羽支吾着。
没想到云祌祾如此不顾安危去争玉佩竟然是为了自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君羽心底升腾而起,君羽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云祌祾也觉得坦率的不像自己,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气氛变得诡异尴尬。
这时,云祌祾突然发现云祌祎正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云祌祾改变了心意。
“爷的马被狼咬死了,让爷骑你的马。”云祌祾不是请求,而是用命令的口气对君羽说。
“凭什么?”君羽也马上沉下脸说话。
“爷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云祌祾突然大声嚷道。
“我的小祖宗!你嚷什么,怕大家听不见吗?好好好,让你骑,真是怕了你了。”君羽赶忙捂住云祌祾的嘴巴,要是让大家误会还不羞得她无地自容,只好无奈的叹气,服输的垂下头。
君羽扶云祌祾上马,自己也坐在他身后。云祌祾舒服的靠在君羽身上,头还在君羽胸前蹭来蹭去,吃尽豆腐,同时满意的看着云祌祎明显皱起的眉头。
“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蹬下去?”君羽在云祌祾耳后压低声音说。
“爷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云祌祾故技重施。
“我又没求你为我抢玉佩!”君羽狠狠的掐了云祌祾的右胳膊一下。
“哎呦!你轻点儿,爷可是病号,你恩将仇报!”
“是吗?那我就更应该好好照顾七爷了。”君羽加重了照顾两个字的语气,还未松开的手捏着云祌祾的肉又拧了一圈。
云祌祾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还要强忍着不发出声响,向投来古怪目光的众人表示没事。两人的暗中较劲,在别人看来却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云祌祺追上两人,脸上难看的用眼神提醒君羽,君羽顺着云祌祺的目光望去,就看见脸色更加难看的云祌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和云祌祾。君羽心中竟有一丝快意,也不掐云祌祾了,而是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胸口,亲昵的问长问短。
云祌祎收回目光,使劲一抽坐骑,一马当先,绝尘而去,君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云祌祺看看云祌祎,再看看君羽,不住的摇头叹息。
云祌祾虽然受了伤,但狩猎活动依然继续。君羽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忘乎所以,没注意作为自己侍从跟着外出狩猎的红玉,一直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