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越的安排下, 君羽再次混进聚春楼。这次她未着男装,而是精心妆扮了一番,一袭碧色长裙, 外罩纱衣, 淡扫蛾眉, 长发披散, 只用一支玉簪松松挽成髻, 再无其他累饰,却宛若久旱甘霖一般清爽宜人,沁人心脾。君羽望着镜中的自己, 心想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经过这么一打扮, 连自己这样相貌平平的人, 也可以光彩照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成败在此一举, 君羽不容有失,仔细查看没有不妥之处,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高老板的房间。这个房间和她上次进过的云祌祎所用房间相差无几,便知此人实力。虽说同样的奢华, 却雅素了许多, 高越说过高老板不喜铺张, 偏好简朴, 看来自己今天这身素衣妆扮是做对了。
房间分为内外两间, 以珠帘隔开。君羽站在外间中央,正对里间美人榻上端坐一人, 珠帘随风晃动,依稀可见模糊的身影,君羽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她知道高老板就在那里,她没有多言,而是轻轻三击掌,房间里的丝竹管弦之声渐起。
君羽随着曲乐翩翩起舞,纱裙飘飞,摇弋生姿,如一池春水,碧波荡漾。坐在帘后的高老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清香扑鼻。君羽暗自回想舞蹈是她的看家本领,一定要善加利用,为了这次见面,她可是做足了功夫,不但编排了这支舞蹈,更用金银花等清热解暑的草药浸泡舞衣,所以舞起来的时候才暗香浮动,满室清凉。
琴声渐缓,曲终收拨,一曲舞毕,里间响起清脆的掌声,伴随着浑厚的男声,是君羽没有听过的声音。“好,这支舞蹈清雅深秀,见所未见,让人倍感舒适惬意,不知可曾起名?”
“高老板过誉了,此舞名叫碧波舞,是小女子特为高老板所作,您喜欢便好!”君羽盈盈下拜,乐队识趣的退出房间。
“高某不胜荣幸,只是不知道鄙人何德何能竟有劳郡主下这么大的功夫讨好区区一介草民?”
君羽闻听此言,大吃一惊,没想到高老板这么快就识破自己的身份了,果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但表面仍故作镇定的说:“高老板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一定晓得我的来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请高老板割爱,把你手上的细辛让给我。”
“照你说的办对我有什么好处?”高老板问的直接。
“自然不会让高老板吃亏!”君羽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本郡主愿出三倍市场的价格收购细辛,而且我会对外宣称是高老板热心救灾,收集这许多细辛,高老板既得了银子又得了美名,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如此说来我倒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高老板说着说着突然压低声音,“那我要就是不答应呢?”
“本郡主也是先礼后兵。”君羽也加重了语气,脸上却仍然笑着。
“鄙人只是开个玩笑,郡主何必当真?高某虽然是生意人,但从不发国难财,颖州的百姓要是都死光了,那我的生意也没法做了!钱的事好商量,我也不缺这一星半点儿的,只是……郡主既然知道来这里找我,就知道鄙人喜好什么了!”高老板笑得猥琐,言语满含暗示之意。
君羽知道来这种地方就会是这种结果,没办法现在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要是逼急了鱼死网破就得不偿失了。忍住骂娘的冲动,她倒了一杯酒向里间走去,高老板依然稳稳的坐在榻上,并未阻止。君羽掀起珠帘,走近才发现,高老板斜倚在榻上,一派悠然自得,他竟然面罩轻纱,怪不得不躲闪呢!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神秘谨慎,连在烟花之地都不肯放松。
高老板看出君羽的意图说:“郡主要是在这里后兵,我可不保证药材的安全!”
“高老板说笑了,我怎么会做出如此伤感情的事呢?买卖不成情意在,我这是要给您敬酒呢!”君羽笑颜如花,眉目传情,谄媚的把酒递给高老板。
高老板笑着接过酒杯,却没有饮下,说:“世人皆道皇宫里的女人,是全天下最端庄、最有礼的女人,也是这全天下最拘束、最无生气的女人,但我瞧着郡主倒是很解懂风情!”
君羽见高老板没有饮下她动过手脚的酒,心想此人着实有些棘手,不出王牌不可以制服!
“宫里的女人说到底也还是女人。”君羽压低声音在高老板耳边说,“女人不就是用来服侍男人的吗?”一声娇嗔,酥麻无比,直叫高老板的心神荡漾,却依然嘴硬说:“郡主所谓的服侍只是用嘴皮子吗?”
“当然不是!”君羽强忍恶心欲呕的感觉,在高老板的耳边轻轻吹气,如意料中的,高老板的身体顿时一紧,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君羽还是一丝不落的把他的表情收进眼里。君羽满意的轻笑,没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漫画里的情节居然在此时此地派上了用场。
君羽冷哼一声,起身返回外间。背对着高老板,把披在臂弯的纱巾扔在地上,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一边解还一边说:“高老板英雄少年,我对你一见倾心,今日能够成全好事,也算是一段风流佳话。”
高老板虽然极为震惊,但疑心君羽是为了引出自己的破绽才故意做戏,他断定君羽一定不敢演下去,自己只需与她耗下去就会不攻自破,所以仍旧靠在榻上,不为所动。但随着衣服一件件的落地,帘后的身影终是有些按捺不住,高老板不断告诫自己非礼勿视,但仍不由自主的透过珠帘的缝隙向外张望。
直到君羽脱得只剩褥衣褥裤,还没有停手的打算。高老板忍无可忍,再也看不下去了,问:“你当真然愿意为了颖州的百姓牺牲自己?”
“我一个人的荣辱换颖州十万百姓的生命,值了!”
君羽把手搭在缛衣的盘扣上,正准备往开解,高老板突然从帘后一跃而出,抓住她的手说:“你疯了?你真的要为不相干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君羽偷笑,你到底还是中计了,反手抓住高老板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高老板使劲摔在地上。这一摔可瓷实,摔得高老板一声闷哼,君羽顺势骑在他身上大声说:“我就算是疯了也不会为你这样的登徒子委屈自己!要抓住你可真不容易,不下点血本不成!”
紧接着左右开工,一顿爆拳猛轮,“流氓!色狼!叫你图谋不轨!叫你偷看我脱衣服!叫你逼我出绝招!”
“哎呦!哎呦!郡主别打了,是我!”高老板抱头求饶,声音也变得柔细。
“果然是你!”君羽一把扯掉高老板的面罩,露出一张熟悉,高老板原来就是高越!
高越说:“听你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是我了?”
“从我们达到颖州开始你就故意接近我,又是告知灾城的真相,又提供宅院给我们研究,你清楚我们的底细,我们却不知道你的来路,你的神秘难免不让人戒备生疑,要不是看着你一直在帮助我们的份上,我早就容不下你了!”
“知道细辛可以治疗疫病只有我们几个,这么巧有人一夜之间就将细辛全部买走,还有我刚才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要用细辛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颖州的百姓没有细辛会死?即使高老板不是你,也一定和你脱不了关系!你倒是说说看本来应该留在屋外接应我的人,怎么会跑到屋里来?”
“真是百密一疏,什么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并没有恶意,原本只想逗你玩,没想到你竟然会来真的,脱成那个样子还能继续演下去……”高越越说声音越小,不知是因为挨打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儿发红。
“逗我?好玩吗?你知道吗我们那儿有种衣服叫作比基尼,比缛衣褥裤的布料少多了,我都穿过!穿着缛衣褥裤就演不下去了?我可不是那种被男人看了哪里就要砍掉哪里的贞洁烈女,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我们那儿有一种场所叫作游泳馆,男的女的全穿着比基尼互相看,这有什么!跟我玩?你玩得过我吗!”君羽看见高越那张俊俏的脸,在自己的铁拳下已经面目全非,解气不少。
面对君羽高越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瞅了,结巴着说:“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感觉到高月身体的变化,君羽吓得跳起来说:“听着,不管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何目的,你手里的细辛必须全部归我,三倍价钱照样一分不少,这是你欠我的!”
不讲理的丢下这么句话,君羽急忙穿好衣服,逃也似的离开房间,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正向自己走来,是云祌祎!君羽心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做完坏事,就碰见正主了,这要是被云祌祎知道还能解释清楚吗,肯定要误会!君羽掉头就跑,不想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君羽爬起观看,她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