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风露寒

自立冬起,阳光便见得少了,天色总是阴着,虽不致太冷,也再难觅得一丝暖意。临近小雪,谢岚早早翻出了火盆与旧年剩下的银霜炭给许玉兰送去,出来之后,便在院外遇见了宋云锡。

他手里捏着一封被揉成一团的信笺,似乎藏着很重的心事。

“发生什么事了?”谢岚走上前去,问道,“听殷昊说,今日有飞云居的人送了封信来,莫不是萧公子他们遇上了什么变故?”

“也没什么,”宋云锡瞥了一眼不远处许玉兰所在卧房的门,眉心微微一动,道,“她是不是纵喊着要出门?”

谢岚点点头,道;“许姑娘也是闲不住的性子,让她总这么待着,太难为了……”

宋云锡稍加思索,手中随即运劲,将那被揉成一团的信笺捏得粉碎,随即摊开手掌,任由寒风将手心白灰吹落,飘散满地。

谢岚不由一愣。

“时辰还早,我带她出去散散心。”宋云锡言罢,绕过谢岚身旁,径自走去房前叩响了门。

“谁呀?”屋内的许玉兰将门拉开一条缝,瞧见站在门外的人后,却又重重把门关上了。

谢岚刚好瞥见此景,不禁笑出声来。

“说话不算话,你们师兄弟两个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许玉兰隔着门大声说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成天就知道唬我。”

“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宋云锡无奈摇头,叹了口气道,“今日也没有其他的事,可要我同你出去走走?”

许玉兰听完这话,又把房门拉开一条缝,紧盯他双眸问道:“是这样吗?”

宋云锡略一颔首。

“等我一会儿。”许玉兰说着便退回房中,过了一会儿,才拉开房门走了出来,仪容的确较方才齐整了许多,随即一把拉起宋云锡的胳膊,不由分说便朝最近的侧门走去。

侧门之外,是一条巷子,四面连接着数不清的弄堂,稍有不慎便会迷路。

“之前住在扬州的时候也是这样,巷子太多,总是走着走着就分不清方向了。”许玉兰一面打量着路旁风物,一面若有所思道,“小宋,你们平日里会经常出来走动吗?”

“门中事务一向繁杂,少有空闲,尤其是近些日子,人手不足,便更腾不出空来闲逛,”宋云锡认真答道。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对了,陆大哥还是没有下落吗?”许玉兰说着,随即松开拉着他胳膊的手,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宋云锡摇了摇头,表情略显凝重。

周素妍虽已脱险,然为求万全,不便暴露萧清玦行踪,便匿了行迹,加之陆寒青迟迟不见下落,一众门人也越发忧心这二人是否已遭遇不测。

“算了不说这个,”许玉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咬咬唇道,“要不然……去秦淮河边走走吧?”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待在扶风阁内,日子也是无聊得很,整日不是看弟子练武,便是去池塘边喂鱼,今日难得出门,因此兴致颇高,上了大路之后,一路小跑,仿佛刚从笼中放出的鸟儿一般雀跃。

宋云锡默默望着她的背影,又想起了萧璧凌在信中所交代之事,心下不免唏嘘。

她本该过的,并不是如今这样的生活,然而诸般坎坷,偏偏让她无从选择。

也的确是可惜。

“别跑太快,当心些。”宋云锡有心提醒一番,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然而秦淮河边,往来人多,等他追上前去,却见许玉兰在桥边与一名头戴幕篱的男子撞了个满怀,便忙抢上前去,却见那人已将许玉兰搀稳,却并不松手,并缓缓撩起幕篱垂帘一角,那狭小的角度,只有许玉兰能看清那人面容,而从宋云锡的方向来看,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是……”许玉兰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那扣着她胳膊的人,却迟迟不肯松手。

“玉兰?”宋云锡走到二人跟前,却见那人放下了方才撩起幕篱垂帘的手,迅速取下腰间佩剑,横在了宋、许二人之间。

宋云锡眉心一紧,掌心立即移向腰间佩剑剑柄,却听得许玉兰低喝一声:“等等!”

“你们认得?”宋云锡眉头紧蹙,“他是谁?”

许玉兰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宋云锡,正要开口,却见那人手中长剑剑鞘一倾,剑柄一端便即滑了出来。

宋云锡自然不会由他出手,然因身手差距,偏偏慢了此人一步,许玉兰只见得寒光过眼,当下惊呼出声,随即便觉颈后一痛,立时昏厥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她清醒之时,已然置身于一处破败的茅屋之内,门外天色昏黑,显已过了酉时。

她匆忙坐起身来,却听到门外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你能确保此举万无一失吗?”说话的女人嗓音灵动,却故意压得很低,“我可不想白跑这一趟。”

“当然。”男子的回应简短却笃定,没有一丝迟疑。

“莫要以为我桃七娘不曾听过外头那些传闻,萧公子你与这位姑娘,似乎渊源不浅呐,”说话的仍是那个女人,“不过大可放心,到时若是你下不了手,我会助你一把的。”

“不必。”早已摘去幕篱的萧清瑜应完此话,便即摔门进屋。

许玉兰本还想躺下装睡,却没能来得及,二人目光交汇,相视许久,竟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终于,她忍不住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与你无关。”萧清瑜言简意赅答毕,便在她身旁盘膝坐下。

许玉兰本想说“怎么与我无关”,可瞧见他这阴沉的面色,还是没敢吭声。

又过了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来金陵?”

“我便不能来看看你吗?”萧清瑜眉眼微垂,看她的眼神,似有探究之意,“你与那个姓宋的,走得很近?”

“对了,”许玉兰恍然坐直身子,“你没伤他吧?”

“心疼了吗?”萧清瑜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反问。

“你怎么说话这么……”许玉兰勉强咽下“阴阳怪气”这几个字,又想了一会儿,不由蹙起眉道,“我……我听很多人说,你有很久都没回齐州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对这些江湖恩怨知之甚少,因此对萧清瑜的印象,仍旧还停留在很久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时的记忆里。

“有人雀占鸠巢,我当然回不去。”萧清瑜道,“我也知道,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与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所以……你要把我怎么样?”许玉兰想起此前他的冒犯,心下难免发毛,可在这时,她随意搭在干草垫上的手,却被萧清瑜握住。

“等一下!”许玉兰立刻挣脱跳了起来,退后两步道,“等……等等……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把我带来这里……是为了何事?我……我还能……还能走吗?”

“你想去哪?”萧清瑜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她逼近,直视她双目,缓缓说道,“你没有亲人,也无家可归,去到何处不是寄人篱下?”

“谁说的!”许玉兰鼓足勇气,太高嗓音道,“我的地契还在,点翠轩就算烧毁了,也还是我家!”

“可你回得去吗?”

说这话时,她才发觉自己已被萧清瑜逼入墙角,退无可退。

“我……我……你想怎样?”许玉兰由于害怕,身子发出轻微的颤抖。

萧清瑜伸手勾着她下颌,轻轻挑起,凝视她双眸,一字一句道:“留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可我……你……你难道是,要我……要我和你……”许玉兰支支吾吾说着,身子却因畏惧而变得僵直,眼见他微微弯下腰来,吻上她的唇,只觉惊惧非常,却丝毫也不敢反抗。

萧清瑜吻过她后,缓缓站直了身子,仔细打量着她,在他眼中,既有情欲,亦有妒火。就在他的身后,垂着一重破败的布帘,他盯着许玉兰看了许久,终于伸出手去,将那一重布帘拉了过来,将二人所在的角落,完全遮蔽,无法透过门窗看见。

许玉兰只觉最后一丝希望亦已破灭,她双手环胸,抱着两侧肩膀,贴着墙面瘫坐在地,眼中所透出的,俱是绝望。

“其实……初次见你时,你并不是这样的,”许玉兰望着被阴翳笼罩的地面,笑容惨然,“那时觉得,像你这样的翩翩公子,享尽万众瞩目,过得……应当是很好的。”

萧清瑜收敛眼中颜色,就这样居高临下站着,面无表情望着她。昔日曾有的高华风度,早已尽数褪去,如仙人堕魔一般,令人胆下生寒。

“我……原是仰慕你的,觉得你是个……是个心善的人,你救我……救我好几次,应当都是出自本心,我很感激你……真的很感激你……”许玉兰说着,泪水便不自觉从眼角滚落下来,“可是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呢?”

萧清瑜单膝蹲坐在她跟前,平静开口:“你错看了我。”

许玉兰将脸深深埋入臂弯,不再开口。

“为何总要扫我的兴?”萧清瑜冷冷问道,“在你心里,还惦记着别人?”

“你就当是我挂念从前的丈夫,好吗?”许玉兰连双唇都跟着开始打颤,只能闭上双眼听任宰割的她,忽然便被钳住胳膊拎了起来,穿过那层破败的帘幕,直到能清晰感受到四面刮来的刺骨寒风。

许玉兰惶惶睁眼,尚未看清周遭物事,便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你总算是想通了,”桃七娘俯身,将脸凑到许玉兰跟前,打量一番,啧啧两声道,“就这模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怎么又是你!”许玉兰惊恐退后,“你们……你们竟然是……一伙的?”

“小丫头,你那好姐妹伤我星海派门人,如今你落在我手里,可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桃七娘眸底颜色尽是说不出的毒辣,看得许玉兰心惊胆战。

“萧公子,只要让这丫头活着,就算缺胳膊少腿,也无妨罢?”桃七娘唇角微微上挑,邪态尽显。

萧清瑜面无表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桃七娘见他毫无反应,当下手心结起冰刃,正欲刺将下去,却被萧清瑜横剑格下,冰刃也应声落地。

“我几时应允过你伤她?”萧清瑜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许玉兰蓦然抬首,目光与之交会,仍旧不见丝毫暖意。

“萧公子真是多情善变,罢了罢了,我不打扰你们玩耍。”桃七娘失望转身,大步走开,“等我明日再来,只愿萧公子已得偿所愿,不再为情所困了——”

桃七娘离开以后,萧清瑜望向远方的目光忽然闪现出一刹那的迷茫,许玉兰见状,只想趁此机会逃离,然而,甫一起身便被萧清瑜扣住胳膊,一把拉了回来。

萧清瑜将她扛上了肩,再次回到屋里那个角落,那里铺着成堆的干草,恰好成为天然的床铺,许玉兰被扔在上头的那一刻,当真已是万念俱灰。

她再度想起初遇之时,他那如同仙人一般的姿态,如同晨曦明媚的暖光,照亮世人,也照耀着她。

平心而论,对于这个男人,她是动过心的,毕竟那时的他尚是个看起来几乎没有缺憾,完美无瑕的男人。

可就在日后窥见他阴暗内心的那一瞬,这一切都破灭了。

阳光虽能普照世人,却照不了自己,鄙陋的真实只能用虚伪装饰,一旦破灭,席卷而来的便是叫人生厌的恶寒。

他不过是炼狱里的凶兽恶鬼,披着人皮佯装圣人姿态,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贪恋许玉兰的纯粹,洁净而不染尘埃。到了此刻,他只想立刻占有她的一切,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洗净一身污秽,重回阳光之下。

滚烫的吻落在她唇间,身上,沾满尘土的衣裳被撕扯得七七八八,她不敢睁眼,只能期冀于天降奇迹,凌乱的发髻也因这巨大的动静而散落,青丝落于胸前,遮掩住她最不愿暴露的部分,却实难遮挡逐渐裸露的身体。

许玉兰好似丢了灵魂,只等着最后被撕碎的那一刻。

而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了金属的颤鸣声,仍旧紧闭双眼的她,立刻发觉,令她恐惧的动作骤然间都停了下来,紧接而来的,却又是那残破的帘幕被撕碎的声音。

她只想睁眼去看,然而惊惧过度的她,却因一口气息没能接上来,一时昏死过去。

但似乎只过了很短的时辰,她便被一声尖锐的声响惊醒,那似乎像是放烟花的声音,却显得十分短暂又局促,应是用以传讯的烟火。等她颤抖着睁开双眼,刚好便瞧见一件铺开的氅衣盖在了她的身上,映入眼中的,是宋云锡充满担忧与自责的面容。

“你怎么才来啊!”许玉兰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大哭着扑入他怀中,却未曾留意到他蓦然蹙紧的眉心,与不自觉扶在肋下的手。

“是我来晚了。”宋云锡没有辩解,他想到许玉兰可能遇上的事,早就惊出一身冷汗,所幸如今平安无事,便一直伸手轻拍她后背,柔声抚慰道,“早些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免得又生是非。”

“他走了吗?”许玉兰吸了吸鼻子,将身上氅衣裹紧,抽噎问道。

“没事了。”宋云锡捂在肋下的右手五指蓦地收紧,却无法完全遮蔽那道骇人的血口。

许玉兰扑在他怀中抽噎许久,终于因为氅衣下方被血水渗透而觉出异常,她即刻从他怀中脱出,仔细去看,这才发觉他面色已苍白如纸。

“快走吧,谢岚她们不知几时才能赶来,”宋云锡勉力站起身子,因她眼下情形特殊,碍于男女之别,不便触碰许玉兰,便只能言语提点,“我与萧清瑜身手悬殊,方才是因他不设防备才能得手,若他回转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特地挑的这个时机?”许玉兰一个激灵,只觉心凉了一半。

“当然不是!”宋云锡当真是无辜得紧,被她如此一说,只觉心下十分委屈,“我才刚刚找来这里,甚至都来不及回去报信,沈姑娘特地交代过我好生照看你,我又怎会……”

“我知道了。”许玉兰知道多半是自己因萧清瑜之故,心中仍有余悸,这才会疑神疑鬼,于是便闷头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宋云锡没再吭声,而是匆匆跟了上去。

谢岚看见传信烟火,很快便带了人赶来,见此情形也是诧异不已,然而很快便回过神来,上前扶着许玉兰回了城中,带去梳洗修整。与此同时,扶风阁也立刻派出人去追飞云居来的那位还未走远的信使,亦向齐州放出了信鸽,告知有关萧清瑜之事。

这一夜也过得格外漫长,到了半夜才在谢岚的陪伴之下战战兢兢入睡的许玉兰,一直睡到了次日晌午,方才起来。

她睁开眼后,看见谢岚已端了饭食进屋,便忙坐起身来,四下张望一阵,愣道:“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了,睡得可还好?”谢岚放下手中托盘,搬了张矮凳坐到床榻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点点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

“我能有什么……小宋是不是受伤了?他人呢?”许玉兰一个机灵坐直了身子。

“他……他自责没能照顾好你,本想探望,走到门口却又回去了,”谢岚叹道,“他如今内外伤加身,也的确需要休养。”

“内伤……我看他中了剑,怎么还有内伤呢?”

谢岚听罢,眉心微微一动,沉吟片刻,适才开口道:“他动了碎玉诀的心法,只怕……如今就和清琰公子当初一样,身中两股内劲冲撞,苦不堪言。”

“什么玉……什么东西?”许玉兰一愣。

“其实,就是我们扶风阁的开派师祖,是窃人武学,却又不得精髓,所以留下的都是杂乱无章的废卷,反而有碍门人精进,”谢岚平声静气道,“不过,清琰公子偶得了那心法原篇,便抄录了送来,原是想帮助门中各位,却不想我等没有高人相佐,并不能因此改练其他,然而……完整的碎玉诀,的确比从前那些糟粕受用得多,想是宋大哥来不及回转求援,又自知独自面对萧清瑜难以取胜,这才兵行险道……”

“我……我听不太懂,”许玉兰羞红了脸,“可是……这样很危险罢……”

谢岚略一颔首,面色凝重。

“我……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许玉兰咬咬唇道,“是我不好,处处拖累于人……都是我……”

“你别别多自责,谁也不会想到那萧清瑜是这等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谢岚眼中似有义愤填膺之色,她拍了拍许玉兰肩头,道,“都过去了,好在阻止及时,没让最坏的事情发生,你也别想太多。”

“萧清瑜……是不是和那个什么……什么什么……就小宋他师兄,是亲生兄弟?他又是怎样的人?会不会……也是装的?阿薇一直同他在一起……我怕……”

“这你尽管放心,”谢岚展颜道,“我虽与他接触不多,但最起码,清琰公子心怀坦荡,绝不是那种龌龊不堪的小人。”

“是这样吗……”许玉兰抱膝而坐,深深埋下脸去,“要不然……我还是去看看小宋吧……”

“要我陪同吗?”谢岚问道。

许玉兰摇摇头,即刻翻身下榻,披上外衣走出房门,匆匆穿过小院回廊,垂落在肩头的长发随风飘动,越发衬托出她面容的苍白。

她还没进院子,便已大声呼唤起来,本坐于卧榻盘膝入定的宋云锡听见她的声音,即刻睁开双眼,未及下榻,便见门扇被人大力推开,闯进来的正是许玉兰。

“你怎么来了?”宋云锡抬眼望她,眸中隐有忧色,“脸色这么差,没休息好吗?”

“我都听说了,你……你的伤……”许玉兰咬了咬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好搬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是我太没用了,总是拖累你们。”

“你也不必自责,如今这些小伤能够换你周全,我反倒安心了,”宋云锡道,“其实……有件事我始终压在心里,当初若非我不肯听沈姑娘的劝告,擅自离开扬州,你便不会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我既承人之诺,便当忠其事,只可惜……技不如人,实有愧于她所托。”

许玉兰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殷昊却从大开的房门闯了进来,见到沈茹薇时,先是一愣,却掩饰不住眼中欣喜,道:“周阁主刚刚回来了!萧清玦萧公子也在!”

“你说什么?”宋云锡不顾肋下伤口剧痛,即刻翻身下榻,身子却不自觉向前一个趔趄,许、殷二人见状,不约而同上前搀扶,这才避免他继续向前栽倒。

第一百零二章 灯影梦犹寒第三十章 不得安第五十四章 日落孤城闭第一百二十二章 摇曳碧云斜第一百零四章 心眼第一百二十一章 但使愿无违第二十六章 故剑冷香悬第一百零一章 狭路相逢第五章 好梦易销魂第五十八章 往事只堪哀第七十一章 泰山聚义第四十章 又添风霜第九十三章 魂梦不相逢第一百零四章 心眼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花空折枝第七十九章 踏破铁鞋第四十五章 秋风染华庭第一百一十一章 秋风悲画扇第一卷 第一章 金陵寻故旧第四十六章 不共彩云飞第二十四章 昨日不可留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晴谁处问第八章 云沉风又起第一百一十九章 迎难而上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钧第三十二章 各怀鬼胎第九十二章 解毒第一百四十二章 暗箭第一百二十二章 摇曳碧云斜第六章 往事不堪剪第五十四章 日落孤城闭第一百四十一章 柳暗花明第五十四章 日落孤城闭第五十七章 生死做局第四十三章 宿命第六十七章 因果第十八章 线索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生未必同父子第一百一十三章 旧怨第一百零八章 泡影第九十九章 沧海一粟第五十八章 往事只堪哀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晴谁处问第八十二章 谶言第六十六章 疑是故人来第一百一十九章 迎难而上第八章 云沉风又起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风误第一百三十章 风露寒第一百零五章 花前浮梦生第一百二十三章 嬿婉及良时第八十章 杀局第三十七章 追攀更觉相逢晚第三十四章 晓寒惊霜落第六十二章 空闻花隐香第一百三十章 风露寒第九十九章 沧海一粟第四十一章 梦散浮华第一百四十章 骨肉无相逢第六十二章 空闻花隐香第一百一十九章 迎难而上第一百一十四章 江南烟柳第九十三章 魂梦不相逢第三十七章 追攀更觉相逢晚第四章 遇祸不单行第二十一章 玲珑七窍心第八十八章 囚笼第二章 屋漏偏逢雨第一百三十三章 中招第七十五章 眉间心上第十五章 妨人不需危第六十四章 隔岸观火第六十一章 旧好隔良缘第二十二章 秋风寒第十一章 故人何所栖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岂如朝暮第一百四十三章 晓梦迷蝶第八十八章 囚笼第四十八章 牢狱之灾第一百零五章 花前浮梦生第五十三章 镜中水月第一百三十二章 悲风入荒冢第四十四章 浮生不堪剪第一百一十五章 月圆人未圆第五十八章 往事只堪哀第八十三章 前因第二十三章 孤女第十六章 意外事难量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晴谁处问第三十三章 寻衅第一百二十五章 倏忽一梦中第二十章 初现端倪第五章 好梦易销魂第八十一章 寥寥第一百零二章 灯影梦犹寒第八十七章 井底之蛙第二十八章 烟锁暮云深第七十七章 有风自起浪第六十二章 空闻花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