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虽然昨日外出游玩了一日,傍晚才回到家里,夜里又闲话许久,挺晚睡的,但张秀才和张娘子还是早早就起来了,一个坐在小院里读书,一个去厨房忙碌着做早饭了,倒是张进、朱元旦他们赖了一会儿床,晚起了一会儿,然后一起来自是如以前一般,拿着书早读了。
早读半个多时辰左右,那张娘子就做好了早饭,招呼他们吃饭,张进、张秀才他们自然就停下了读书,进了厅堂,一家人又是围坐在一起吃早饭了。
那张秀才忽的就道:“今日进儿和志远你们是要赴约出门,去那韩云家拜访做客吧?”
张进点了点头不怎么在意的笑道:“是啊,人家请柬都发来了,志远也收了,再说人家之前也亲自上门来拜访过我们,这再不去就不合适了,就是礼尚往来,为了以后在书院里读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和志远也该去了!”
张秀才倒没反驳这话,只是轻颔首,就又是嘱咐道:“你们不喜那韩云也就罢了,但既然去了人家家里做客,就该有一个客人的样子,可别做什么过分逾矩的事情来,高兴不高兴的别放在脸上,客客气气的就行,明白吗?”
张进闻言,不由就失笑道:“这还用爹你嘱咐?难道我们连这个还都不知道了?我们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我们都是大人了,为人处世自是有分寸的,您放心,我们既然是去做客的,那肯定是笑嘻嘻的上门的,不会做那等拉长着脸做恶客的事情了,那不是上门自己找不自在吗?虽然我们心里不喜韩云了,但上门做客就该知道做客的规矩礼数,这点我们却是明白的!”
张秀才听了这话,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嗯!你们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确实,你们确实都已经长大了,这些道理你们也都心里明白,我也不过是白嘱咐你们几句而已了!”
说着这话,张秀才心里是极为欣慰的,他看了看张进,又转头看了看方志远和朱元旦了,三个大小伙子都已是长大了,而且都长的不错,前程可期,那种成就自豪感却是让他心里十分畅快了,眼里更是难得露出了一丝欢喜得意的笑容来。
而这时,那朱元旦忽的插话笑问道:“哦,对了!师兄,这文信侯府在哪儿啊?有具体地址吗?是你们自己登门去拜访,还是那韩云会派马车来接你们啊?”
听他如此问,张进顿时神情凝固了一瞬,然后蹙眉失笑道:“这还真问着我了,对啊,这文信侯府在哪里,大门朝哪里开我都不知道呢,怎么登门拜访了?难道还要向别人打听着去吗?”
那方志远闻言,则是忙把那请柬拿了出来,打开请柬看了看就蹙眉道:“师兄,这请柬上也没写文信侯府在哪里了,昨天来送信的小厮也没说,看来我们还真要找人打听打听,这才能登门了!”
听了他们这话,张秀才和张娘子对视一眼,都不禁失笑摇头了。
张娘子就开口取笑道:“这倒也是奇了,这韩云要请你们登门做客,却只发了请柬过来,却没有说清楚具体文信侯府的地址,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妥当了?你们这要做客的,也不知道主人家的地址,还要去向别人打听打听了,这还做的什么客了?”
事情确实是如此了,张进和方志远听了这话,对视一眼,他们自己也不由都是摇头失笑了起来。
那朱元旦倒是笑道:“要我说啊,那韩云既然发了请柬请人登门做客,那就应该派马车来接送了,不然这样不清不楚的,谁知道文信侯府家在哪里啊?就是打听着去了,人家文信侯府高门高第的,就怕下面的人眼睛长头顶上,师兄你们都进不去府里了!”
说到这里,他忽的想起了什么,又对张进、方志远笑道:“哎!师兄你们忘了?就是这次我们来金陵城,去卫家找卫书了,不就被他们家的下人拦在外面了吗?卫家这样的商贾家的下人都那么眼高于顶呢,更何况是文信侯府了?哼!他们府里的人恐怕更加难缠了!”
这话说的,方志远也是想起了之前在卫家的遭遇了,不由蹙眉担忧道:“这,这却也是了!师兄,你说这该如何?”
张进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摆手笑道:“这倒不用担心被拒之门外,吃闭门羹了!因为我们这次去文信侯府,和上次去卫家不一样,上次去卫家,是突然而然的上门去寻卫书了,卫家的下人不知我们是谁,那自是眼高于顶,看不上我们这些穷读书人了,可这次我们可是受邀而去的,那韩云既然邀请我们上门做客,那就应该和下人都打了招呼了,到时候我们只要出示请柬,应该就能进去了!”
方志远想了想,面上神情缓了缓,点了点头应道:“嗯!师兄说的也是!”
却不想,这时张进又笑道:“再说,就是被拒之门外又如何?我们回来就是了,难道还要赖在文信侯府门口不成?到时候那可就不是我们这穷书生不识抬举了,而是他文信侯府治家不严,一个看门的下人也飞扬跋扈的,把我们这上门的客人拒之门外了,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对文信侯府的声誉在读书人里可不利的很,尤其是在金陵书院里了,因为我和志远可都将是金陵书院的学生,所以啊,就是为了维护名声,那韩云也会把一切做的周全的,他把我们邀请过去,是为了拉拢我们,可不是要得罪我们了,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拒之门外吃闭门羹的事情了,别多想了!”
这话却是彻底安了方志远的心了,要知道这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可不好受的,尤其是被人家下人嘲讽着拒之门外了,那更是让自尊、心思敏感的方志远心里难以接受了,之前在卫家的遭遇,他可不想再来一回了,听张进如此说,他却是长吐了一口气,展颜笑了起来。
那张秀才却是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了,只是摇了摇头,好像不太认可这种读书人之间的拉帮结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