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繁琐却别具用心得等待新酿,等酒好还没开香气就冒出来,熏得嘴馋。她拿木酒瓢舀了一点尝,酒香浓郁,齿颊留香,兴奋得对陆见森汇报,“真好喝,又香又醇,要是封存些年头肯定味道更好了。”
“我尝尝。”他握住她的手,直接将酒瓢挪向自己,喝了口。
向安娜脑子轰了下,木木看着他,这不是间接接吻吗。
他笑盈盈的,眸子里还有调皮色彩,“嗯,是好喝。”
她耳根子热了热。
心想,从前没少接过吻,怎么突然就不对劲了。正心头慌乱,庄园外远远驶来一辆越野车,车上下来一对男女。她看清楚来人样貌,腿发虚无措地要找遮蔽物躲藏。
陆见森拉住她,“躲什么。”
“我不舒服。”
“你没做错什么,不许逃避,否则开除你。”他拿话威胁她,手劲又加重令她想逃都没法逃。眼见对方已经走过来,只好放弃逃避,低着脑袋杵在原地。
乔辰一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又见两人手握住,不禁冷哼。安娜的手指在发抖,被他轻轻拢了拢,她觉得安定了些,但眼睛始终不敢看乔辰一。
害怕瞧见轻蔑又怨毒的目光。
“看来,乔先生也是为酒而来。”陆见森笑着上去问好。
他自然也礼貌握手,“陆先生行事作风果然速度。”
陆见森含蓄点头,“再速度没等到老板,你我还是在同一起跑线上。”
向安娜那会儿才晓得乔辰一也是为这个酒庄而来,乔家本就是经营酒业。对于谭氏这块竞争一向都有野心,只可惜这个庄园的主人性情古怪,从不谈商业合作。很多企业三顾茅庐都没结果,令人气得牙痒痒。但谭氏出的酒特别有名,乔家这次是来探虚实的,谈合作的。
安阳闻到酒香,上去喝了口,高兴地招呼乔辰一,“真好喝呀,你尝尝。”
乔辰一走过去,由她喂,两人亲密无间刺目得令向安娜觉得眼眶发酸。她要离开,但陆见森不放手,令她温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输不起?”他勾唇激她。
他最明白她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偶尔幼稚至极,逼一逼能有意料之外的结果。她咬牙瞪他,再没要走的冲动,就僵持在那,跟座雕像一向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秀恩爱。
谭老板回来后,大家说明来意,他当即拒绝:“要是来品酒玩乐,我很欢迎,但是合作没有必要。我很早就说过不考虑商业合作,你们也不要再费心思。”
乔辰一跟着谭老板走,连路都在婉言描述前景以及未来规划。
唯独陆见森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安娜问他,“怎么办?再找别家供应商?”
“喜欢这里的酒和pu萄吗?”他答非所问。
“喜欢……”
他粲然一笑,“那就非这家不可。”
天色已经黑下来,陆见森临时决定不回市区,在附近县城找一间酒店。乔辰一居然也跟来,铆劲般选一样的酒店。这个时候正是
旅游高峰,房间被顶的差不多。
余有两间大床房。
乔辰一和安阳没什么异议,倒是安娜有些尴尬。她正想说去其他酒店,就听到乔辰一拿过房卡擦肩而过时小声哼了句:“又不是没睡过。”
她像被钉到一把剑,震在那。
陆见森说:“去找别的酒店?”
“不!”她咬唇,深吸口气对前台微笑,“最后一间,我们要了。”
进电梯时,气氛更尴尬了。安阳沉寂会儿,略显担忧得问她,“姐,一起住没问题吗?”
她笑得灿烂,“没问题啊,又不是没睡过。”
乔辰一脸色煞白,瞪着她。她全当无事,只是捏着房卡心里在滴血。电梯叮一声在7楼开门,安阳挽着乔辰一出去,还对她笑了笑。她同样微笑,看上去装得格外高兴。等电梯门关上,笑容才垮下,眼睛里的璀璨渐渐消沉干净。
陆见森笑道:“你做地很好。”
“是吗?”她苦笑,心里却寒意彻骨怎么都暖不起来。今天摘pu萄出了身汗,她想洗澡,碍于同处一间房。浴室居然只是玻璃墙,只在重要地方镶嵌磨砂,她只好忍着。可怎么都不舒服,一个劲挠脖子。
陆见森察觉到,找了借口:“我去外面抽烟。”
“好。”她连连点头。
他浅笑,拿起烟盒开门,嘱托道:“记得给我开门。”
洗完澡,她觉得舒服很多。床上一堆纸袋是陆见森来之前载她去附近市场买的换洗衣物,她穿上开门出去,发现陆见森就靠在门外抽烟。见她探出脑袋,将烟掐灭在烟盒里,“洗好了?”
她看了眼边上垃圾桶上的几根烟头,好心告诉他,“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好。”他柔声应和,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他说:“替我把外套拿出来,带你去吃饭。”
向安娜点头,进屋去拿大衣出来。郊县入夜后的温度比市区起码低三度,她缩在羽绒毛领里,跟他进了附近一家火锅店。店里暖气充足,这会儿都是客人。
两个人进了里间,点了羊肉火锅暖身。
吃到发热起薄汗了,她脱下羽绒服。全程陆见森都在忙活下肉、下蔬菜,她负责大快朵颐。两个人交谈最多的就是,“熟了吗?”“还没有,再等等。”
她问:“这块能吃了吗?”
他看了眼,“可以了,当心烫。”
桌上东西吃的七七八八时,他问她,“还要吗?”
“要!”她凑过去看菜单,指给他看要什么。他记性真好,一个不差报给服务员听,趁着下单时,安娜自己下肉,没注意力道,汤水溅起来碰到他脸上。
他轻哼一声,捂住右眼,“你想把我也给涮了?”
她连忙绕过去坐他旁边,“我看看。”
陆见森说右眼睛睁不开,碰上辣的蛰得疼。她想了想,翻他眼皮,凑上去轻轻吹。挨得这么近也没多想,一门心思就是赶快帮他吹走脏东西,免得他不高兴起来有她苦头吃。她刚洗完澡,头发
上还有洗发水的香味,芬芳清甜;令他有一瞬间,手就要往她腰上搭,却被笑声打断。
向安娜头次见到他翻眼皮的样子,没忍住。
他不高兴了,说:“回去坐。”
她立马闭嘴,坐回去。吃了一会儿,饮料喝多要去洗手间,出来时被人猛地拽着往后门方向跑。一直被拽到店外的后院高坡,才甩开手,“乔先生,你想说什么。”
他情绪激动,“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从前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吗!”
向安娜反问:“我变成什么样子?”
“我警告过你不要和陆见森扯上关系,可你每次都违背承诺,你拿钱和他一次次纠缠不清,和鸡有什么分别!”向安娜骇然瞪他,一个耳光甩过去。
因为生气,胸腔起伏不定。
她转身离开,乔辰一忙不迭追上来,“对不起安娜,我太嫉妒太激动,说话没分寸。我是担心你,对不起。”
“放手。”安娜觉得心里拔凉。
他分担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安娜,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没来由的,向安娜觉得心里泛起无尽悲凉和郁结,眼前这个人还是从前温柔恭良的乔辰一吗?她目光陌生且冰冷得凝着他,蓦地笑出来,“重新开始?乔先生难道忘了已经和安阳订婚的事,安阳不是我,什么苦什么伤都能受。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不了刺激。你要还有点良心,就好好对她,不要再想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爱上陆见森了是不是!”他怒喝,手劲死死掐她。
向安娜挣扎挥手,“是又怎么样!”
“你怎么这么贱!”他气得咬牙,扑上去亲她。安娜后退反抗,天黑地滑、夜霜湿漉,一个踉跄尖叫一声滚下高坡。这家店本就建在小山上,后院寻常只会倾倒杂物并不会有人过往。隆冬季节,山坡上尽是干裂开支的树根,她滚下去手臂脸颊、脖颈都被割破,火辣辣得疼。一直滚到底下,觉得腿部痛得钻心。
试了试抬起,发现骨折了。
环顾四周,只有月亮稍许光亮照着不清楚的四周,隐约能看清全数树。她喊了几声,四处寂静,连个鬼影都没有。郊县的夜晚冷得牙齿直打哆嗦,原本只是上个洗手间,没想到乔辰一也在,更没想到会掉下来,羽绒服和手机还在店里呢。看这情形,只企盼乔辰一能快点去店里搬救兵,否则一晚降温下来他肯定要冻死。
可她等了很久,都没人来找她。心里没了底气,乔辰一不至于过分到见死不救吧。
未免等死,安娜采取自救。找了比较坚硬树木固定在腿上,扯下发带和衣服布条包扎。慢慢单脚站起来,寻了稍长树干当拐杖,想要先去找能取暖的东西。
最好是干草、钻木取火?或者石头打火星。
电视里演的完全都是奇迹,她反复试了几次,硬是一个火星都没蹦出来过。呜呼哀哉,安娜泄气地坐在地上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先窝在干草堆里取暖,希望能挨过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