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迅速跑到夏如秋跟前,瞧着面生,便惊讶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找陆纪尧。”
女佣皱眉瞧着她,“你快走,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我有急事才会闯进来的,麻烦您帮忙叫一下陆纪尧好吗?”夏如秋柔声拜托她,陆家佣人一向很严谨,陆二少从前又是个很风流的人,想说纠缠不休的女人太多。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找到这来?也是不要脸的。她不搭理这番请求,只顾着边推边说:“你快走,这样会害我被管家骂的。”
好不容易进来,当然不能轻易出去。
夏如秋不愿走,抓着楼梯扶手由她怎么推搡都不改心意。女佣无奈,只好朝着楼下喊:“快来人,有人闯进来了!”
这么一喊,楼下噔噔噔跑来几个佣人。连着管家都在内,管家在门禁视频里见过夏如秋,当即就说:“你怎么还溜进来了!快把人送出去,免得二少爷不高兴。”
“我不走!除非见到陆纪尧!”她意志坚决,今天就是要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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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便开始扳她手,架着她往楼下抬。她奋力挣扎,又怕伤着肚子里的小毛头,扯着嗓子喊陆纪尧的名字。这可更令人焦急,更绝情得将她往下送。
一来二去的挣扎反抗中,她踩空一节台阶,整个人往前栽。本能反应下,夏如秋赫然捂住肚子,整个人往旁挡,身子倒没磕碰到什么,额头却撞在楼梯角上,立刻痛得肿起来。
她觉得热热的,一摸摸到湿润,出血了。
管家等人一惊,本来想要赶她出去,没想到还弄伤了,一时都有些无措。正尴尬怎么办,楼上传来周游的喝声:“怎么这么吵?”
管家说:“有人闯进来了。”
周游往他身后看,恰好看到捂着额头的夏如秋,倒是一怔。刚才陆少只说让他把人带进来,他还在嘀咕到底是谁,没想到会是夏如秋。夏如秋也看到他了,挣开女佣的手,“周游,我想见他。”
周游朝管家挥了挥手,对她说:“跟我来。”
她立马跟上去,也顾不得额头还在流血。周游将她带到二楼的左侧第二间屋子,作势敲了两下房门。里头传来熟悉的嗓音:“进来。”
她的心几乎漏跳一拍。
周游开门,示意她进去。
说实话,没联系到陆纪尧时她千方百计要找到他,这会儿真的要见面了,没来由的让她觉得有些胆怯。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这样,她已经很久都没怕他了,兴许是这几天他的冷漠和疏离,让她觉得再度回到从前。夏如秋刚进去,周游就把门给关了。屋子里很安静,明明是白天,却很昏暗,窗帘都没拉开。
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找了你很久。”她走前几步,小声道。
陆纪尧没回答,像座雕像。
“……我听说了你母亲的事,我、我很遗憾没能……”这句话没说完,他终于有反应,整个人像是处在濒怒状态,狠狠看着她,“你没资格提起她。”
这是什么话?
她想问,却
被陆纪尧的神情吓住,只好噤声不语。陆纪尧冷冷睨她,“从前你一直希望着我放过你,最近我不找你了,你倒巴巴得跑来找我?你最好真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她被这话噎住。
才几天,到底发生什么,让他突然这么……厌恶她?
“我爸失踪了,他失踪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说你派人在追他。我想问问你,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真是你派人把他给绑了?”夏如秋将来的目的说出来,陆纪尧沉静会儿,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等他站起身往这边走近时,他的脸色完全都是阴冷得,跟十二月的冬天似的,冻得她发寒。靠近了,他清楚看到她额角在淌血,皱了下眉头,将目光移开,“怎么伤得?”
“我爸呢?”
他目光恶毒,“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不是有天他死了,你还要拿着刀来跟我拼命!”
说完他真后悔,因夏如秋的目光炯炯,这样脆弱的一个人,但这样坚决得看着他。他觉得心里很疼,疼得恨不得掐死她,可又舍不得,只得说:“我不知道。”
“可我到处找不到他。”
他气极反笑,“那你该报警,而是不来找我!”说完,指着门口,下逐客令:“出去。”
夏如秋咬唇,看了眼自己肚子,想要告诉他。嘴巴刚张开,陆纪尧就非常厌烦得扣着她后颈,开门将她推出去。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那扇门就砰然关上。
“纪尧!”她喊了声,换来一声怒喝:“滚!”
周游就站在楼梯口,见她要敲门,好心告诉她:“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们去南城发生什么事了?”
他故意不回答,像台复读机,“你先回去吧。”
她有点生气,脑袋也越来越疼。血都快流到眼皮了,她拿手擦了下,越抹越多,只好说:“有毛巾吗?”
“没有。”周游淡淡得说完,就往陆纪尧的书房走。陆纪尧的手下就跟他一个样,冷起来没人性。这么大的别墅怎么可能没条毛巾!她转身下楼,刚走没一会儿,周游又出来了。
急匆匆得越过她,往楼下走。接着不晓得在哪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不冷不热地:“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
夏如秋接过毛巾,捂住额头上。
周游紧跟着她,“这里打不到车。”
……也对。
要是在这么拖下去,她都要失血过多。很没骨气的,最后坐着车去了医院。周游在她印象里,是个很寡言少语地人。两个人说起话来统拢不过十五句。
车一路往医院方向开,她没忍住,试探道:“周游,你知不知道陆先生最近有没有找过我爸?”
周游就跟快木头似的,口风紧地很,一路她都在喋喋不休,嘴巴都干了,他最后却只说了两个字,“到了。”
实在问不出,夏如秋只好下车。
他也没停留,等她一下车,就踩油门走了。
虽然流血,但伤口还算不大,缝了
几针。怕头发遮来遮去的,影响,便取了根皮筋照着玻璃扎了个马尾。这扇玻璃窗正对着医院外的某条街,临靠医院的关系,水果摊和小吃店最多。
人来人往的,还算热闹。
郑英祁大约是来探病的,手里还拎着果篮,一面在接电话。他本来要过马路的,起先是在等红灯,现在绿灯了,他都没走,而是朝四周张望像在找什么。
接着远传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他面前。这个角度,正好遮挡住夏如秋的视野。她跑出去,看到几个男人在和郑英祁说话,挺不友善的。这几个人看起来很熟悉,夏如秋想了想,蓦地一惊。
陆纪尧的手下!
那两人又说了什么,猛地将郑英祁的手机夺走,将他推上车。
这是怎么回事?夏如秋没来得及多想,拦了辆出租车跟上去。那辆商务车越开越偏,都快到旧城区了。许是发现被跟踪,越开越古怪,小路里绕来绕去的。
出租车司机没跟上,等从小路绕出来,已经没影了。
夏如秋结完车资,下车寻找。这里很荒,早些年前还有人住,后来碰上拆迁都搬光了。唯独剩着寥寥几户的钉子户,剩下的都是还没拆除的平楼小屋。
杂草都长出围墙,比人都高,锈迹斑驳的铁门,破旧不堪。似乎看到那扇碎玻璃的窗户里闪过人影,她靠近没几步,手机就在兜里抽风地震动起来。她吓一跳,去掏手机,显示的是于淼淼的电话。
“喂,淼淼。”
这边信号不好,说话断断续续的,她只好往外走,“我这信号不好。”
于淼淼声音急迫:“你在哪呢!”
“怎么了?”
于淼淼嗓音带着微微颤抖,“你快到XX警局来,今天在城东的早河附近发现你爸了!可是小秋,你先冷静一下。因为……叔叔他,发现时已经没气了。”
夏如秋耳朵有一瞬的失聪感,嗡嗡的,“……你说……什么?”
“你先来警局吧。”
她几乎是疯一般得搀着破墙往外跑,等她赶到警局时,淼淼站在门口急促难安得走来走去。见她神魂落魄得跑来,赶紧搀着她进去。警官将她领到停尸房里,仅有的一张移床,盖着白床单,隆起高高一段。
警官说:“联系了家属都没接到电话,就给你朋友打了电话。”
后续警员还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只是缓慢地走近床边,揭开床单。夏向磊的脸淤紫浮肿,嘴巴白,紧紧闭着眼。几天前还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爸,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在这里……”夏如秋哭出来,捏紧床单气的恨不得捶打自己。早一点、要是早一点找到他,或许就能避免这桩事情发生。
整个停尸房里都是她的哭声,失魂落魄得大叫。淼淼在一边安抚她,见她哭得伤心欲绝,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警员说:“尸体是被城东一个农户在早河附近的水渠里发现的,初步判断存在他杀可能。具体需要家属同意法医解剖,才能判断。如果真是他杀,我们会立刻立案,调查这件事尽早找出凶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