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远对着叶楚楚讨好地笑了笑:“大姐姐息怒, 跟这样的小女子较什么劲?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叶楚楚轻哼一声:“你怕气坏我身子?你那是怕我吃了你心上人!”
“啧!”叶明远恼了,见叶楚楚瞪了他一眼, 语气又软了起来, “大姐姐息怒, 都是弟弟的错。”
沈璧叹了口气, 可不是就差吃了她?只是当着叶明远的面, 又不敢声张了。
叶楚楚白了他一眼:“急吼吼地赶过来,也不知为了讨谁的好,你稀罕人家, 人家未必把你放进眼里。”
“大姐姐最宽宥弟弟,天色不早, 姐姐也乏了, 明远这就告退。”叶明远俯首笑道, 说罢就要扶着沈璧离开。
“慢着!”叶楚楚叫道,“你先去门外等着, 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她。”
叶明远看着叶楚楚,再看看沈璧,似有疑虑,叶楚楚不悦道:“瞧你那点出息!怎么,你还怕我把这个大活人当场给变没了?”
叶明远抿嘴叹了口气, 缓缓放开沈璧, 待她站稳后, 慢悠悠地退下, 三两步就得回头瞅瞅。
叶楚楚恨铁不成钢, 连连摇头,对沈璧说道:“为着我弟弟, 本宫姑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哪天反悔了,答应嫁给我叶家,你便提前托人捎封信给我,我想办法保住你弟弟便是,若你当真放得下你弟弟的性命,生死由天,那便当今日从未与我见过。此事你不能与第三人提起,包括明远,否则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沈璧浅浅应了一声,“诺。”又叫沈璧把叶明远叫来,沈璧走到殿门口,见叶明远在等她,心中又愧罪又恼怒:“皇后娘娘召见你。”
他眉头紧蹙,仔细打量她没受伤,这才进殿面见叶楚楚。
叶楚楚絮絮叨叨说了父母嘱托,说了老祖宗寄望,总归是不让他为着儿女私情迷了双眼。
叶明远听罢十分困顿,连连点头附和,这些老生常谈的,他早就听得耳朵生茧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听叶楚楚庭训。
叶楚楚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没了念叨的兴致,摇摇头说:“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早该叫人杀了沈璧,不让她这般祸害你。”
听她这么一说,叶明远清醒几分,蹙紧眉头回道:“大姐姐慎言,这样的气话可再说不得。”
叶楚楚冷笑一声:“你护着她?”
叶明远只觉大姐姐越发不可理喻,不再接话。
叶楚楚继续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老祖宗的脾气,沈璧那样的硬骨头,宁可死了也不肯服软的,只怕嫁过来,老祖宗也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叶明远皱眉回道:“不劳大姐姐费心,明远自有分寸。”
“好,你就这样一味地惯着她,我稍后就修书给老祖宗,看她老人家同意不同意!”
叶明远气急,说道:“大姐姐若明着为难她,是连同明远也不放在眼里了。既不把明远放在眼里,便怪不得明远翻脸了!”
叶楚楚心头一痛,“你敢。”
叶明远深吸一口气,想着叶楚楚不仅是自己长姐,她是皇后,有帝皇的权威,不能仗着亲眷身份,便不顾君臣之礼,他俯首作揖,缓缓道:“姐姐息怒,明远知错,时候不早,明远这就退下,不惹姐姐生气。”说罢便拂袖而去。
留下叶楚楚独留殿中,一脸怨愤地看了他许久,说道:“看好你的心上人,别哪一天不小心被人给杀了。”
叶明远顿了顿,攥紧手心,“大姐姐若惦记我这个弟弟,便别再动这样的心思!”
“你……”叶楚楚按捺心中不看,眼睁睁看他走出宫门。心中却隐隐担忧,她家弟弟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就只一条,是个情种,若真拔了沈壁这个眼中钉,不知叶明远会做出什么事。
叶明走到殿门口却没见沈璧,他四处张望半天,也没看见人影,听旭风说,沈璧一出门便被胡家公子接走了,他想起刚才过来确有瞥见胡家的人站在殿外,未经细想,原来两人是结伴而来。
沈璧被胡海臣送到了家门口,或许思绪紊乱,他路上说了许多话,她都几乎没听进去,临走时胡海臣还劝她,小心台阶。
沈璧没在意,心事重重回了舒云台,思前想后该怎么救下沈烈,却未想房里多了个人,那人气恼得很,半天不肯做声,待沈璧准备歇息了,才在屏风后瞧见他。
“叶明远!?”沈璧捂着胸口,“你来做什么?”
叶明远不急不慢问道:“你看上那小子了?”语调平和,却骇人的冰冷。
沈璧想了想,“哪个小子?”
叶明远食指轻点桌缘,嘴角藏笑,“今儿送你回来的那个。”
沈璧“哦”了一声,摇头摆手道:“他是我发小,好哥们,我们没什么。”说罢又觉奇怪,他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质问她啊!
“你不也有红颜知己吗?好意思说我。”沈璧怒道。
叶明远皱眉:“哪个?”
沈璧冷笑一声,想必是有许多个了,还哪个?她皱皱鼻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给你手绢包指头的那个。”
叶明远茅塞顿开,“你在气这个,怪不得……”怪不得跟其他男人跑了,都不带搭理他,思及此,便觉欢喜,暗自笑了笑。
沈璧见他笑得花枝乱颤,“笑什么笑。”
叶明远收敛笑容,缓缓站起来,走到她身旁,与她对视,认真说道:“我跟她也没什么。”
沈璧一听,心中若有所动,却独自懊恼起来,他跟谁在一起关她什么事。
那天叶明远心情大好,没怎么为难她,看着她睡下了才离开。
沈璧回想起叶楚楚的话,心中五味掺杂,既惭愧,又感慨,虽然皇后给了她机会,可她并不想利用,她只想早点撇清与叶明远的关系,见叶明远似有几分认真了,她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叶明远对她断了念想。
那一夜,她睡得恍惚,睁开眼时却想起了什么,在床头搜刮起来,阿碧见她左右翻腾,却也奇怪小姐又撞了什么邪,大清早没个安生。
却见沈璧从床头暗格里取出一兽皮,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嘴里念叨着:“幻情药,所服之人可对第一眼看见的人生出情愫。”
沈璧心头一动,若叫叶明远和一女子吃下幻情药,互相看对眼,不就没她什么事了吗?不过该叫谁与叶明远吃下幻情药呢?
阿碧见沈璧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苦恼,像个傻子一样,是越发看不透沈璧了。
“阿碧!”沈璧叫道,“去药铺取些药材回来。”
阿碧接过沈璧的纸签,上面囫囵写了几味极其少见的药,“小姐,取这些药回来是要做什么?”
沈璧不肯告诉她,担心这个大嘴巴泄露天机,因着自己从未制过药材,所以先叫阿碧去准备,阿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由着她去。
沈璧做得兴头上,却未想府上来了不速之客,那天阿碧见沈璧在磨药,大汗淋漓却从未见她这么起劲过。
阿碧磕着瓜子说道:“小姐,这侯爷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转悠便罢了,可这高太傅的女儿也跟着过来吃茶,真是莫名其妙。”
沈璧恍惚一听,并未察觉不妥,可细细思量,又觉不对,因为高太傅只有一个女儿,高月怜。
她来将军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