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画死了,死得非常突然,而且她是中毒而死,太医在她的药渣中查出了红花和乌头剧毒。
楚桓大怒,虽然他不喜欢苏如画,但这也不代表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下这样的毒手,太医署一众人都被抓起来拷问,就连绮雪也被询问,绮雪镇定自若,说此事绝对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她很快就被释放了。
最后所有的疑点都聚集在丽妃的宫女宝珊身上,因为丽妃常和苏如画吵架,宝珊当日又鬼鬼祟祟进出了太医署,还很嚣张地把药房里的所有奴婢都赶了出去,一个人不知道留在那里干什么。宝珊被拷问下,立刻招了自己是在苏如画汤药里下过药,但只下了红花,没下过乌头。
总管太监严顺只觉得,这是宝珊为了减轻罪责而说的,但宝珊毕竟是丽妃的人,不知到底该怎么处置,于是上报给楚桓,楚桓只是冷笑,说如果宝珊真的想毒死苏婕妤,只加乌头就行了,干吗多此一举加个红花?这事必有蹊跷。
只是丽妃胆敢给自己有孕的妃嫔身上下红花,楚桓也是十分震怒,他去了丽妃那,丽妃已经知道事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臣妾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下红花,但那乌头不是臣妾下的,皇上明鉴啊…”
楚桓默然:“就算苏婕妤总是顶撞你,你也不需下那样的毒手,那可是朕的孩子。”
“臣妾知错了,是苏如画她之前太嚣张了,仗着自己生得好看点,就不把臣妾放在眼里,臣妾好歹也是受皇上之命掌管六宫的,怎么能够忍受得了?皇上请宽恕臣妾这回吧…”
“若是以前那种军营里的小事,朕也就像往常一样算了,但你这次也未免太过分了些,这么大的事,朕怎么宽恕你?”
丽妃哭得稀里哗啦:“求皇上念在往日的情面上,再容忍臣妾这回吧。”
楚桓皱眉道:“这些年,朕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把贤妃赶到武陵产子,朕容忍你,你赶走朕宠幸过的女子,朕也容忍你,以至于数年来,朕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为何还总是要咄咄逼人争风吃醋?你就不能善解人意宽容大度一点吗?”
“臣妾是不够善解人意宽容大度,臣妾是喜欢争风吃醋,可是臣妾这样,是因为臣妾爱着皇上啊,只有真正在乎一个男人,才会为他多看了其他女人一眼,而嫉妒发狂,若一个女人能对其他女人宽容大度,那只能证明她对那个男人爱得不够,若臣妾有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那天,只能是臣妾不再爱皇上的时候。”
丽妃字字如泣如诉,楚桓听后,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道:“你暂时先呆在昭阳殿闭门思过吧,这后宫,你也暂时别掌管了,先想想自己哪里错了吧。”
“皇上~”丽妃惊慌失措,楚桓收去了她掌管六宫的权力,她想再哀求一二,楚桓却摇摇头,不再听她的哀求,而且绝情地出了昭阳殿,丽妃喃喃道:“臣妾到底哪里有错?到底错在哪里?”
楚桓从昭阳殿出来后,就回了太极殿,他撑着头,十分心烦,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丽妃刚刚的话:“若一个女人能对其他女人宽容大度,那只能证明她对那个男人爱得不够…”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洛容瑾,她总是温婉贤淑地劝他雨露均沾,将他推到别的女人那边,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到底爱不爱自己?
楚桓叹了声,这时严顺又匆匆忙忙进来跪下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说。”
“仵作查探苏婕妤尸体,结果发现…苏婕妤根本就没有身孕…”
“什么?”楚桓怒喝一声,他怒极反笑:“这是一个个把朕当傻子是吧,好!很好!”
楚桓是真火了,他虽然不太关心后宫,也不太喜欢苏如画这些女人们,但这不代表她们就可以把他当白痴耍,没怀孕的说怀孕,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是红花又是乌头的,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想要的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后宫,而不是这样腥风血雨的。
这场闹剧清安自然也是听说了,楚桓软禁了丽妃,并要彻查苏如画中毒身亡的事,绮雪还有些紧张,清安却一点都不紧张,绮雪问她为什么这么淡定,她只是冷笑一声说:“这最后的事,都是给他人做嫁衣,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绮雪细细琢磨着,这查到最后,不管什么结果,丽妃都难辞其咎,之后最大的赢家,只会是楚桓放在心尖上的洛容瑾。
刑部彻查之下,沿着乌头这条线索去找,查来查去,结果竟然发现只有昭阳殿和宜和宫最近从太医署要过含乌头的治风寒湿痛的药。
刑部把这一结果报告楚桓,楚桓直接让刑部将宜和宫所有人都拘禁拷问,刑部侍郎疑惑道:“皇上不查昭阳殿?宜和宫是苏婕妤的寝宫,臣想,应该不会自己毒自己的吧?”
楚桓冷笑:“你杀人的话,会又下乌头又下红花吗?当然查宜和宫了,这宜和宫,又不是只有苏婕妤一位主子。”
“皇上是说,苏才人?可是,她是苏婕妤的姐姐啊。”
“姐妹就不能互相陷害了吗?”楚桓嗤之以鼻,只觉得刑部侍郎这个迂腐书生实在死板,前朝皇室同室操戈的事情还没过去几年呢,凭什么姐妹就不能互相下毒了?他道:“这宜和宫连假孕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你就在宜和宫查,给朕好好查。”
拷问之下,果然有奴婢受不了拷打,一五一十招了,那是苏如锦的奴婢紫嫣,她承认,苏如锦在木蓉送来汤药后,就指使自己,偷偷在汤药里下了乌头,而且苏如画假孕的事情,也是苏如锦让她服了能造成脉象有孕的药。
楚桓大怒,去宜和宫看了苏如锦,苏如锦倒十分平静,道:“臣妾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楚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早在如画为了自己逃命,不顾臣妾致使臣妾滑胎时,臣妾就不是她姐姐了,何况她一向以嫡女自居,也没把臣妾这个庶女当姐姐过。”
楚桓道:“你既然让她假孕,就是想让她万劫不复,为什么又要给她下毒?”
“因为臣妾受不了她了,之前让她假孕,不过是想等揭穿事实时,她能被打入冷宫,结果没想到她胆子比臣妾还大,一直要臣妾去给她在宫外找个孩子偷偷运入宫,臣妾不干,她就说要和臣妾一起死,臣妾越想越恨她,所以想干脆杀了她。臣妾知道丽妃娘娘有风寒体痛,她一直找太医署要有乌头的药,所以臣妾本想把责任推到丽妃娘娘头上,说是她干的,但是没想到她偏偏同时下了红花,反而让皇上起了疑,下令要彻查,也是臣妾命该如此。”
楚桓看着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妃嫔:“朕倒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一个恶毒的人。”
苏如锦一笑:“皇上何曾把臣妾放在心上过呢?连臣妾有孕时,皇上都不曾关心臣妾,既然这样,皇上何必又摆出这样一副厌弃臣妾的表情呢?恐怕皇上只有在此刻,才真正看清臣妾长什么样子吧。”
楚桓看了她半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没有了,妹妹傻,以为凭着容颜,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但是她哪里知道,帝王心,海底针呢,所以,臣妾无话可说。”
楚桓沉默了会,终于拂袖而去。
等绮雪告诉清安时,苏如锦已经被赐白绫了,绮雪道:“没想到这个苏才人平日柔柔弱弱的,心居然这么狠。”
清安道:“你以为事情就是这样吗?不,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