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京城的动作比陈笒想象中的快, 但也没有打个措手不及。“王爷,扬州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京城的反应比预想中要大。”齐思明其实还是往轻里说的。陈笒轻笑“想必是我那岳丈做的妖。”

“那王爷咱们现在回去吗?”

“当然, 再不回去, 淮南王就要把我那好五弟给一起拉下水了。”拍拍袖子, 胸前的绷带已经卸下, 但是新长出来的嫩肉还是会鼓胀发痒, 所幸妨碍不大。

齐思明一滞,京中现在已经纷乱,他以为王爷会选择在局势定得差不多的时候回去。但是最后下决定的还是王爷, “是!”

江南事毕,济源庄在江南自然畅通无阻, 不出半月功夫, 陈笒带着齐思明等人已经踏上了青州的地界, 但是此时传回来的消息却让陈笒心情蓦地沉重起来。“太子暴毙!?”同时接到消息的齐思明目瞪口呆,怎么会, 怎么会把太子给弄死?

“淮南王栽了。”陈笒迅速推断出后续,而此时,他们无论如何也赶不及,淮南王栽了之后,他们那个人也就废了, 京城的节奏已经超乎了他们的预料。“王爷, 还有一条消息。”钟冥楼的信鸽扑棱着翅膀, 还没停稳就被齐思明将脚上的信件抽了去。

纸卷打开, 江南之事已经在京城传开, 郑国公将亡,皇后重病, 忠信候被请入皇宫,任明泽被封为宣王,陈笒将纸卷放在桌上,只觉得一阵阵头大。如此明显,就是谁也能看得出最终的受益者不外乎任明泽和他。

重新抽过一张纸,陈笒只写了两个字,动手。新的鸽子在下一刻就已经上路,路上没有阻碍的话,一天的功夫也就飞到了。而他们,也要加快脚步了。

快马加鞭,黑桑似乎也知道主人的急迫,跑动间四蹄几乎腾空,身后,齐思明和刘琦一脸凝重,京城的事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而京城,顾云悰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恍惚,他知道了,陈笒在金陵的安排必定不止那些,行程上的耽误让他们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空缺。“郑伯,你能驱动京城的人吗?”现在,就是让燕王的名气往正上走的时候。

“老奴不能。”郑管家摇头“但是王君您可以。”

什么?顾云悰抿唇“怎么做?”此时已经来不及细问,他只能在最大的范围内保证陈笒成为新帝的理由名正言顺。

郑管家低头“请跟我来。”书房的密室,顾云悰看着影壁上投射过来的几个模糊的人影,心中赞叹陈笒还真是能将保密工作做到极致。“什么人?”警惕的声音传来,显然他们也能看到这边。郑管家没有出声,顾云悰看看人数盘算着有可能是哪家的势力。“顾云悰。”

“见过王君!”人影矮下,显然是在行礼。“起来吧。”顾云悰声音平稳,完全听不出他此时的不可置信。“事情紧急,如今江南的事情已经被京城的人知晓,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散播到百姓耳边。”一句话落,影壁上一个人影消失,“让在京中的文臣言官行动,还有,把夏侯家的公子请出去,将消息传给夏侯因将军。”郑管家的惊讶很好的证实了这条命令的力量,顾云悰神色不变,想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以前就已经掌握燕王的一些消息了吧。一条条命令下出,都是用最快的时间稳定局面,还有就是配合诚王的行动,现在忠信候被软禁在宫中,诚王身上有着突厥的一层关系,除了皇上是不会有世家支持诚王上位的。这也就是皇上为什么要控制住忠信候的原因。

影壁上的人影来了又散,至少顾云悰已经知道,陈笒给自己的权力究竟有多大。

“三娘。”影壁上唯一一个没动过的女人倩影躬身“你派人去岑大人那里,不,你自己去,照顾好陈轩。”

人影消失,顾云悰回想着刚才的安排“郑伯,时刻盯着皇后。我担心皇后命不久矣。”

郑管家低头应是,而两人刚刚出了密室,司空翔就传来消息,皇后,薨了。

顾云悰手指轻颤,太子,皇后,郑国公,郑家的主事人竟然只剩下任明泽。而宣王任明泽背后,是顾启渊。

“皇后一直重病,薨了也是意料之中,但是没有理由这么突然。”至少应该传出点不治的消息啊,顾云悰转念,对着郑管家“我要进宫看看。”

“王君,此举不妥。”郑管家这十几天来第一次反驳顾云悰的意见。“皇后娘娘是否去世,咱们现在都没有消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很有可能是为了误导咱们。”更重要的是,皇宫中的那个人,很熟悉顾云悰的习惯,知道他得到消息后定然会进宫,而燕王君的安全,是王爷特别交代的。郑管家尽管不愿,但是也不会违背王爷的命令。

“误导,”顾云悰缓过神来,是了,皇后不比其他人,若是真的薨了,必然会有国丧的圣旨,而此时宫中还未传出消息,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后现在安然无恙,而其次,就是皇上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京中乱局的缓和,无论哪一种,他们,都应该是不知道消息的。

皇宫,陈煜看着已经死去的囚犯,脸色铁青,而手腕上伤口还在流血的皇后,则显得比死人更加虚弱,只有微微开合的嘴证明她还活着,还有意识。

陈煜冷声嘱咐,“再去带来一个,换一种药。”他就知道,淮南王不会告诉他真正的解蛊之法,但是没想到那个老匹夫临死前还算计了自己一把。

“皇上,娘娘失血过多,就算是用对了引蛊的药,只怕也难以为继啊。”刘太医跪侍在一边,神色凄苦。都说天家无情,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前几日和皇后相濡以沫,郑国公稍稍失意,皇上就对皇后下手了。

宫外传来喧声,“宣王殿下,皇上正在里面,您请稍候,奴才给您通传一声。”周成吉急切又无奈的声音传来,陈煜暗骂一声,“给她包扎起来。”随即,打开宫门“明泽,来找你母后吗?”

“见过父皇,儿臣听说母后病重,心中十分担忧,特来探望。”说罢,任明泽就要上前,陈煜拦住他“你母后已经睡下了,要探望,明日。”皇后已经宣布病重多日,都不见他来探望,今日他在这试行引蛊,就巴巴的过来探望,他是从哪知道的消息?

“既然母后睡下了,那儿臣就不打扰了。”任明泽此时到显得很好说话,也没再坚持,就停下了。“父皇,太子哥新丧,母后哀痛之下病重不起,想来外公也担心的很,不如请外公进宫探望,也许母后心结就能解开。”

“前朝事忙,你外公此时也分/身乏术,就不要让他太过担忧了。”陈煜脸色不虞,看着任明泽,郑国公现在自顾不暇,怎么会进宫,想要趁机夺到郑家,他还差着点。

“父皇,前朝之事,已经平静下来了。”任明泽笑的神秘,陈煜面色冷凝,新朝刚定,京城就让这些人搅得一滩浑水,前朝平定,只怕是他退位的时候吧。

“平静下来就好,等老四回来,你们兄弟好好给太子上柱香。”陈煜冷眼看着任明泽,拂袖而去。殿外,周成吉看着台阶上一脸狰狞的宣王,一溜烟的跟上自己的主子。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陈煜才知道任明泽所谓的平静下来是什么意思,江南之事已经人尽皆知,比之之前闹得欢快的京城上层,这件事更是让京城百姓弹冠相庆。而那些御史言官,更是一个个赞扬燕王有治世之才,统帅之能,只差没说直接让他退位让贤给燕王了。

至此,陈煜才发现,原来,从这件事开始,朝堂上消磨的都是各大世家的实力,尽管还有几个百足之虫,但是相较于之前的三足鼎立已经好上了很多。而堂下一脸坦然的任明泽对他无声的说着一个事实,这件事,他,和郑国公家,都是陈笒和任明泽的角斗牺牲品。

无声的结束了朝堂上的喧嚣,陈煜示意一边的周成吉,退朝声起,季伟胜和任明泽的嘴角不约而同的勾起一抹微笑,只是这笑中的含义不尽相同罢了。

任明泽看看无路可退的高门子弟,神色自如的跟着陈煜进了内宫,他虽然封了王,但是因为其中内幕繁杂,所以并没有给他封府,此时看来倒像是皇上要留一个候选的太子在身边一样。季伟胜和刚才说话的言官御史打个眼色,周围人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季伟胜是燕王这边的人。

回到自己的宫殿,任明泽看着大大方方的坐在自己正殿的师父,嘴角微笑“师父好雅兴,没去看看您那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如今世家的人眼睛都在你身上,你说话小心点。”顾启渊手上的茶杯放下,“燕王上位之后,你就将凤梧身上的母蛊转移到你身上。”

“不要,多恶心。”任明泽撇撇嘴,显然很是不屑。

顾启渊挑眉,呵斥道,“别不知好歹,你以为呤蝉只能让他疼疼?那母蛊对你有好处。”

“好处,怎么没看见。”任明泽看看在角落伺候的清月,还真是一脸的单纯啊。要是玩起来,会哭吧?

“那母蛊可以解毒。”顾启渊恨铁不成钢,“这点上你还真不如他。”以顾云悰的手段,凤梧身上下了那么多的毒却依旧没事,只怕是早就猜到了母蛊的作用。

“不用母蛊,那燕王不是有师弟送的辟毒珠吗,等时机成熟,我将那辟毒珠从陈七的坟里挖出来,正好,也可以刺激一下他。”任明泽嘴角带着淫/邪,他师弟那副美人身子,让燕王一个人玩弄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