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浔邪惊讶的看向冰老头,然后猛然抓住他的衣襟道:“不是用了师母的还魂丹了吗,怎么没用?”
“是用了还魂丹不错,但是也只是救她命而已。不能……不能修复她那嬴弱不堪的身体。”
“最多多久?”浔邪颤颤的问道。
冰老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凝着眉沉声道:“五年。”其实五年已经是他最大限度了,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五年都活不到。
五年,尽然只有五年的时间?浔邪整个下午脑海里都是冰老头的话,等他反映过来时自己已经来到了听雨阁了,浔邪专门为沧听打造的院阁,院子里种满了桃树,再过不久时间这里就会满园的桃花盛开了,就真的会应验那句待到桃花烂漫时了。
“啊,王爷。”元儿正要去厨房叫人传晚膳,哪知道一打开竟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浔邪,一时又惊又喜。王爷好久没来过听雨阁了,今天竟然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和小姐和好呢。
浔邪有些始料未及,他虽然来了但是却是还没有准备好是否要进去,或是进去了要说些什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朝元儿虚了声示意她不要出声。哪知道小丫头和自家主子完全没有默契,反而叫得越来越大声。
“王爷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小姐在里头看书呢。”说完便朝着里间大喊。浔邪气得真想一手掐死她。
“元儿,你在吵嚷些什么呢。”坐在里间看书的沧听听到声音,撩开帘子走了出来,正想责备元儿几句却意外的看到了浔邪,不禁一愣,稍后双眉不由紧蹙了起来。
浔邪看沧听看见他便沉下去的脸,心中一窒,逃也似的转身就想离开,果然她还是很不想见到自己。
“来了为什么还要走呢。”许久不曾听到的清越的声音让浔邪再难迈出脚步,转过身忐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阿听。”眼神悠悠,语气里隐约含有委屈。
沧听无奈的看着站在门外忐忑不安的浔邪,他此刻衣衫凌乱,上面还占着点水渍,即使几步之外她也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下巴上还有些青须,头发也散落在肩上,看起来颓废不堪。仅仅只是三个月不见而已,堂堂妖冶的七王爷竟然像一个乡野汉子了,不得不说沧听着实吃了一惊。
“阿听。”看着沧听越来越紧蹙的眉,浔邪不安的再次出了声。
沧听没有理他,而是转过头对着一旁暗自兴奋的元儿吩咐道:“去叫下人准备热水,另外叫安毅将王爷的衣服拿到听雨阁来。”
“是的,小姐。”元儿高兴的回答,匆匆的跑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冲浔邪眨了眨眼,王爷,加油啊。
显然浔邪没有理解道元儿的想法,只是呆愣的看着沧听,沧听见之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子,重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下人将热水提来了,她忘了眼那扇画有百美图的屏风后面道:“自己去洗澡,等会安毅把衣服拿来了,我会把它挂在屏风上。”
浔邪想说什么,但是对上沧听那幽深的眼神时,又憋了回去,然后乖乖的走向了屏风后面。
沧听看着浔邪入了屏风后面,然后疲惫的用手揉了揉眉心。
“小姐,属下把王爷的衣服送来了。”安毅站在门外,显得有些局促。其实不光是浔邪害怕见到沧听,安毅也是如此,欺骗她的也有他。
“进来吧。”沧听仿佛没看到安毅的局促一样,淡淡的说了一声,“就这些?”
“嗯。”压下心中的忐忑,安毅低着头说道。
沧听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冷声道:“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安毅点了点头,低头看着那桃红色的身影,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浔邪沐浴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心中想要见到的人,眼神暗了暗。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撩开帘子进了里间,看到沧听正坐在桌子上,书靠近灯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本,修长的手指不时的翻阅着,垂下长睫时不时的微颤着。
沧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将手中的书轻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怎么不把头发擦下呢。”看着那不断滴水的长发,沧听忍不住的皱眉。
浔邪不语,只是看着她,将她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你还会关心我?”浔邪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沧听,这三个多月来的责磨难到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他不曾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她也不曾受到伤害,他们依然一如最初的相识那样。
但是很明显他的想法是不成立的。沧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深如水潭的眸子里是他读不懂的东西。她转过身走到高大的雕花立柜前,将它打开,然后拿出干净的毛巾,转过头朝着他轻轻一笑,“头发湿了,还是擦干的好。”
浔邪很听话,几乎不敢有任何的忤逆。要是三个月以前的话,他肯定会勾唇略带轻佻的对她说,“怎么,这么担心我?”但是现在他是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轻言了。
浔邪规矩的坐在沧听之前坐的凳子上,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灯下那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天下游记四个大字。这本书,浔邪是看过的,它记录了整个世界各大的奇山异水之地,是一位流浪的乞丐所写,语言很是恰当,将各个景点的独特描绘得淋漓尽致,很是引人向往。
沧听拿着毛巾细心的为浔邪擦拭着头发,一接触到湿润的发丝,毛巾便不可自拔的依附着上去了,很快毛巾也跟着湿了。发丝轻轻的掠过她的手,沧听动作不由停顿了下来,手牵起一缕头发,浔邪的头发极软,有很好的质感。这是浔邪第一次闯入翎雀阁的时,她便感觉到的,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并没有如今羁绊而已。
浔邪似乎感觉到了头顶上方的人的微妙动作,一时间身体僵直了起来,连大气的呼吸都不敢,生怕扰乱了此刻的氛围。就在这个时候,沧听开始说话了。
“浔邪,其实你不必这样做。”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忐忑不安,她岂会察觉不到,其实真的没有必要,他并不欠她什么。
浔邪心一紧,转过身抬起头看向眼神有些飘渺的女人,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挫败感,“阿听,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就像是飘忽不定的浮云一般,总是时时刻刻的在变动着,有时他觉得离她很近,可有时候又觉得离她很远。有时他看着她笑,但是眼里却带着几经沧桑的疏离。即使浔邪极力的不愿承认或者是否认,但是他看不懂她,这是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
以前,他可以用爱勉强的将她占为己有,但是现在在伤害她以后,他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沧听微不可闻的一笑,也坐了下来,看着他道:“难道你从来没有看清楚我在想什么?我以为我表达的足够清楚。”
“清楚?”永远都只是淡笑着,眼里永远是毫无波澜,她的表达什么时候清楚过。
浔邪迷惘的神情让沧听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阿邪,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认真的关注过我?”他竟然了解她的程度还不及那人的三分之一,这还真是有些伤人呢。
“我当然……”有吗,他真的有好好关注过她吗,他们从相识到相爱虽然时间很长了,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却是寥寥可数的,若说了解,他其实并不真的了解她吧。
他知道的,莫非于她是沧家的四小姐,因为和妹妹沧雪争夺太子的关系而被南国皇帝囚禁楼阁,除此之外呢,性格,他也只知道她很清雅淡然,但是这真的是她?若是真的淡然那么又岂会对他的错误耿耿于怀呢。
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她,意识到这个的浔邪突然变得恐慌起来,他不了解她,那么他自以为的爱她,是不是真正的爱她呢。
看着眼神慌乱,满眼迷茫的浔邪,沧听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竟然像一个教书先生一样正在指导一个孩子看清迷茫的自己,找到他真实的想法。
“浔邪,我想问你,你真的爱过我?”沧听微眯着眼看着他。
“当然爱。”浔邪几乎是反射性的回答,但是不得不说这回答的可信性让人怀疑。
“请想过之后再回答我。”沧听微眯着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张开了,眼神幽幽的,让浔邪心里发慌。
被沧听呵斥的浔邪,此刻脸上写满了无助,怎么办?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他尽然不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谁来帮帮他,告诉他什么是爱呢。
“浔邪不用再想了,其实你早已失去了爱人的心,你亲眼见证你父皇母妃的情深但是也同样看到了你父皇对你母妃的残忍,早在你母妃死的那一刻你就失去了那颗爱人的心,你认为的你爱我只是因为我特别,还有就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的母妃。”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沧听几乎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她不想说的,但是这确是事实,她才知道不久的事实,就因为这个原因,她落得了这个下场,但是她却无法责备他。
“你……你怎么会知道。”浔邪整个身体都因为沧听的话而变得颤抖起来,这是个秘密,他不敢让她知道的秘密。可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而且是被她亲手发现的。
沧听没有回答浔邪,她只是看着他然后淡淡的笑了起来,“你的母妃很美很美,美得如同九天玄女一般,你的父皇画技很好将她画得栩栩如生,不过你还是不要将她关在盒子里才好,画有些褪色了。”
很多人都知道七王爷府里,王爷的书房里挂着一幅画,画上面的女子是个美如天仙似的女子,但是在去年这幅画却突然不再出现在那面墙上。若不是沧听前几日去书房找书看,她也不会知道原来书房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秘密,一个几乎可以让她心痛到死的秘密。
安毅知道她像画上的人,弄月也知道她像画上的人,冰玉也知道,冰老头也知道,但是她们却是都瞒着她,一个个的都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自己娱乐自己。她沧听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