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回旋,幽绿极美,夜空中万千星辰,舍不掉这无月的太空,竞相争艳闪耀自身,剥夺天公奇巧,留下夜半无瑕的美妙。
“驾!”
在摸索过魅域的眼线之后,跨越荒地的脊梁,一马平川改道行进,直奔药门而去,这路上除了一对金童玉女和一头狂奔的玉麟,便只有这漫天星辰和急速流窜的极光相伴了。
“哥你慢点,风大!”
江鸢躲在阿逸不算宽阔的躯体后面,紧紧抱住阿逸的腰肢,深怕自己一个不甚被甩飞了下去,想来她也是聚神中期的人了,又是怕冷又是怕疼的,白瞎了一身绝无仅有的天赋。
“别废话,齐山之战已经打响,我得给和尚一个交代!”
阿逸策马扬鞭,玉麟一跃三丈,如同在空中飞跃,速度与阿逸运起飞濂追雪无二,按照这个速度,明日日升便能到药门。
“有了和尚忘了妹妹,哥你负心汉!”
这强词夺理的台词,越发有了鹿语的风气,阿逸左手一把抓住江鸢的手臂,运力使得她在空中盘旋刹那,便将江鸢拖到了怀中,使其迎着寒风尖叫,笑骂道:“怎么,你还能吃和尚的醋?”
“啊!”江鸢的尖叫异常锐利,回过神来转身敲打阿逸的胸膛道:“烦死了!就知道欺负我!”
就在这般打闹之间,阿逸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好在战场未曾波及此路,在次日朝霞未醒之时,两人便到了药门。
此时的药门已经不是两月前那般贫瘠破败,新修的栈道与民房无不彰显了药门的底蕴已然坚固,清晨的大街上少有行人,却有不少统一着装的军士来回巡逻。
阿逸跳下地牵着玉麟走,江鸢骑在上边走马看花,只见一对军士小跑着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小生是蔚门主的故人,劳烦先去通报一声,说辰逸随后便到。”阿逸本身平易近人,若不是需要面对那些脑奸巨滑的宗主,也不至于露出一副奸诈恶毒的嘴脸。
“我们上报不了门主,不过可以引你前去,到时候自然有人通报。”带头的军士一听是门主故人,自然不敢怠慢,一路在前面引着。
阶级严明,护卫周全,壮大势力,休养生息。使百姓安居乐业,助修士步步高升,由此可见蔚彩果真是个好门主,阿逸一路走一路看,心中叹慰禹锦这老太婆果然没看错人。
还未到药门首府之前,忍善便带着几个弟子迎了出来,见到阿逸之时点了点头,这才走近道:“大哥一路奔波,可还安好?”
他自然能想到阿逸这一路不算安稳,假惺惺的样子阿逸看了不爽道:“屁话,怎么你来了,蔚彩呢?”
有弟子在旁,忍善不好开口,只能扯道:“蔚门主不便亲自来迎,本是叫了贴身丫鬟来的,小僧自告奋勇来接大哥。”
“哦。”阿逸不置可否的笑笑,别有深意的撇了他一眼道:“那你这次来还算顺利否?”
“顺利,否则小僧也不敢来接大哥。”
忍善也微微一笑,双手合实道:“乱世出巾帼,一艳压群雄,再则蔚门主也算是心怀天下,小僧话未多言,大事已成。”
“哈哈哈~”
听他难得夸一回姑娘,阿逸倒是有些诧异,随口附和道:“如此甚好,甚好!”
和尚也笑了笑,引着阿逸到了住宿的地方,修理得颇为典雅大气,只是一卧室便已经诺大,日常用品应有尽有,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江鸢也配了一间屋子,自是高兴不已,扑在软卧的床上不想起身,这几日劳碌奔波可把她累坏了,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待到下人离去,阿逸缓步与忍善走回房中,不等阿逸开口,忍善便答曰:“蔚姑娘心中无恨,眼中有爱,举止无碍,权柄犹在。”
“嗯?”
“你他妈编顺口溜呢?”阿逸抬手就要打,岂能又被这鬼机灵看破了心思?
忍善做作的躲闪开来,舒缓一口气道:“小僧已与蔚姑娘打好算盘,她也欣然应允,但凡是不能看表面,若这其中另有禹锦的算计,也未尝可知。”
“嗯。”阿逸悠闲地点点头,也一头扎到床上仰卧,双手托住脑袋飘然道:“我知道了,且看且走吧,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选了。”
“那大哥不如前去和蔚姑娘先做打算,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忍善不怀好意的看着阿逸,片刻又回归了他老实憨厚的表象。
谁能相信这出家的和尚如此多的鬼点子呢?
阿逸唾弃的指了指忍善,示意他别乱说话,低声道:“我若是积极着参与,岂不是说我对这里的一切在意得紧?你以为你先行一步来这是做什么吃的?”
“嗯,大哥英明!”
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唯有忍善这马屁,想方设法的贴到阿逸的屁股上,却又十分的舒爽。
......
未到中午时,蔚彩派侍女来请了阿逸用餐,说是接风酒宴,又暗示说全宗门的元老皆会到场,阿逸回道:“想不到我逸子有这般荣誉身份,这些元老十几年不出阁像个黄花大闺女,如今却都想着来见我,真是有趣。”
那侍女端着盘子,其上放着一套绣着金边的黑袍,在这黑金之间,又有一朵朵淡雅湛蓝的小花,递给阿逸道:“这是蔚门主亲手选的礼服,望公子收下。”
别人的好意,收下还是不收呢?
想了想,阿逸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蔚门主这般厚礼,我也送蔚门主些好东西。”
说着,阿逸从怀中摸索了一会,这才将礼物交到侍女手中,千叮咛万嘱咐道:“可别弄脏了,待会可是要在各位元老面前欣赏的哦!”
侍女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来,才发现原是一张皮质的地图,这地图说来话长,原是忍善骗江鸢埋单买来的,如今转手送人,阿逸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便在侍女满目呆滞诧异的眼光中擦身而过。
阿逸心想着没必要让江鸢去蹚浑水,也就没叫这小懒猪,换上了蔚彩送来的长袍,颇有翩翩君子的风范,配上阿逸棱角分明的俊俏脸颊,足以称得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举世无双英气逼人......
咳...
药门的布局大有改变,以往的种药良田已经突起了高楼大厦,又有水池花园,游鱼戏荷,竹林剔透,鸟鹤齐鸣,真真是有钱能使万丈高楼平地起。
有侍女带领阿逸寻得去处,阿逸悠然自得的闲庭漫步,登高望远时候却发现来得有些早了,或是这本就是一场闹剧?
坐等了片刻,阿逸只见着忙着摆放食材美酒的侍女,却没有见着一个元老或是蔚彩,见着些美食酒水也确实诱人,独自坐着便开始了豪饮。
“逸,别喝了。”
身后传来熟悉悦耳的声音,阿逸知道是蔚彩来了,也不急着转头见她那令人心血沸腾的容貌身材,又吃了些糕点才道:“等得烦心,这都过了正午了,那些给我接风洗尘的人呢?”
“逸!”
蔚彩疾走两步到阿逸跟前,逼着阿逸放下手中的酒壶和筷子,露出了她那出水芙蓉般的娇嫩容颜,华丽雍容的广袖长裙,只见其秀眉颦蹙,又将地图摆在阿逸面前道:“你送地图又是何必呢!”
“呵呵~”
阿逸似是而非的点头瘪嘴,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道:“世上有那么一种人,他们的骨头软了站不起来,我便会给他们说,狼来了!狼来了!如此这般他们才会奋起向前...”
见着阿逸这般手舞足蹈的演说,蔚彩实在是无语,只能坐下身来解释道:“逸,你知道我是赞同的,只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门派,好不容易我才说服他们,你这一张地图放在他们眼前,意思如此明显,他们能不记恨你吗?”
目光短浅的虾米,这些老头子皆是想着自己在药门安度晚年,却也不想想,若是战事有了结果,药门能独善其身吗?
好吧,虽然大概率这场战争会无疾而终,却也不妨碍放手一搏啊?
阿逸也无语了,两人同时拿起酒杯,不由得相视一笑,碰了杯子,吃喝起来。
“最近过得如何?”阿逸随口扯起家常,两个人相敬如宾,如同十年未见的老朋友,互相道出烦心事让对方开心开心。
“还好,元老们大多数时候都支持我,你呢?”蔚彩的话大约是真的,看起来真是在聊家常不说公事。
“我?”阿逸略微有些伤感,却又无端开口道:“想必你也有耳闻,反正到处寄人篱下,给别人出谋划策从中谋取点利益。”
“那你来我这,也是这目的?”
“胡说!”
阿逸当场否决掉这一猜测,面对着蔚彩质问微笑的眼神也忍不住噗呲一笑,在这略微寒凉的冷风中,如同绽放的春蕾烟桃,艳丽无边。
“那这次,你想怎么做?”蔚彩总算是聊到了重点,而此刻诺大的席面上空无一人,看来那些元老们是要来一个下马威了。
阿逸收起了嬉笑散漫,正视蔚彩那娇艳如初的脸颊,细细端详后才道:“你若信我,我图天下,你若不信我,我无话可说。”
“我若不信你...”蔚彩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眼中细腻无声,似有万千情愫,良久才道:“又怎会和你说这么多?”
“蔚姐姐,你飘了。”阿逸举起酒杯,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等到与蔚彩举杯相碰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