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喜欢我的工作不可吗？

图、文／ELLE国际中文版杂志TEXT：ALEXANDRA JONESTRANSLATE：SAMSON LEEILLUSTRATION：SOLEDAD

去年苹果公司创办人贾伯斯过世时，他在2005年对史丹佛大学毕业生的演讲又重新流传，被大量转贴在脸书与推特上。「妳一定要找到自己喜爱的……，」他对着听众说，「如果妳还没找到，继续找，不要妥协。如同其他在心里决定的事，找到了妳就会知道。而且就像所有美好的恋情，只会越来越好……。」

这篇演讲简直就像3倍份量的浓缩咖啡，不是吗？这么强大的启发刺激。但是，这些安抚的言词可能失效，让妳泄气吗？当然，像贾伯斯这种天才可能想通了他站在舞台上演讲的理由，是因为有热情寻求改变世界的成果的人，多半如此与众不同。期望……嗯，应该说命令几百个20出头岁的孩子做到同样的事，有点强人所难。寻找、进而建立事业已经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努力工作、克尽职责并收割果实还不够，妳还得真的喜欢它！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工作建议吧。

人生中最紧密而长久的，极可能是妳和工作的关系。就像大多数重要的关系，它会大好大坏，让妳更加了解自己与周遭的世界，例如外交手段、沟通与如何修理影印机。但是非得要实现内心最深处的梦想才行吗？做不到就是失败吗？

什么是工作的真面目对我而言，我的梦想是写作，在学校、大学校园、闲暇时间，我会胡思乱想一些故事把它写下来，然后就成了个爱写诗的忧郁知青；上大学之后尝试写些关于失落之类的短篇小说，至今我还在写，我想要把它当成工作。但事实上，我只是个临时工，而且开始发现光有热情并没什么了不起。大多数人都有他们喜欢做的事，纯粹为了乐趣而做，却不是因为他们碰巧受雇去做。

不只我是这样子。我室友打从毕业后没做过有薪水的工作，但她并不是没在工作，她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有时周末还得加班，却很少拿到酬劳，是因为她总是把「经验」本身当作回报，只倚赖少数有酬劳的工作过活。她做的是她应该做的，可以和业界那些最有才能、最出名的人合作，但这产业碰巧是时尚，所以到目前为止，做该做的事并没有帮她达成她的目标。

这很难不跟光谱的另一端拿来比较。我有个好朋友刚付了12万5千英镑订金买了她第一户房子，付现喔！她才25岁，钱全都来是自己的存款，而且还清了助学贷款。她对金融界的工作抱有强烈矛盾情感，因为这不是梦想（话说有人会梦想去银行上班吗？），但是带给她的优渥生活，让我们感觉我们似乎搞错了工作的重点。

妳有权利、也能够得到妳理想中的工作，这是个崭新的观念。但我们的野心与态度都受到英国各大选秀节目评审赛门‧考威尔职训学校的影响。The X Factor等节目都包装出「妳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的观念，然后，如果妳真的够喜欢，就能达成任何梦想！但别忘了，我们观赏选秀节目的乐趣之一，就是看到音痴的乡下阿花被评审告诫别辞掉本来的工作。我们惊讶于参赛者缺乏自觉，即使她恳求着这是她的梦想、唯一想做的事、她需要这个机会等等……，我们甚至鄙视她的无能。难道，我们不该同样务实地看待自己吗？

美国职业专家兼部落客Penelope Trunk说得好：「选择工作的重点不是『我最喜欢做什么？』，而是『我想要帮自己建立怎样的生活？』」妳的工作应该是妳生活的骨干，足以支撑其他部分稳定持续的东西。

讨生活不等于过生活但是坚持妳人生的主要热情意味着「如果妳放弃，就像失败了。」我朋友史蒂芬妮说，「我离开大学时不太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所以找了个网路公司的工作。我努力工作，升职，赚了点钱。我干得很好但还是有个期待，尤其当我大了几岁，希望工作不只是朝九晚五而已。」她离开了网路公司，在当地大学上了设计课程，开始累积工作经验。「我靠积蓄和偶尔接案过活，真是累人。」

如今过了3年，她在室内设计事务所工作。「工作很棒，但是钱很少而且升迁机会不多，所以在某些方面我觉得我又失败了，因为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去度假，也几乎不可能买得起房子。我猜这就是坏处吧。我真的很喜欢我热爱的工作，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理性而言，世人对会计师的需求永远大过贾伯斯或选秀节目冠军，这就是现实。那也无妨，因为人不是只会一招的马匹，没有人只喜欢或只会一件事，妳喜欢的东西经常比妳的工作改变更快。「要务实，」作家约翰‧威廉斯说，「找到妳喜欢的与对别人有用的事之间的折衷。」

成长过程中，我只想要赶快长大，远超过写作或是上太空，我想要当个正常的大人，有自己的房子或许再养只狗。现在我没有狗，倒是租了自己的房子，我可不打算放弃。我现在的工作还可以，同事很不错，酬劳过得去，不是我想干一辈子的事，但是我喜欢，因为这是我引以为荣的工作。

至于写作，无论有没有人付我钱，我一直在写，也会一直写下去。因为没钱收的机率比较高，我最好同时好好地过日子。妳的工作当然是不容否认的大事，但是把所有精力耗在寻找完美工作，就像全心寻找完美的伴侣般不切实际，而且会害妳看不到眼前就能丰富人生的东西。毕竟，讨生活不应该取代真正的生活。

工作是支撑人生的一部分在讨论「是否必须爱我所选」这个工作议题，回头看会发现，原来选择工作的重点不是「我最喜欢做什么」而是「我想要怎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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