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胭脂扣》
梅艳芳在《胭脂扣》扮演的如花,是让我常常念想的经典角色,尤其是遇到沧海桑田、景物全非的情况,就会想到她的心情。如花是只女鬼,向阴间请假一周,上来阳世寻人,找那位说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死」的情郎。可是一回到已经过了50年的人间,发现这世界已完全变了样。
最后如花终于找到原本要一起殉情、却又怕死、还苟活于人间的十二少。在拍戏片场当临演的十二少,已经是颓败不堪的糟老头,如花贴近他耳边轻呼一句:我不再等你了。当时这场高潮戏不知感动多少人,嗟叹爱情悲剧的唯美。
不过,现在重看,比较能确认如花最后那冷漠表情的心理状态,应是在看到十二少的老丑容貌之后,立即产生:震撼→惊吓→生气→不值的情绪,所以死了一次的女鬼,心再死一次,死透了,所以才无情以对,任十二少踉跄哭喊道歉也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的直往阴间走轮回。
《胭脂扣》说出老丑是难以忍受的人性,恋人、夫妻唯有在一起变老的公平原则之下,相互扶持、相处照应,才会有不离不弃的可能。看看有多少老兵回大陆后,因为对发妻的形象幻灭,最后还是失望的回台终老。所以就算是再垂再老的男人、女人,都会有追求青春肉体的欲望,要克制这个连鬼都禁不住的诱惑,只有爱,而且要爱得足斤足两,扎扎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