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需求的皇帝,会像洪流一般扑到富人身上撕咬。”——罗马帝国史学家马克林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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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防御似乎更薄弱些。”劳吉鲁斯脱口而出。
“为什么,我要番号、部署,一切一切的细节!”拉宾努斯穷追不舍。
对方只有继续回答下去,“那面是九军团与十一军团,虽然是凯撒的外甥狄奇阿斯担任指挥官,但九军团实际是刚刚组建不久,并且先前还以为叛乱被‘十抽一’过;此外十一军团战力平庸,在伊利里亚战事里也损失近半,始终没得到补充。”劳吉鲁斯一口气说完这些后,觉得头顶都在冒汗。
拉宾努斯走到沙盘地图前,目光看看他,又看看沙盘,意思非常的直白,劳吉鲁斯慢慢上前,有些颤抖地指着上面的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话语大多使用了含糊不清的代词,但精明的拉宾努斯很快就像两个军团的布防图给了然在胸,说到——“前面是片沼泽地,每个营地都有木栅卫护,后面是片平缓的海边砂地。”
说着这些,拉宾努斯笑着坐下来,连声感谢这兄弟俩,“待到庞培阁下返回罗马城后,你们的部族还是共和国盟友,你们的父亲还是国王,而你俩依旧还是元老院的成员。”接着他摆摆手,示意兄弟俩都出去,接着将莱利阿斯、马基乌斯等部下喊来,沉声问道,“西庇阿在安达布基亚山的战斗是真的吗?”
“是真的,据说死伤了快四分之一的兵马,行李辎重也丧失了接近一半,还有可靠消息说,梅特拉·西庇阿还有阵前向李必达乌斯乞降的行为。”马基乌斯小心翼翼地说,他当然明了这些话语只能在内部交流,毕竟这位西庇阿是庞培的岳父,要是将他的“光彩事迹”给传出去的话,对于整个阵营都不是件好事情。
“那好,我们来分析分析,既然西庇阿都乞降了,但李必达还是放弃了围歼对方三个军团的机会,我认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必达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那即是来增援凯撒。就像赌局当中,在关键胜负时分,赌徒往往会牺牲小的筹码,诱使对方押上全部资产,对于凯撒与李必达来说,他们都敏锐认知到科库拉城是命运之地。”随后,拉宾努斯长呼一声,捂住了嘴巴,显然也是异常激动不安,“诸君,其实对于我们也是一样,当初之所以放弃对峙的念头,就是要骗取凯撒来围城,现在虽然先前对战小有挫折,但我自认为击破凯撒是毫无问题的,他的给养撑不住几天了,被我们死死拖住,只要他一崩溃,就必然是被我军全部杀死俘虏的结局。”
“那我们究竟如何在北面打开局面,我相信只要那两个高卢崽子说的话无错,能顺利击溃凯撒的九军团和十一军团,凯撒的其他围城队伍也必然相继完蛋。”莱利阿斯很有自信地说到。
“这个不用担心,我的杀手锏是三军团,原本我指派前往埃托利亚的是三和五两个军团,现在五军团重新归建科库拉,但是三军团却是后手,凯撒始终认为我会将这个军团,用于对奥利库姆城的登陆战里。但是,有了利波舰队的运输能力,我就能——”说完,拉宾努斯将手指向沙盘上,九、十一军团后方的那个位置,也就是刚才所说的,狭长的砂地,“在这里,使用舰队很容易就可以将一个军团送到敌人的背后,随后莱利阿斯将军,你率领一、二两个军团,在正面越过沼泽强攻,登陆的三军团在他们背后夹击,时间定要配合完美!”
“全部交给我好了,现在就将军令送给利波与赛克图斯他们!”莱利阿斯信心满怀,当即挥舞着拳头说到。
随后,马基乌斯很谨慎地对拉宾努斯提醒说,“阁下,既然西庇阿失败,您也得考虑下李必达三个军团的方位,他是不是真的被我们的舰队给引开了,去了北部海港?”
拉宾努斯想了想,就说这个自然也在我的考虑当中,李必达是整个战局里最不可轻忽的人物,也许庞培阵营里的其他人物不这么想,但我觉得是将他当作比凯撒还要危险的人物来看待的。听到这话,先前被那个人坑过的马基乌斯心有戚戚,急忙流下了唏嘘的泪水连连点头赞同。
于是,拉宾努斯给李必达写了封信,交给战争双方都能接受的人物前去送交,信的内容很简单:听说你俘虏了色雷斯王子萨拉达,而我手里有安东尼的弟弟盖乌斯,我希望就交换人质的事情,好好与你书面商议下,当然我不认为这封信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先前在和议时我的冲动希望你能理解,所以我必须将这封信先交给凯撒,再由凯撒递交给你。
这封信由马基乌斯手持,在两军对峙地带挥舞着手臂,说明来意后,交到了凯撒的手中,凯撒看完后笑笑,说这样的事我不会横加干涉,是拉宾努斯与李必达间的,接着他对身边的一位年轻幕僚使了个眼色,随后便盛情邀请马基乌斯留下来作客,但对方拒绝了,说既然凯撒阁下同意了这个交换事项,我就必须将信件送给李必达将军了。
凯撒很遗憾地说那就只能在欢庆胜利的宴会上再宴请您了,随后便亲自乘马送别马基乌斯。
马基乌斯有些诧异,因为凯撒是与他并辔而行的,从营地的这边走到正门的那边,换言之这是将营地内的军事秘密,不管是壁垒改造,战线布置,兵士情况,都一览无余地交给他来看,更何况自己可是工程总监,是行家里手,这种下意识的习惯,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多耽搁了些许时间。
而在吉蒙斯外的荒野上,萨博骑着马,咬着牙,没命地奔驰着,他累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他还在坚持着,李必达乌斯将军的营地还有三十罗马里,再加把劲儿,一定要在马基乌斯来到前,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他!
这样,最终萨博与马基乌斯间隔开了两个白日刻,先行一步到达吉蒙斯河的营地里,李必达一听到萨博的言语,便个箭步跨上马背,狠狠地打着鞭子,朝狄克哈强地区疾驰而去。
“哎呀,你们的首席副将人在何处?”在前往狄克哈强的街道上,马基乌斯不断擦拭着汗水,摸着挎在肩膀上的匣子,在马背上不经意地发问道。
负责带路的百夫长,有些不是很耐烦,“已经说到第六遍了,和狄克推多阁下说的一样,是在狄克哈强指挥海港的守卫工作。”
“哦,哦。”马基乌斯说到,便在短时内不再发问,这条道路他倒是认得,确实是去那儿的,于是在正常的乘马速度下,他们走了整整一天,才抵达目的地,在马基乌斯的眼前,黄昏下的海港确实一片繁忙,兵士与军奴在往塔楼上用绞盘吊着弩炮,船只在紧张地往下卸着不多的给养,从远方看去白色的营盘整整齐齐。
接着,马基乌斯也果然在竖着鹰旗的营帐里,见到了他所想见到的人,李必达乌斯。
对方坐在桌子的后面,一片沉静的表情,身边的机要奴隶进进出出,时不时附身接受他的叮嘱,带着悉悉索索的轻语声。见到“老友”,李必达欢呼着站起来,拍掌与有些尴尬的马基乌斯相拥,并询问他此次前来是什么事。
当马基乌斯说明来意后,李必达很慷慨地答应了,但是却询问说:“但是,若是两军在这段期间激烈交战的话,人质可怎么交换?”
马基乌斯愣了下,随后就说我方愿意停战三日,将这两位重要人质交换完毕后,再对阵不迟。随后,李必达面部闪现出一丝难色,力争将日期放在明日,三天时间太长,随即他重新坐下,快速地签署了释放萨拉达的命令字板,当着马基乌斯的面,将努马王的指环印章盖上,交了过去,“虽然我很恨拉宾努斯先前对我的粗暴与不守信用,但是我相信他也是在敌方阵营里身不由己,说真的,一个侍奉凯撒十年的人物,忽然到了庞培那边去,大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消灭流言蜚语,证明自己了吧?”
这话居然说的马基乌斯颇为感动,他有些哽咽,接过命令状后,就鞠躬告退,并且许诺最迟明天就给出答复,而李必达也答应马上就将萨拉达王子送往凯撒处交割。
“萨拉达王子是否真的在此处?”马基乌斯忽然发问说。
“在。”李必达毫不犹豫,随即他补充道,“但是不可以给你看,我可不会让这个功勋证明随便就出现在世人眼前。”
其实当马基乌斯刚刚走到营地正门处,解下绳子牵马时,李必达就快步走到角落的柱子处,扶着,开始大口大口干呕和喘气起来,他几乎刚才是强忍着从马背上颠簸狂奔到狄克哈强的疲累,屛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让马基乌斯起疑心,所以这短短的短话,比一场战役还要耗费精力和元气。但是他就在往地上呕着胃液时,还是在马基乌斯离去半个白日刻不到后,调整好呼吸,重新跨上马背,再度朝吉蒙斯河口的隐蔽营地奔去。
待到入夜时分,他累得半死,几乎是在营地前被人给掺进去的,待到沙盘桌前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示意萨博,对众将佐与百夫长发言,随后萨博就当面宣布,“明日下午至夜晚时分,拉宾努斯会对凯撒的围城阵地发起总的突袭,一次前所未有的强攻,我个人估计拉宾努斯会将手头上的三个军团,还有个第三军团不知在何处,精选出所有的强悍兵士,投入到这场攻势里来,大队数量可能足有二十个,不过拉宾努斯不会愚蠢到均摊军力,他是会选择突破点的。”
而后萨博清清嗓子,说“所以他提出交换盖乌斯,完全是个诡计,就是在确定我们的这三个军团身在何处,幸亏我当时恰好在狄克推多的营帐内述职,并明确了狄克推多的意思,而我们的代理总司令官也因为他的机智,先是疾驰到狄克哈强,欺骗了马基乌斯,随后又不辞辛劳,立刻返回此处,督促我们所有人,加入科库拉城的战场!下面,请佩特涅乌斯将军下达具体的军令。”
于是这时候佩特涅乌斯这位老将,很有礼仪地站出来,对着众位问好,随后很慢条斯理但却清晰地代替主帅布置起来:
凯撒属下两个最重要的高卢籍骑兵队长叛离了,而现在马基乌斯既然急于知道我军的位置,说明这两位确实将凯撒防线的虚实全出卖给拉宾努斯,所以庞培方最可能进攻的方向,就是北部的狄奇阿斯部。
“为什么?”安冈第努斯不明了内中的判断依据。
“因为这儿的两个军团最弱,虽然安东尼的南部防线有个新兵二十军团,但也有十六军团在撑腰,拉宾努斯与南部与东部战线都交手过,他自然应该明白这两地的我方军团都不可小觑。”佩特涅乌斯的这个回答,让安冈第努斯无言以对,闭上了嘴巴。
“今晚第三个步哨时我们就出发,六军团负责先行,十三军团与十五军团担任后拒。代理总司令官则带着卫队与幕僚,最早赶赴狄奇阿斯营地五罗马里以外的地方,勘测阵地,鄙人则随军团一同行进,负责调度。”说完,佩特涅乌斯要求所有百夫长即刻归营,让兵士携带一天的干粮,与所有的装具,并且手持火把,准备趁夜急行军。
而这时,暮色当中,科库拉城周边两道工事间的旷野上,凯撒的兵士与拉宾努斯的兵士都在列着庞大的队伍,相隔在射石机的射程外静静对峙着,这样的情况已经延续两天,双方的队列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拉宾努斯将最后一列兵士安置在封锁线的城墙上,手持猎矛,准备凭借高度给予来犯的凯撒军沉重打击——但凯撒的兵士们,始终在投掷距离外,并没有“来犯”的想法。
拉宾努斯这边的兵士,嘴唇都渇得裂开流血;
而凯撒这边的兵士,肚子也要贴到后背了。
但他们都肃穆地站立着,几万人面对面,持续了整整一天,没一个人随意乱走乱动,脱离百夫长要求的岗位,双方都骄傲地擎着鹰旗,随后到了夜晚时分,在相同时间点的军号声里,退回了各自营地。
“拉宾努斯肯定会在近日有所大动作,不然他不会指使马基乌斯去确定李必达军团的方位的!”凯撒归营后,即刻脱下猩猩红披风,说到,随即他的眼珠转了转,“拉宾努斯的主攻方向应该就是北面的狄奇阿斯,因为那两个叛徒的招供。”
但是当色克底流斯等副将要求凯撒前去增援北面阵地的时候,凯撒却回绝说,我手头上已经没有任何预备队,前些日子的战斗里我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有生力量,随后他闭上眼睛,说到:“我相信李必达乌斯的三个军团,会成为压垮拉宾努斯最后的后备兵,罗马的后备兵的作用,就是让敌人不得不接受第二次战争,不是吗?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派遣令牌官,前去提醒狄奇阿斯。”
夜幕中,凯撒派出的令牌官,与几名骑兵,急速摸着黑,朝北面的阵地而去,相隔在其间的沼泽地,是崎岖难行的,并且非常危险,但是若要绕街道前往的话,时间又非常不充裕。
“噗嗤噗嗤!”马儿惊恐地嘶叫起来,差点将令牌官给掀下来,几根标枪横横地插在马蹄的前面,随后在黑夜和灌木里,忽然走出一群披着皮革和兽皮的兵士,手持明晃晃的利刃,带头的百夫长将令牌官往下面一扯,粗声喊到,“这位,你的旅程结束了。”
这条通信路线,显然也是那叛变的两兄弟告诉拉宾努斯的,这时候这位科库拉城的最高指挥官,正在精密地部属对凯撒北面营地的进攻路线:二十个大队,乃至每个联队,如何沿着面前的这片沼泽地的不同通道,构成协同的攻势,这对浸淫军阵这么多年的拉宾努斯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另外,在亚得里亚海面上,利波与赛克图斯的船队,也熄灭了甲板上的火焰,顺着黝黑平缓的海潮,林立的桅杆如同暗色的森林般,悄悄载着三军团,在砂地海岸精准地抛锚,而后马其顿三军团的兵士,或乘坐小独木舟,或直接涉着浅水,登上了岸头立阵,等待着进攻的讯号。
而此刻,狄奇阿斯的两个军团宿营地,还浑然不觉,他们只是在正常的警戒范围内,也就是木栅壕沟处为界限,安排了巡逻的兵马,先前科库拉激烈的围困战里,大部分都发生在凯撒的东阵线与安东尼的南阵线,所以要说北面的营地没有懈怠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凯撒在派出令牌官前几日,也曾提醒过狄奇阿斯,要注意整军备战,但狄奇阿斯也很难将军令贯彻下去,他先前大多时间担任的是凯撒的幕僚长,缺乏一线带兵的经验。
待到军营里报时刻的军号悠悠响起后,凯撒艰涩地起身,看着柜子上的水时计,哑着嗓子询问令牌官回来了没有?在得到否定的回答时,一向稳健的凯撒也莫名来火了,他咒骂那两个叛逃的高卢兄弟,并且发誓要在将来将他俩钉上十字架,剥夺他们家族的一切荣誉,随后他便说,“派出第二和第三个令牌官去,要快,走不同的道路,我们的通信路线可能也被出卖了!”
这种明知道敌方动作是什么,但却无力做出反应的感觉,让凯撒觉得极度难受,现在他也觉得悔恨,一是后悔当初听从了安东尼冒险草率的建议;二是痛恨自己,为什么先前不将那对人渣兄弟给杀死,起码将他俩给囚禁起来。
但还没等幕僚安排好其余令牌官时,不详的喇叭声,和带火石弹划破天际的响声,就打断了凯撒,他步出营帐,这才说了句,“看来只能看李必达乌斯的了,因为拉宾努斯已经发起总的攻势了,目标、时间和行动我都没有猜错,但是我却没有力量去挫败他!”
旁边的卡勒努斯急忙劝说凯撒道,“把十二军团的首席大队交给我,我去增援北面的营地。”
“意义不大。”这时候的凯撒居然在语气里闪现出一丝畏惧和无奈。
但是卡勒努斯异常坚持自己的请求,他劝说凯撒道,“战争是运气和策划,但就我多年从军的经验来看,也是得益于果决和坚持的,就请将那个首席大队交付于我,即便无法单独打退拉宾努斯的攻势,但我自信也可以为等到李必达乌斯将军的增援,赢得时间。”
这席话打动了凯撒,他便允许卡勒努斯的行动,并重新鼓起信心,“其余所有的百人队,都随我立刻下山,阻滞猛攻拉宾努斯的留守人马,为我军北面的围城阵地减轻负担!”
但是这时候,狄奇阿斯的两个军团在猝不及防当中,已经陷于了混乱当中,当这位将军带着九军团首席大队冲出营门前,抵御潮水般涌来的庞培军兵士时,他发觉十一军团的营地已经开始有逃跑的迹象了,狄奇阿斯破口大骂着,说这是马尔斯在惩罚他的不虔诚,从而才让他和这个长腿军团处在同一防线上。
但还没等狄奇阿斯发泄完怒火,敌人的轻步兵就火速列阵朝前,对着乱哄哄地九军团首席大队抛出猎矛,射出弓箭,狄奇阿斯身边的掌旗官当即中箭倒下,但还没等狄奇阿斯将他扶起,这位掌旗官就挣扎着站起来,箭射入了他的胸部,但他依旧紧紧撑着鹰旗,转身对首席大队的所有人喊道,“我以前不过是个军奴而已,是凯撒阁下解放了我,并将军旗交由我掌管,如果我今天战死,也请同袍们将鹰旗完好地返还给凯撒,连带我对他的忠诚和爱戴,告诉他,九军团鹰标掌旗官没有辜负他,凯撒的鹰旗永远不会有一面落入敌人的手里。”
听完掌旗官这番话后,九军团的首席大队高喊着,“今日牺牲所有人的性命,也要为凯撒阁下保护住军旗!”随后狄奇阿斯也热血沸腾,亲自拔出剑,和属下并肩与敌人混战在一起。
但是狄奇阿斯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身为战线最高指挥官,这个时候不应该像个百夫长那般,举剑和普通兵士一起并肩作战,而是应该在扈从保护下,火速巡察各个营地,鼓动其余兵士一起出去作战,这几乎导致了北面阵线随即而来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