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妺喜依旧辗转难眠,想起中秋夜要回未来交付资料,便在案前伏案而书起来,不想,窗口再次传来箫声,妺喜静静的听,落笔,竟不觉间,把那曲谱写在了纸上。箫声骤停,妺喜急切的推开了窗,循声而去,在窗台前四处望了望,却对上了一双褐色的眸子,是一个身着墨绿色外袍的男子,他斜倚在长廊上,手中还有一管箫,想必方才的箫声出自他,错不了。那男子长的虽是风姿俊逸,但他眼眸中所带的那股傲气,却让妺喜觉得很难接近。
男子细细打量着妺喜,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淡笑。
四目相对的两人,半晌才回过神,妺喜知道自己或许有些无礼了,轻轻颔首便关上了窗。可不知为何,心里七上八下的,靠着窗台良久之后,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檀木雕花描金柜中拿出了一个长长的盒子,在盒中取出了一把琴,轻轻放在案上便弹奏起来,嘴角牵笑,那曲调正是方才记录下的,之前只觉得箫声奏来极美,此番静静弹来,倒觉得用琴演绎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过半,悠扬的琴声中合入了箫声,妺喜大惊,本觉得那屋外的男子是个冷漠难以亲近之人,没想到,竟会与她同奏了这一曲。琴箫合鸣,美妙的乐曲在指尖流淌,一曲毕,两人皆是如遇知音般相见恨晚,妺喜欣赏他的箫声,男子欣赏她别具一格的才情。
妺喜忙站起身,拉开门,却见那男子站在门前,手扶在门上,想必是要叩门,面面相觑的两人忽的相视一笑,男子淡淡一笑,缓缓的开口,“姑娘好才情,这曲子在下吹奏不过两遍,姑娘便记得丝毫不差。”
妺喜低头行了个礼,“大人才是学识过人,小女子班门弄斧了。”妺喜的言行得体,举手投足间,无不体现着大家闺秀的风范,男子浅笑,“姑娘过谦了,在下子履,不知
姑娘芳名。”
“小女子妺喜。”妺喜说出名讳的那一刻,子履的嘴角轻撇,似是惊讶,又似恍然大悟。
是夜,两人皆是各怀心思的一夜未眠,妺喜在榻上反复了一宿,只要一闭上眼眸,眼前浮现的,就是子履那动人的箫曲,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起身,拿着记录下的曲谱,借着月光在窗前来回的看,月光柔和,洒在妺喜的肩头,沉溺于满室的喜悦。
妺喜多思,更怕怀亦胡思乱想,便打发她下去了,更是派她这几日去外头购置些物什,好带入宫中,怀亦以为妺喜初来斟鄩,觉着王都的物什新鲜,也不曾怀疑。
寅时刚过,屋外头的回廊里便响起了微微的脚步声,来人似乎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屋内的人,可妺喜一夜未睡,那门外的一丝丝动静,早已发觉,满心喜悦的推门而出,却看到了子履在门前徘徊的场景。
子履忽然见了妺喜,满脸的歉意,“妺喜,可是我吵着你了,怎么起这般早。”
妺喜笑意渐浓,‘扑哧’一声,笑着打趣道,“大人不也这般早就在我门前徘徊了,若谁人不知,还当是哪个登徒子呢!”
子履含笑看着妺喜,“妄说我登徒子,我可不敢轻薄了你!”
两人相视一笑,远远看着,便是一副佳偶天成的景象,好生艳羡。
子履的手轻轻的覆在妺喜之上,从妺喜身后环住,稳稳的落在那管箫之上。妺喜想学箫,子履自然舍身陪佳人,妺喜本就通音律礼乐,学的也快,倒惹得子履一脸故作不悦,“妺喜,你本就会吹箫,可是为的与我独处?”
子履的话惹得妺喜一阵脸红,在未来,她也是曾交过男友的人,可如今的脸红,却是她故作姿态也强学不来的。妺喜的脸红,在子履看来似乎坐实了她的娇羞,更是满脸的宠溺
,渐渐的贴近妺喜的脸颊,妺喜的心一阵狂跳,一时间好似那心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子履拢过妺喜的肩膀,附在妺喜耳边,轻轻的一句,“莫要再叫我大人了,我不是什么大人。”
妺喜被子履的忽然靠近弄得有些心跳漏拍,可听子履的话,马上便回过了神,“这是皇家驿站,能进,自然身份不一般,你衣着不凡,若是妺喜没猜错,你便是那个商王派来的使臣,对吗?”
妺喜的话让子履着实一惊,他没想到妺喜如此的聪慧过人,心思更是缜密,虽她没猜出他的真实身份,但话已至此,已经叫他十分惊讶了,能弹琴吹箫,还有满腹智慧,这样的人,若不为己用,来日,必成大患。子履淡淡一笑,眼前的可人儿带给他的惊喜还真不少,既然她以为他是商国使臣,那他便是商国使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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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喜果然聪慧,一眼便瞧出了,只是我并非商国使臣,我只是随伊大人前来罢了。”
妺喜看到子履满脸的真诚,心中不免愧疚起来,“你既是告知了我真实身份,那我也不该隐瞒你,我本是有施国公主妺喜,你也可以唤我芮儿,现今奉父王之命前来和亲,这些天在驿站短歇几日,若是王上召见,我便要进宫了,想必日后我们再无相见之日了,此番能遇见你,也算是妺喜不虚此行了,大人是个有才学之人,商王必定会看及你的长处,来日你也必会飞黄腾达的。”
见到如此率真的妺喜,子履倒有些不忍了,但这样的想法只存留了几秒,便被他强烈的野心占据,他父王曾说过的话他依旧清晰的记得:若想得天下,切勿妇人之仁!
“芮儿,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这难得遇上的有才之人,自然是稀罕,子履说这话也算不得是说谎。倒是子履这含情脉脉之态,颇有这未来的影帝风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