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国潢辞团总 县衙遭洗劫

导读:假“长毛”按真“长毛”问罪,县衙遭洗劫;胆小师爷一句话,受害乡民白杨坪发难。曾国藩为母守孝,大祸却从天而降。

大讼师公然向曾国藩叫板,张抚台暗中替侍郎担心。

(正文)从县城回来的第五天,曾国藩又和国潢谈了一次。

国潢小心地走进曾国藩的书房时,见大哥正在案前看书。

国潢站到曾国藩的身边说:“大哥,您叫我?”

曾国藩放下书,起身把弟弟扶到桌旁的木椅上坐定。

曾国藩坐下,问:“:“澄侯,还生大哥的气吗?”

国潢脸一红说:“大哥说我,是为我好,也是为曾家好,我咋能生气呢?”

曾国藩笑一笑,说:“澄侯,你能这么想,大哥就放心了。我们曾家兄弟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读什么?读书人读的就是个理,万不能做连道理都不懂的读书人哪!——大哥这几年在京师做官,三五日就要给你们写一封信。大哥不怕你们别的,是怕你们因为有这么个二品侍郎的哥哥,连人都不会做呀!”

国潢道:“大哥但请放心,无论大哥以后在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几个都小心行事便是了。大哥,我明儿就去团练办事房,把差事辞了。从此后,我同着几个弟弟,只跟着大哥读书学做人。”

曾国藩喝了口茶水:“澄侯,你能这么想,大哥就放心了。大哥常年在外,你身为家中长兄,既要照顾好爹,又要带好几个弟弟,一举一动,不能不格外慎重啊!圣人云: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又云:放于利而行,多怨。这些你都懂。大哥就不多说了。”

第二天,曾国潢找到湘乡县团练副总罗泽南,坚辞团练荷叶塘都团总一职。

罗泽南闻言大惊,坚决不准。罗泽南请曾国潢出任团练都团总,原本就是想靠着曾家的名头干番事业的。如今团练没练成,事业未见影,曾国潢却要打退堂鼓,这怎么能行呢?

曾国潢却不理会这些,当日就把团练费向人交割清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罗泽南被闹得莫明其妙。

从此以后,曾府上下,除大老爷曾麟书、二老爷曾骥云兄弟两个出门办事乘顶二人抬的花呢小轿外,曾国藩以下的所有人极少乘轿。当然走远路不在此列。

一晃便是老夫人的七七,曾国藩带上家中的弟弟、妹妹们,抬着祭品来到下腰里宅后山母亲的坟前又大哭了一场。哭罢母亲,又到祖父母的坟前祭拜了一番,这才回转。到了家中才知道,湘乡县衙门出了大事了!

曾国藩急忙让江贵去城里打听,江贵第二天晚饭前才返回。

看江贵神色慌张的样子,曾国藩心吃一吓,小声问:“江贵!到底咋了?——你如何这般模样?”江贵张口结舌了好半天,竟然没说清楚一句话。

曾国藩不明就里,让江贵坐下,又倒了杯热茶端给他:“江贵,你别急,慢慢说。县衙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江贵喝了口水,未及讲话,反倒哭了起来。

曾国藩愈发纳闷:“江贵,你有话说话,哭什么呀?”

江贵把水杯放到桌上,突然跪倒在曾国藩的脚前,哭着说道:“大少爷,此次县衙门出事,把您老饶上了!”

曾国藩一愣:“江贵,你起来慢慢讲给我听。”

江贵爬起身,稳定了好半天情绪,才止住泪水,把自己从县衙一名典史口里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给曾国藩听。

曾国藩由县城回到家的第二天,朱孙诒的兹文便递进了知府衙门。

当时的知府是山西人洪振发。洪振发也是个出身两榜的人,由中书令做起,一直做到知府的任上,是个出了名的胆小鬼,又心细如发丝。

洪府台接到湘乡县的兹文打开一看,自已先就吓出一身冷汗。这样的兹文他是断断不敢批复的。

他把朱孙诒的咨文本子原样封好,印绶都不敢盖一个,便急忙交专差速递巡抚衙门。兹文很快便摆到张中丞的案头。

那日巡抚衙门负责刑名的师爷恰巧去城外看一个亲戚末回,营务师爷左宗棠又偏偏饮酒未归,张亮基就只好自已将兹文拆开,歪在签押房的炕上,细细看了一遍。

看完本子全文,张亮基也觉着事情有些跷蹊:既然已经审明不是长毛,如何还要砍头呢?——尽管这时朝廷对处斩权已向地方衙门放开,明确晓谕各处,无论大小衙门,只要拿获“长毛”,可先斩首,再逐级申报。但这是专指的“长毛”而言。

张亮基想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提笔在兹文的一角批了这样一行字:非常时期不要拘于常理,着知府衙门会同湘乡县复查后裁定即可。

张亮基在这里其实也是耍了一个滑头。他既不说准,也不说不准,却用了个含糊其词的“裁定”二字。流放三千里是裁定,就地斩首是裁定,无罪释放也是裁定。

兹文不久便转回知府衙门。

洪府台拆开兹文一看抚院的批复,就急忙传话让备轿。洪府台这人有个好处:对上宪交办的事,他从来都是不走样地照办,不敢打一丝的马虎眼。

洪府台的轿子赶到湘乡县时,朱孙诒正在内室同家人用晚饭。

闻报,朱孙诒放下筷子就急忙更衣;洪振发已经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朱孙诒抢前一步见礼,洪振发则一把挽住朱孙诒的手;两个人就厮让着走进签押房。

刚一落座,洪振发就从袖中摸出本子,小声问朱孙诒:“老兄台呀,这些人犯既然已经审明不是长毛,如何还要判斩刑?”

朱孙诒先接过本子拆开看了看抚院的批复,才小声道:“府台大人哪,您以为下官有杀人的瘾呢?下官也是迫于无奈呀——丁忧侍郎曾大人做过五部侍郎,不仅审过满人,还审过侯爷。他说这些人当杀,下官敢把这些人流发吗?”

洪振发一听这案子把曾国藩给牵扯了进来,脸马上一懔,接着道:“曾大人非其他丁忧官员可比,不要说抚院,就是总督,也怵他呢!即然他老人家认为该杀头,自然就是该杀头。”

朱孙诒小声道:“府台大人容禀,下官还有一事需要大人给下官做主。”

洪振发急忙站起身,连连摆手道:“老兄台客气,老兄台客气!老兄台万不要这般抬举本府。本府小时候,凡事都是父母做主;娶妻后,凡事都由内贱做主;进学后,凡事都由恩师做主;做官后,凡事都是上宪做主——”

朱孙诒也不待洪振发把话说完便道:“说起来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五十四颗人头而已。所不同的是,这些人呢,都是三湘一带的人。这些人的父母兄弟,已找了下官许多次;连湖南有名的大讼师苟德存,也到了湘乡。下官怕只怕,将这些人砍头之后,惹起众怒——”

洪振发拦住话头道:“老兄台啊,您又糊涂了。把全湖南的人都惹恼了,您还可以到别的省去做官;可您要把曾大人给惹恼了,三年起复后,您就只剩卷铺盖一途了!”

朱孙诒终于咬咬牙道:“这些人犯关进大牢已有些日子,再关下去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既然部院已有批复,那就宜早不宜迟。明日午时三刻,便将这五十四人斩首!府台大人正好明日做监斩官!”

洪振发连连道:“您不要难为本府,本府衙门里还有事情等着处理,本府还要连夜赶回去。湘乡的事情,您就全权代劳\吧。”

洪振发话毕,茶也不曾喝上一口,连夜又赶了回去。

朱孙诒送走洪振发后,便急忙把刑名师爷传唤进签押房,交代连夜把杀人告示写好誊清,明日一早便贴出去。

朱孙诒口里的大讼师苟德存是何许人也?这苟德存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苟德存原本是直隶乡间的一名不第的秀才,因一位族叔突然发迹,被外放到湖南以道衔候补。后来又用了一件古董,补了个实缺。

消息传到苟德存耳中时,苟德存正是穷途末路之际,慌忙来投奔。

也是合该苟德存走运,他到的当日,湖南巡抚偏巧出缺,印绶暂著布政使署理,布政使一缺暂著按察使署理。按察使一缺呢,又正好暂著他族叔署理。

苟德存于是在第二天,就跟着他这位显贵的族叔到按察使司衙门帮幕。

苟德存写得一手好字,口齿又极其伶俐。帮幕不多几日,便成了衙门里的文案师爷。

哪知一年后,湖南巡抚抵任,布政使和按察使都依例回任。

苟德存的族叔没了署任,原缺又放给了别的道员,生生没了着落,又成了候补道。也是急火攻心,他的族叔回家不多几日,就气病在床,不久竟撒手人寰。

苟德存生活没了着落,只好求他做师爷时交下的几个朋友,花了几两银子,和首县通融,在衙门里安了一张桌,靠给人写状子赚些润笔。

按察使原本就是一省的刑名,他又做过师爷,对大清律例还是通的。一来二去,他的名声就大起来。不仅把家人从原籍搬来长沙,还买了老大一处宅院,连着娶了四房如夫人。他从此后也不再到衙门里去,有了难缠的案子,都是别人到府里来请他。银子出少的,他不理;多出银子,甚至出重金的,他不仅用心写状子,还亲自出面去为讼主走门路。上至一省刑名,下到知县、知府,许多人都得过他的好处。这就使得许多很好断的案子,偏偏难断;不该错的案子,也要有意错判。

错案自然是不能服人的,你肯定想扳过来。

怎么办呢,马上就有人指点你:快去请苟大讼师,晚了,有可能让对方抢了先。

苟德存的名声于是就愈来愈大。

江贵最后道:“大少爷,这五十四人明儿就要开刀问斩。那苟大讼师,岂能与您老善罢甘休?我们要有些准备呀。”

曾国藩沉吟良久,只好打发江贵去把萧孚泗以及罗泽南的门生李臣典请进府里,共同商量应对办法。

第二天一早,湘乡县的大街上忽然多了无数的军兵。百姓们一见有异于常日,知道有大事情要发生。果然不久,县衙门的辕门外便贴出一张大大的杀人告示。

三湘很快便传扬开来。

五十四名人犯的父母族亲很快便来到县衙的辕门处跪倒,齐声喊冤;十几名乡绅都穿了长袍马褂,簇拥着大讼师苟德存来到县衙,口口声声要见大老爷朱孙诒。

朱孙诒不想和这些人浪费口舌,传命衙役守住大门,一个人只是坐在大堂之上静静地喝茶。

不久,县衙门请调来的绿营官兵开始清街,五十四名人犯也一一被押进了木笼囚车,背上插了打了红×的亡命招牌,在军兵的押护下,游起四门。

午时三刻一到,法场传来三声炮响,五十四颗人头落地。

朱孙诒没有到法场监斩,监斩的是县丞王大人。

眼看着五十四颗人头落地,围观的上千名百姓,在苟德存的蛊惑下,登时哗然。

苟德存依照大清律例振臂高呼:“县父母草菅人命!朱大人是第二个张也!”

五十四人的父母族亲正哭得昏天黑地,一听这话,马上便有人呼喊一声:“狗县令滥杀无辜,不找他说个明白,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走啊!”

只这一嗓子,倾刻间喊醒了梦中人。上千名百姓厮裹着哭喊声,潮水般拥向县衙门。

衙诒和绿营官兵急忙阻拦,却如何拦得住?有心想放上几枪,又怕把事情闹大,只能闪在一边任人们闹去。

上千号人里有一半人是存心闹事的,另一半人只是看热闹,被砍头的亲人最愤怒。

这些人撕挤进县衙逢人便打,逢物便砸,吓得朱孙诒急忙让师爷把他藏进木箱子里面,期望能侥幸逃过此劫。

哪知道藏他的这位师爷最最软蛋一个,头刚挨了一拳,他便用手一指箱子,还使了个眼色;众人就撇开了他,齐把木箱子围住。

朱孙诒在里面瑟瑟发抖,只管颤着嗓音发问:“本县是朝廷命官,你们要造反怎的?你们要造反怎的?”

有人摸起一块砖头便要砸,有冷静的乡绅急忙一把拉住。

苟德存大着声问道:“朱大老爷,俺只替三湘父老问您一句话,您把这五十四个无辜之人全部斩首,依据的是大清那条律例?”

朱孙诒大叫道:“上宪的批复,本县如何敢不执行?”

一名乡绅问:“朱大人请把话讲明白,是哪位上宪?是知府衙门还是巡抚衙门?”

朱孙诒正要讲话,藏他的那名师爷这时说道:“此事与朱大人无干啊,此事与朱大人无干哪!本案的首尾老朽最知端底。这是白杨坪归籍丁母忧的曾大人,曾侍郎,定的案哪!曾侍郎定的案,就是抚院都不敢驳呀!”

依着这师爷想法,是想抬出曾国藩把百姓镇住,以此达到解救朱大人的目的。

苟德存听得真切,待师爷把话说完,便大声道:“乡亲们万不要胡来,我早就料到,朱大人和洪府台,都不能这般无视大清律例、草菅人命!敢一次砍杀几十人的,大清除曾涤生外,目前尚无二人!各位,随苟某到白杨坪曾家,找那曾涤生论理去!——按大清律例,丁忧官员敢插手地方政事者,杀无赦!”

苟德存话毕,当先走出县衙。

“走啊!”一部分人边走边喊,是真想找曾国藩论理。

“走啊!到白杨坪去找曾侍郎啊!”另一部分人也跟着瞎喊,其实是想借此机会一睹那曾侍郎的“庐山真面目”,和他那双人见人怕的三角眼。

傍晚时分,人们终于簇拥着苟德存,及几名在当地有些名望的乡绅的轿子,来到曾家的朱漆大铁门前。

离门首还有一箭地,一些人便自觉地把步子放慢;苟德存的轿子也在离曾家大门十几米的地方落下。

苟德存下了轿子,先约会了同来的几名乡绅,但却让受害人的父母族亲去砸门,自已并不向前。在路上,他尽管一再给自已壮胆打气,可一看见曾家紧闭的两扇大门,心底还是生出几丝怯意来。他要找的人毕竟不是一般的百姓。这个人虽归籍丁忧,可毕竟做过大清国五部的二品侍郎,何况又是两榜出身。这个人此时就算不是官身,可毕竟是大清国堂堂正正的太史公啊!他作为湖南有名的大讼师,可以和朱孙诒坐着讲话,可以和洪振发毫无顾忌地谈天,可他却不敢放开胆子和宅子里的人乱说乱道啊!

曾国藩因为从江贵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端底,所以在心理上多少还是有了一些准备,不仅让萧孚泗拎着片刀住在家里,还把和萧孚泗在一起练武的李臣典也找来喝茶。

当外面响起震天的砸门声时,曾国藩闻报还是全身一抖。他急忙让国潢去陪爹喝茶,又嘱咐国华、国葆,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动爹。

交代完毕,他才带着萧孚泗、李臣典以及十几名下人,提着万分的小心,来到离大门约十米的地方站定。曾国藩向王荆七示意,将门打开。

此时,曾国藩的左边,立着手拎大片刀怒气冲冲的萧孚泗,右边站着扛齐眉铁棒楞头楞脑的李臣典,十几名下人也都手里拿着应手的家伙,站在曾国藩的身后。

大门打开,五十几个连哭带喊的人最先拥了进来。

曾国藩大喝一声:“住脚!不得到民宅胡闹!——为着何事,这般涕哭?”

萧孚泗拎着大刀往前一窜,咧开大嘴道:“俺侍郎叔叔已经讲话,尔等如何还不后退?难道让俺杀过去不成?”

李臣典也近前一步,用棍一指道:“俺是特来护驾的!俺认得你们,手里的铁棍可认不得你!”

几名须发皆白的婆婆和二十几名老丈,这时冲着曾国藩叫道:“俺不曾得罪过你,你如何非让官府砍杀我儿?今日我等能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仗着官做得大,连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一起打杀吧!”

这些人话毕,就要用头来顶曾国藩,分明是想拼命。

曾国藩跨前一步,冷静地问道:“几位老人家,你们这话从何说起?晚生是个回籍丁忧的人,如何能指使官府杀人?——几位老人家,难道不知我大清的法度吗?”

苟德存这时同着几位乡绅走过来,也不同曾国藩见礼,先用鼻子哼上一声,这才阴阳怪气道:“曾侍郎,你也知道大清国还有王法二字吗? 你现在还佩谈王法?”

曾国藩早就知道这苟讼师是全湖南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辩才,见他问话阴冷,不由也冷冷地答道:“涤生现在虽归籍为母丁忧守孝,但毕竟出身两榜,做过几年京官;曾某虽不才,却也参与制订了诸多大清律例条文。是曾某不佩谈王法,还是你苟某不佩谈王法,湖南人尽知,天下人共知。”

跟在苟德存身后的几名乡绅见曾国藩不卑不亢,就一齐走出来边施礼边道:“曾大人,我们原也敬你是条汉子,给我们湖南人增了光——可你不该丁忧期间插手地方政事,屈杀我们三湘子弟啊!只是几个孩子混闹了一场,又不曾真的打劫了你家的铺子,你这事做得不占理呀!”

曾国藩微微一笑,拱手答道:“各位乡亲,晚生正丁母忧,乃一介平民,有何权力屈杀乡民?”

苟德存一听这话,马上又来了精神。他用手一指曾国藩道:“曾侍郎,你还敢耍赖,刚刚落地的五十四颗人头便是明证!你耍赖也罢,承认也罢,我苟德存就是拼着这讼师不做,也要告倒你!——大清官制,但凡丁忧官员,敢插手地方政事者,斩!如不把你曾涤生送上断头台,我苟德存情愿退出湖南讼场!”

曾国藩笑问一句:“各位乡亲,那杀人告示上可有我曾涤生的印记?”

马上就有嘴快的乡绅回答:“那倒不曾有!”

曾国藩马上追问一句:“监斩官可是我曾涤生?”

在前面正涕哭的老人们只得回答:“当然也不是!”

曾国藩就后退一步,冷冷地说道:“各位乡亲请回吧,曾家要闭门了!”

萧孚泗把刀一挥道:“不回转还要怎的?”

众人只得一步步不很情愿地回到门外。曾家的大门缓缓地关上。

苟德存到了大门外,忽然大叫道:“曾涤生,你在家里好好的等着!——我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我不信皇上就信你一个人的!”

众乡绅急忙劝住道:“不要这样子吧。曾侍郎的话也有道理。”

苟德存却道:“我就是气不过。我的外甥又不是长毛,这命送的岂不是冤!”

众人这才知道,在被杀的五十四人当中,有一个竟然是他的外甥。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散去,白杨坪重又归于以往的宁静。

但从此后,丁忧的曾国藩果真能在家安心为老母守孝吗?大名鼎鼎的苟德存,当真就肯善罢甘休?

苟德存与曾国藩如何叫板,且不去管他,反正,朱孙诒的赏银可是千真万确到手了。朱孙诒所要的,也正是这个结果。

大清国即将不国,人人都在寻找退路。朱孙诒也不另外。

湘乡发生的这件乡民大闹县衙案,很快便传到省城。

巡抚张亮基闻听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很是为曾国藩担心。

但左宗棠却不以为然。

左宗棠对张亮基这样说道:“您老不要听人胡说乱道就当真。曾涤生这人我了解,他生性刻板。别说他是丁忧侍郎,他就算是丁忧大学士,也不敢做违制的事!”

听了左宗棠的话,张亮基额手称庆,连连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啊!”(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十制》虑长远 国葆回原籍第八章 道长话天国 圣谕飞进家第十九章 曾彭谈水师 仇家到眼前四十五章 彭雪琴有信 李都司招供一百一十九章 衡清更章程 胜保忙善后一百一十四章 湘勇忙出省 绿营忙过年五十六章 青麟变和尚 圣谕到武昌八十七章 侍郎夜狂呕 军门话起因第三十章 团练非儿戏 《七规》又《十制》第三十四章 杨时潮升官 徐有壬怒发第二十一章 兵勇相殴斗 清德斥鲍超一百零一章 武昌城解严 崇抚台用计第五章 国潢辞团总 县衙遭洗劫一百零六章 湘乡有密函 恩师追门生一百零二章 新署县到任 老师爷打横第二十一章 兵勇相殴斗 清德斥鲍超一百一十二章 会议无结果 肃顺进良言八十七章 侍郎夜狂呕 军门话起因九十九章 太平军兵盛 众英雄到衡四十二章 萧管带疏忽 李都司耍横第二十一章 兵勇相殴斗 清德斥鲍超第二十二章 军门来问罪 抚台乱扯皮一百一十章 公文抵官栈 知县犯踌躇九十三章 军门要灭口 协领挨军棍一百零三章 头号心欢喜 太守好莫名第十八章 胞弟回原籍 北抚成南抚一百一十三章 命水陆出战 奏一折两片一百零六章 湘乡有密函 恩师追门生六十七章 军门有怨气 酷暑休练兵第九章 曾国藩辞缺 郭嵩焘造访九十一章 座师督湖广 协领发雷霆一百零七章 呈文遭驳斥 明府话情由六十一章 知县惩团丁 侍郎到衡阳四十三章 都司欲逃跑 右眼被踢飞第三十二章 楚勇未离省 赤壁突增兵第二十二章 军门来问罪 抚台乱扯皮八十六章 神驹求援兵 抚台难纳凉第三十二章 楚勇未离省 赤壁突增兵七十四章 老胥吏情急 赵公子从军七十章 副将犯官瘾 狱目打协台一百零一章 武昌城解严 崇抚台用计八十三章 菜圃不藏身 军门发疑问六十章 湖南名廉官 扰民一高手七十八章 侍郎有凄楚 百姓说官府第三十四章 杨时潮升官 徐有壬怒发一百一十九章 衡清更章程 胜保忙善后八十四章 老翁安新家 铁锅变成缸一百一十二章 会议无结果 肃顺进良言第十九章 曾彭谈水师 仇家到眼前九十五章 吕贤基丧命 周天爵归西第二十七章 鲍春霆砸锅 教堂里探险第三十六章 巡抚另募勇 臬司赴江南第四章 长毛有真假 知县发横财一百二十一章 制军投水死 湘勇将出征六十三章 侍郎究根底 抚台险气疯第三十二章 楚勇未离省 赤壁突增兵第二十六章 岳阳县稍稳 赤壁城响枪一百一十三章 命水陆出战 奏一折两片第十七章 虚衔遭革除 明相赠兵书第三十六章 巡抚另募勇 臬司赴江南六十八章 猪肘子上席 李管带献策八十五章 河内出死尸 协台见侍郎五十二章 骆抚台设套 徐藩司抛饵七十五章 彭刘话拖罟 孚泗挑大梁一百一十五章 秀全扩后宫 秀清先调包八十四章 老翁安新家 铁锅变成缸第三十五章 水上飘自裁 骆抚台救驾九十二章 团练围绿营 提督动虎威九十二章 团练围绿营 提督动虎威四十六章 协台巡防务 游戎话苦衷第四章 长毛有真假 知县发横财第二十八章 奇遇在赤壁 寻梦到岳阳第十五章 黄团练驾鹤 刘长佑接团七十章 副将犯官瘾 狱目打协台五十四章 红单难入洋 朝廷乱更张五十五章 候补道求缺 五爪龙现世七十三章 曾国藩流泪 彭玉麟练兵五十一章 杨时潮案实 江忠源被困第十九章 曾彭谈水师 仇家到眼前七十一章 援师遭重创 王錱发神经九十七章 左季高回籍 王璞山进省第二十六章 岳阳县稍稳 赤壁城响枪九十七章 左季高回籍 王璞山进省第三十六章 巡抚另募勇 臬司赴江南五十八章 制军发牢骚 抚台竟酩酊五十一章 杨时潮案实 江忠源被困五十四章 红单难入洋 朝廷乱更张第二十七章 鲍春霆砸锅 教堂里探险四十六章 协台巡防务 游戎话苦衷三十八章 郭嵩焘回省 许老丈喊冤一百一十九章 衡清更章程 胜保忙善后第十六章 皇帝悼师傅 守城靠菩萨第十五章 黄团练驾鹤 刘长佑接团第六章 皇帝熔金钟 琦善被起用一百零一章 武昌城解严 崇抚台用计九十九章 太平军兵盛 众英雄到衡九十九章 太平军兵盛 众英雄到衡六十二章 两团丁被退 李都司现身一百章 同知说真言 观察递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