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正躺在床上,恍惚间,她听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紧跟着门被人一脚踹开,无数的人蜂拥而至。
沈依依被人捆着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然后她只听到砰地一声,箱子关上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她只能感觉到有人抬着这个箱子急匆匆的走,却不知道要去向何处。
一条白影飞窜而至想要阻止,然而却被一条巨大的网兜头罩下,“抓住了!这是什么,最近老是是在附近转悠,嚇!原来是一只狐狸!”
一人抓住使劲挣扎的雪狐对着其他人道:“今晚宰了它喝酒!”
雪狐极为通灵,它奋力挥动着爪子,趁着那人不慎连忙逃了出去。
而就在慕府门外,几人身穿夜行衣刚要行动就看到从后院一个俯冲而出的雪狐,它一脸惊恐的从墙上跳了下来蹿进沈乐康的怀里,好半天才冒个脑袋出来似乎还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外面。
“他怎么了?”桑桃皱眉而问。
凌然一个噤声,片刻后就见到无数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上了马车飞快在黑夜里疾驰。
雪狐骤然竖起耳朵从沈乐康怀里跳了下来,跟着那几辆马车后面。
这几人对视一眼,最后决定跟上去。
沈依依感觉自己上了马车,又行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来马车停在了,就在箱子里的空气快要消耗殆尽时,箱子骤然被人打开,一道强光照射进来,她忍不住闭了闭眼适应后她才看清楚自己所在之地乃是一个偌大的宫殿,这个宫殿的规制不似她所熟知的商朝或者雍朝那般庄重感十足。
这里的风格越发的跳远,宫殿的颜色也是更加的明快,在她的面前站着几名侍女,这些侍女身上穿着颜色鲜艳的纱裙,头上的纱帽别着五颜六色的翎羽。
是大月王朝的宫殿!
慕述锦在消失一个月后,终究还是把她带到了冷月芜的面前。
一众侍女倏然退开,人群退后一人身穿纯白色的绉纱长裙站在了沈依依的面前,冷月芜要比沈依依上一次见到时越发的清瘦,微微凹陷的两颊让她的五官显得越发突出精美,她还是这么的妖艳夺目。
只是,纵然浓重、精致的妆容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眸子深处的颓废和一丝让沈依依看得有些触目惊心的气息。
冷月芜向前走进一步,身姿曼妙多情,随着她的动作,头顶上的白色翎羽微微颤抖,她看着沈依依,由她的脸往下,当她惊讶的看到沈依依高高隆起的腹部时,冷月芜的唇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叫。
“不!不可能!你这是……”
她指着沈依依吼了起来,手指开始剧烈的颤动,“为什么?你有孩子了?谁的孩子?”也行她隐隐猜到了可是却始终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猜出的结果。
沈依依十指相扣,在腹部下方托着,方才能用力缓缓从箱子里站出来,因为动作稍大还牵连着腹部有一丝隐痛,她连忙扶着旁边一个镶嵌着水晶的柱子站定做了几下深呼吸后,才靠着柱子看向冷月芜。
冷月芜嘴角忍不住抽搐,“你真的有孩子?”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高高隆起的腹部。还记得她幼年时候,她的母后也有这么大的腹部,但是她母后对她说,里面装着小生命,那是世间上最奇妙的的奇迹。
后来,她的母后带着腹中还未能来这世间上看上一眼的小生命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现在看到沈依依,冷月芜心中无数情绪上涌顿时百感交集。
“糟了!她被抓进皇宫里了,我们该怎么进去?”面对皇宫周围森严的看守,沈乐康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进入。
就连轻功极好的凌然也在几次尝试进去后险些被抓,他只有被迫退了出来。
沈乐康脑子飞快的转动,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左大人不是也到了大月王朝吗?”
凌然道:“我刚才进去时,打听到他们说什么慕将军去了叶克铎郡。”
“我去找亭衣!”
“你去找左大人!”
聂小楼和沈乐康同时开口。
沈乐康:“不行!你身体还没有康复,我让二哥去。”
“我担心他见不到亭衣,还是我去吧。”
“可是你的伤?”凌凤有些担忧的看了聂小楼一眼。
聂小楼摇了摇头,“放心没事,当处我受的伤不是更重,你依依姐不也把我救回来了么?”他指的是当年第一次与沈依依相遇的情况。“凌少主轻功了得,你们在这里想办法混进去保护依依,我这就去叶克铎郡,把消息带给亭衣。”
要偷入皇宫不容易,可是要通过重重封锁之中把消息给左亭衣带去更加不容易。这长途跋涉且不说,如今整个叶克铎郡都被左亭衣合围了,再加上慕述锦这个鼎鼎有名的杀神带着部队急速赶往前线,这当中危险及难度可想而知。
“你一定要小心!”如今再没有别的办法,沈乐康点了点头。
聂小楼看着一夜之间安排部署犹如大人般成熟的沈乐康,他忍不住点头赞许,跟着沈依依,连他也成长了许多。
他伸手在沈乐康肩头拍了拍,“依依这边就叫给你了!”
“等等!”就在聂小楼刚要走时,凌凤忽然开口,她犹豫片刻终是说了出来,“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
众人有些不明白。
“他,他受了伤,需要人照顾,我……”凌凤有些紧张以至于手都在发抖,她犹豫着扫了旁边的聂小楼一眼,她凝视着他,双眸中带着一丝情窦初开,在片刻的羞涩后,忽然开朗一笑,“我想和他一起去!”和他一起,在一起!
“姐姐你……”
凌然和沈乐康看着凌凤,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可是想想也不足为奇,这些日子朝夕相处,还有之前在凌澜国,当聂小楼抱着沈依依出现在凌澜国时,当时,凌凤以为他抱着是他的爱人,当时她就格外的羡慕沈依依,纵然如此,还有人不顾自身安危的要救她,可是后来沈依依醒来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们也只是朋友!
还记得沈依依醒来后,而他们也暂时刚好摆脱了杀手的追杀,月夜之下,凌凤醒来看到沈依依坐在山洞口,仰头看着外面的如同圆盘的月亮。
凌凤好奇的问她,“你在这里看什么?”
“看月亮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美好的句子。”
沈依依以手托腮继续看着,她那淡定从容的气度,纵然在这样逃难的日子里,却没有影响到一丝她高贵的气质。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又抬头看着窗外明月,“我只是希望,我与他能够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是什么意思?”这一路,凌凤多少也听沈乐康与她说了很多与沈依依有关的事情,说实话她从来都不知道女子还能有这般恣意任性活法,说实话,她对沈依依简直好奇极了。更对她与左亭衣的爱情,以及在她身边的那些心意拳拳的朋友之间的情意,感到无比的仰慕。
那一晚,她们两人在逃路的情况下还能围坐在篝火前谈了很多女子间特意的话题。“你想知道什么?”沈依依观人于微,她能感觉到凌凤对自己的强烈的好奇心。
如今,聂小楼要离开独自前行,他面对的路会如何,没有人会知道,凌凤明确的知道如果现在有些事她不去做,那么她或许将会失去所有的机会。
还记得她曾经问过沈依依,“为什么,他会这样对你?你知道在你昏迷的那些日子里,他为你做了什么吗?”
沈依依淡然的笑,而那样的笑容中带着骄傲,“我知道!不用想也能知道。小楼他是一个好人,值得人去爱的好人。别看他为人风流,可是我却知道,如果他真心爱了一个人,他会用尽一切的去付出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轻扬、小楼,还有他,他们三个人轻扬风流成性,小楼的恣意潇洒,还有他的冷漠无情,这些统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世道艰难人心叵测,这些不过是他们保全自己的手段而已,你若要看到内部真实的他们,就得要有足够的勇气走进他的心!”当时的沈依依正是如此对着凌凤无比认真的说。
对朋友能有如此义气,她却希望能成为他的女人,希望能有一天,有一个人用那样强壮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璀璨的蓝天。
现在,她想要为自己活一次!
凌凤忽然伸手一把握住聂小楼的手,“这一路我知道会很难,可是我希望能和你一起。沈依依不单是你的朋友,是我三弟的干姐姐,也同样是我的朋友!”
凌凤的手带着无比执着的温度,那么炙热,那样执着,聂小楼骤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她的手推开,可是当他触碰到那样的温暖后,他忽然有些舍不得了。他手微微用力,反手握住,“好!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见到这一幕,大家由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得有些欣慰了。
沈乐康和凌然对着凌凤公主微微一笑,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姐夫,那么我们就把姐姐交给你了!”
“嗯!”聂小楼用力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后向凌凤伸出手。
凌凤握紧他的手,上了马,坐在他的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前途纵然艰险崎岖,可是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聂小楼:“我们走,你不怕,也不会后悔?”
凌凤摇了摇头,把头靠在聂小楼的肩头,温柔的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害怕你会丢下我!”
“那你自己可要坐稳了,摔下马了我可不负责了!”聂小楼说笑着,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驮着两人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