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见周炼日上三竿还未起身去早朝, 青平有些慌,用手来轻轻推他,周炼只皱皱眉头将她拍开, 并不醒来。
青平不放心, 在旁等了一会, 又开始用力摇, 任她如何摇, 都不见他醒来,更加心忧慌乱起来,命人去请御医。
依旧是张御医领命前来, 慌慌张张给周炼把脉。
闭眼号脉号了半天,不明所以的样, 来翻看周炼的眼睛, 才一要翻开, 见周炼双目清明的盯着看,被惊吓得往后一跳。
青平忙上前问:“怎样?圣上身体可是无大碍?”
张御医道:“陛下体内有些湿热内郁, 臣以为,施针是最好治疗方法,臣已年迈,易被外界挠了思绪,烦请皇后带了众人在外守着, 一丝不要出声。”
青平看了他, 有些不安心, 又无话可说, 便只默默随人扶着出来。
“请陛下恕罪, 臣不知陛下为何如此?陛下不是懵懂小儿,为何明明无病却借故不起床?”张御医有些忧思有些不解, 又不可思议如看顽皮小儿般问周炼。
“是朕累了,想找个借口休息会。”周炼轻笑着说。
“那臣如何与皇后回话。”张御医问。
“便说施了针醒来,已无大碍。”周炼向后靠着床柱,闭了眼似乎不要再说话。
“臣抖胆问一句,昨日臣给皇后配的安神催眠药虽于身子无碍,却香味独特,且在指甲唇齿间能长时间停留。适才臣与圣上看诊,圣上似乎是服适了此药?”张御医见周炼不欲再说话,也不知退缩,仍是直接发出疑问。
周炼仍是笑,笑得颇为怪异:“朕昨日见皇后食那药粉食得开心,便从皇后嘴中吃了些。”
张御医听了微微有些发窘,道:“臣知道了。臣这便跟皇后与大臣们说皇上你这几日劳累过度,需暂时停朝几日以养龙体。”
周炼道:“有劳张老。”
张御医起身开了门,青平便进来看了周炼已靠着床柱在微微的笑,就转头问:“圣上龙体可是无碍?”
张御医道:“想是连日劳累,臣以为,静养几日便好。”
青平道:“那便好了。”
回头问周炼:“陛下可想吃些东西?”
周炼道:“张老先回吧。随便喝些粥便好。”
张御医起身告退。
青平命宫人送上粥来,周炼不动,也不打算去接过,青平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周炼闻了闻,并无其它,只有稻米的清香,笑着开口。
只是接连两日,不见周炼开朝议事,朝中众人议论纷纷,不知皇上突然卧病不起是得了什么急危重症,有些人心惶惶,第二日晚上,刘慎便来后殿求见。
刘慎见周炼卧病不上朝,便携了要事折子前再求见,看到周炼比前些日子气色反而好了不少,只是神色微微有些郁闷,不免摇头叹息。
周炼抬头见刘慎不说话,只冷冷地目露不屑地看着自己,便笑着问:“谨之有事为何不说话,莫不是两天不见朕便想念得慌?”
刘慎一顿,往后退一小步,笑道:“陛下怎么突然年少轻狂起来?”
周炼哈哈笑着,问道:“谨之兄又不是不知,寒梅本性如何,何必讶异?”
刘慎仍轻轻笑问:“那陛下如何打算?”
周炼撅嘴闭眼耍赖般躺回榻上,幽幽开口道:“朕日夜操劳,累得很,终于卧病在床,不得起身,否则两股战战,风吹就到,家国政事,谨之兄可去请皇后定夺裁决。”
刘慎收敛笑意,沉默一会,鼓气抬头问周炼:“谨之平生所愿,只为如先父一般,做个治世贤臣,臣大胆问陛下一句,陛下终生所愿,可是成就一番大业?”
周炼道:“寒梅愿望自小便有,谨之兄也不是不知,就是如今所作所为,也是有几□□不由已,望谨之兄成全。”
刘慎平静思量一番,才开口说道:“皇后确实是心思聪明,若放在国事上,就颇不妥,性格倔强任性,时不时还有些孩童般不计后果,臣不放心。”
周炼说道:“不是还有卫昭,与青平想比,可谓智勇双全,又有情有意,只是在政治上略为青涩,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刘慎皱眉问:“陛下这是定下了?”
周炼慢慢点头道:“朕重病期间,皇后替朕处理一切往来政事,谨之兄若有为难处,可晚间来见朕。”不得刘慎开口,又转了话头笑道:“皇后要与谨之寻个好姻缘,朕这倒是有个好的,这人谨之自小看着长大,不知谨之以为如何?”
刘慎嘲讽一笑,道:“圣上还真是气量不凡,这放一般人身上,如何容得下?”
周炼一笑,略显清苦,说道:“心里自会有不舍,不过权衡取舍罢了。至于琢儿,寒梅一时糊涂,随了母后的意思纳进宫来,已是错误,当然更要早些替人打算好,免得误人终生。朕只问谨之的意思?”
刘慎虽知王琢向来对自己热情,又在周炼面前毫不避讳,因自小便被培养,对于身居高位的帝王,要恭敬里带着几分谨慎,虽说两人同窗多年,熟知周炼性格,也不免揣测一番利害真假,便一拂衣摆跪下:“臣不敢令陛下费心,臣已有意中人,待改日征得佳人同意,再来求圣上赐婚。”
周炼听了犯愁,抬手抚额道:“果真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周炼接下来的日子,吃吃睡睡过得混沌懒散,绝对起身至前殿参决政事,只不久便朝堂内外传闻,如今皇宫内,是皇后与右相刘慎把持朝政,皇帝身子虚弱,病得成日昏睡不起,皇帝又不子嗣,这若是不小心去了,这江山不知道又要姓什么了?
青平一连多日为政事忙碌,诸事不顺心意,谏官直言她牝鸡司晨,每下一个政令臣子诸多借口,不予干脆妥当办法,时不时要请奏圣上,满朝望过去,除了卫家几个说不上话的,没一个自己的人,将卫昭带在身边一旁,偏偏次次那个莫娜都跟着碍事,回殿见了周炼,不是在与王琢亲热逗笑,便是一脸笑意望着她,仿佛嘲笑观望什么。
秦远游在明政殿外求见时,青平正在想法如何去除这些烦心事,听到宫人通报,忙传进来。
青平微微笑着看跪在下方的俊美青年,这个两度将成为驸马又失之交臂的年轻人,一个识时务,又能结交权贵,又能拢络文人,既能与清流相谈甚欢,又能与弄权者自在斡旋,对权势又有执着热情又有些许崇敬的人,当初为给父皇寻个得力帮手,他是个不错选择,而今仍可一试。
“不知皇后娘娘召臣来,有何事要交待?”秦远游跪拜行礼。
“皇上为国事忙碌,染病在床,本宫代掌朝政几日,也觉辛苦,左思右想,只因朝中虽有不少富有才学之人,却大多身居闲职,未曾尽显其能,本宫听闻中书令与青年一代人多有熟识,意欲令中书令给朝庭荐几个可用人才。”青平直接开口说道。
秦远游笑道:“选贤荐人,不在臣份内,臣唯恐让皇后娘娘失望。”
青平道:“本宫既挑了秦爱卿,便无须推脱,只管列了名单奏上来,只记得一点,务必要忠心为国的。”
秦远游规矩答臣遵旨,而后跪拜出来。